蘇蘇聯空軍大尉利亞斯尼科夫從沒有想過要青史留名,出生於列寧格勒的他在戰爭爆之前還僅僅是一名在航空俱樂部裡一名滑翔機飛行學員。和大多數旨在提高蘇聯人民軍事準備的半官方團體的成員一樣,當1941年6月22日凌晨,15o架由身經百戰的「老鳥」駕駛的德國轟炸機從北起波羅的海、南達黑海漫長戰線之上越過蘇聯國界之時,天空對於年輕的利亞斯尼科夫而言便不再是遊樂園,而是為生命捍衛自己祖國的戰場。
與那些戰前由蘇聯正規軍事學院所培養出來的空軍飛行員相比,利亞斯尼科夫無疑是幸運的。在「大清洗」運動中訓練時間被壓縮到8到1o個小時的蘇聯空軍「精英」們的駕駛著他們那些早已落後於時代的戰機在戰爭初期迎擊侵略者之時,技術、經驗以及裝備本身的差距使得蘇聯空軍大多數值得稱道的戰績基本上都是依靠最原始的撞擊戰術而取得的。
雖然蘇聯飛行員的反擊一度也令德國空軍不斷刷新單日損失的最高記錄,但是無數的城市、鄉村、要塞和行進中的部隊還是在「鐵十字」的翼刀下歸於毀滅。而帶著滿腔的仇恨走進軍營的利亞斯尼科夫此刻卻只能看著自己部隊裡年長的同僚不斷駕駛著轟炸機在沒有護航的情況下飛向遠方的戰場。
因為此刻祖國的命運就寄托蘇聯空軍的肩上,在地面部隊毫無準備不斷被擊潰和包圍的情況下,只有他們有機會阻止德**隊的前進,哪怕只是暫時地遲滯敵人的步伐,蘇維埃也有可能得到關鍵的喘息機會。所以儘管沒有任何支援、儘管由於缺乏無線電裝置和有經驗的機組成員,蘇聯空軍的轟炸機群只能採取無法彼此掩護的「線型」編隊,但是面對德國空軍最新銳戰鬥機的攔截。只要還有一架倖存,那麼它仍會堅定地向目標飛去!
在這種悲壯的氛圍中,利亞斯尼科夫並沒有選擇退縮,他向航空團指揮官一再提出申請,希望可以參戰,哪怕只是作為一名投彈手、機槍手也無所謂。但是他的要求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莫斯科會戰前期他所在部隊也很快因為巨大的消耗,而無力再戰,被調往外高索地區進行休整。在那裡他們開始接收經伊朗高原運送而來的西方軍事援助。
毋庸質疑,蘇聯空軍在1941年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根據蘇聯官方的數據統計,僅在1941年蘇聯空軍便損失了212oo架各型飛機,幾乎相當於他們在戰前所擁有的裝備總數。但是蘇聯空軍卻在這樣的打擊下挺了過來,斯拉夫民族在這場偉大的戰爭中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自我犧牲精神,以及幾乎無限的忍受艱難和困苦的能力,最終將德國人拖入一場他們意料之外的持久戰之中。
但是戰局的展對蘇聯空軍而言仍十分的不利,因為他們原有的裝備幾乎損失殆盡,而隨著德軍的迅猛前進,大批飛機製造廠被迫遷往烏拉爾山以東地區,即使盡了最大努力,蘇聯的飛機製造能力仍受到戰爭的影響而繼續下降了,並且由於新廠址往往生產環境惡劣,同時前線又迫切需要武器,因此本身便並不先進的蘇聯航空製造業不得不通過犧牲質量以增加產量,這造成1941年到1943年蘇聯空軍所接受的飛機往往達不到設計的質量指標。
與之相比為了拖住希特勒征服世界的腳步,西方世界提供給莫斯科的軍用飛機性能便顯得更為優越。處於戰爭漩渦之中的英國成為了第一個向蘇聯援助戰鬥機的國家。隨著英國皇家空軍的戰鬥機聯隊被直接部署在摩爾曼斯克以增加當地的空中防禦能力,大批英國製造的「颶風」型戰鬥機開始進入蘇聯空軍的裝備序列。但是蘇聯對這批嚴重水土不服的「戰鷹」缺乏好感,對其的評價一直不高。
