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嬤嬤跟著太子東宮的太監進了東宮的賢安殿,上前請安畢,便原原本本的把寶珠的話重複了一遍,最後說道:「太妃讓奴才趕緊過來跟王爺說一聲,寶珠那丫頭如今已經派人看起來了。太妃的意思是如今太后的大事兒還沒辦完,這件事情可以先壓一壓,等把太后的靈柩送至皇陵安寢之後,再來處置這件事情。不過,太妃還說了,這事兒還要請太子殿下幫忙拿個主意。」
太子忙道:「姑母的話很是有道理。此時太后的事情是大事兒,反正證人我們已經控制起來了,等回頭再審訊也是一樣,姑且讓她們多過這幾日的好日子吧。」
水溶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聽太子的。」
從東宮出來,水溶一路騎馬飛奔回府。到家時已經是過了酉時。
太妃好歹勸著黛玉吃了點晚飯,勸著她早些睡時,黛玉卻搖頭說:「躺下了也是睡不著,倒不如坐著等王爺回來的好。徐嬤嬤去了有半個時辰了,也該回來了。」
太妃握著她的手歎道:「他有你這樣知冷知熱的陪在身邊,我這老婆子也放心了。」
說話間水溶匆匆進門,卻見昏黃的燈光下太妃和黛玉手握著手輕聲的說話,太妃臉上帶著笑容,黛玉也略帶羞澀的笑著,一時間水溶心中所有的鬱悶頓時一掃而空。
他笑著走進去,一邊把身上的斗篷解下來一邊笑問:「你們兩個說什麼呢這麼貼心?」
黛玉見他進來,忙起身上前接過斗篷,笑道:「沒說什麼,母妃和我吃了飯,閒坐著說說話兒。王爺餓壞了吧?我叫小廚房預備了王爺喜歡吃的紅燜排骨,還有