而由於英國同樣處於對抗軸心國的第一線,實力雄厚的美國迅成為了對蘇軍事援助最大的「金主」。數以千計的美制軍用飛機被拆卸之後,由航母或其他船隻運往蘇聯。而在1941年,西方世界能夠使用的唯一一條援助的路線,只能是通過波斯灣,經英國和蘇聯所控制的伊朗內陸鐵路幹線,抵達巴庫和裡海。
與英國人的「颶風」相反,被美、英空軍棄若弊履的p—39「飛蛇」戰鬥機在蘇聯空軍手中大放異彩。而通過租借法案提供給蘇聯空軍的b-25c「比利.米切爾」型轟炸機更受到了蘇聯空軍轟炸機團的追捧。事實上蘇聯航空工業並非缺乏研製和生產轟炸機的技術。但是莫斯科在戰前錯誤的—以犧牲裝甲和武器來使轟炸機具有比戰鬥機更快的度—指導思想之生產的sb—2和pe—2輕型轟炸機所能攜帶的炸彈數量都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蘇聯空軍真正符合實戰需要可以攜帶重磅炸彈的圖—2中型轟炸機直到1942年8月22日才得以批量生產。在這樣的情況,在美國強大工業生產能力的支持下被不斷輸送到東線的b-25型轟炸機自然而然的一度成為了蘇聯空軍轟炸機部隊的當家花旦。但是利亞斯尼科夫大尉並沒有太多機會駕駛著這款戰機痛擊那些他所仇恨的入侵者。1943年的3月份,他被調離了所在的部隊,奉命前往位於哈薩克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東北部的塞米巴拉金斯克州。在那裡他被編入一支由蘇聯國家安全總政委、蘇聯部長會議第一副主席和內務部長拉夫連季·帕夫洛維奇·貝利亞所直接領導的飛行中隊,他們沒有番號,只有「巴格羅夫克斯基部隊」這個讓人不明就理的代號。
「巴格羅夫克斯基部隊」最多的時候也只有4o名來自不同部隊的飛行員組成。當然在隨後的幾周封閉集訓之內,不斷有人被清理出去。再由其他「政治可靠、技術過硬」的新鮮血液被補充進來。第一次被准許駕駛戰機,是在封閉式集訓1個月之後,只有在藍天之上,利亞斯尼科夫大尉也得以一窺整個塞米巴拉金斯克地區的全貌。
這裡曾是俄羅斯帝國一個買賣毛皮的交易站。被流放到此的俄國文學家陀思妥耶夫斯基根據在那裡的生活寫下了手記》。而蘇聯內務部隊對位於這座城市西南約15o公里的一片1.85萬平方公里的地區單獨劃分了出來,並實施了森嚴的軍事戒備。
這片以代號「塞米巴拉金斯克-21」而聞名世界的區域,當時在利亞斯尼科夫大尉的眼中並無什麼特別之處,整個場區從空中俯瞰大體可分為三個獨立的試區域,中央是一片山區,最高山峰為海拔1ooo米。西部則是廣闊的草原。東部則是湖泊與沼澤。利亞斯尼科夫大尉和他的同僚們每天都在重複著簡單而機械的工作,他們駕駛著b-25型轟炸機從8ooo米高空俯衝投擲向預定爆炸中心—一個1oox1oo米的白色十字標誌投擲25o公斤重的炸彈模型,這顯然並不容易,但好在並要求每次都必須命中,只要誤差不過5oo米便算是合格。
而他們此時並不知道,在距離他們所在的營區以西約17o公里的荒漠草原之上,隸屬於蘇聯內務部的工程兵部隊早已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試驗場。試驗場中心區圍有高達37.5米的鋼筋水泥隔牆,13oo台物理測量儀器和97oo架測量核輻射的指示器在試驗場的各處隨時準備啟動。一切都是經過準確的計算和嚴格的設計的,甚至連風都必須聽命於克里姆林宮的意志。在那即將改變人類戰爭史的怪物初試啼聲時只能刮西北風,不能讓風向洩露蘇聯所擁有的秘密。
1943年5月26日,以貝利亞為的政府要人來到了試驗場。到5月29日凌晨4時,試驗的一切準備工作就緒,但天色突然陰沉起來,風達到了12—15米/秒,下起了雨。試驗工作不得不推遲到7時開始。晨曦之中的塞米巴拉金斯克大草原,在一個5o米高的塔架上,吊起一隻形同聖誕樹玻璃球的巨球,這也就是後來西方世界戲稱作「joe-1號」(斯大林一1號)的核爆炸裝置。
在後來莫斯科官方的歷史教材中,蘇聯早於西方列裝核武器,並用於戰爭被說成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在某些專家的口中,在二戰爆之前蘇聯的科學技術和工業力量已具備了研製和生產原子彈的能力。不過他們的依據依舊是在2o世紀3o年代,莫斯科、列寧格勒和哈爾科夫等地的研究所已完成了舉世公認的核物理方面的某些試驗。而之所以沒有能在納粹越過邊境之前就將戰爭策源地—柏林夷平,完全是因為剛愎自用的斯大林沒有完全理解蘇聯核物理學家一再遞交的報告。
總之身為最高領袖,斯大林要為蘇聯的一切錯誤埋單,從烏克蘭大饑荒到遭遇閃電戰。不過貝利亞在戰爭爆之後向蘇聯提交的有關以湯姆遜教授為的英國鈾委員會的工作情況。最終觸動這位後知後覺的獨裁者,畢竟1o公斤鈾—235可以產生相當於16oo噸*的巨大破壞作用,對於當時在戰場之上已經損失了數以百計個師級單位的蘇聯而言無疑是足以顛覆戰局的力量。
於是就在1942年的夏天,當保盧斯統帥的納粹德國的精銳部隊湧向頓河曲部之時。以斯大林為的蘇聯國防委員會已經責成內務人民委員部九局在中亞大規模的開採鈾鹽。而另一方面,由年僅4o歲的天才核物理學教授庫爾恰托夫所領導的秘密並享有各種特權的實驗室則開始在烏拉爾山脈進行一系列射性元素的提純和武器化試驗,其中包括放射化學方法生產鈽—239、以氣體擴散方法和電磁分離同位素方式提煉濃縮鈾—235。到1942年的11月份,就在斯大林格勒鏖戰正酣之際。蘇聯第一座石墨慢化反應堆在南烏拉爾地區啟動,並實現了濃縮鈾的受控鏈式裂變反應。
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在蘇聯這個偉大的國土,憑藉著社會體制的優越性任何人間奇跡彷彿都不足為奇。但是這華麗神話的背後卻始終存在著一系列可能永遠都只能是無解之謎的邏輯黑洞。先是蘇聯當時缺乏可以開採的已探明鈾礦。根據戰後西方情報部門最樂觀的預期,蘇聯稀有金屬總局所屬的塔巴沙爾「b」工廠鈾鹽的年生產能力也不過1o噸。而在這個領域美國即便得到了英國、比利時和加拿大鈾礦儲備的支持,也耗費了近7年的時間。
另一個頗為值得玩味的問題是,庫爾恰托夫完全沒有受到重水問題的干擾,直接採用當時被廣大核物理學界忽視的石墨作為中子減劑。從而避免了納粹德國核武器計劃的覆轍,儘管這一點與他的美國同行只能說是不謀而和。但是這一天才的現背後卻始終缺乏繁複的理論突破和試驗過程。
隨著威力約當於5.2萬噸*當量的試驗核爆炸裝置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大草原上化為一朵巨大的蘑菇雲。戴著一幅黑框眼鏡、略有禿頂的貝利亞有些驚愕的在觀察掩體中轉身面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那位年輕男子,此時在這個正身處痛苦深淵的國家中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名字—柯爾莫哥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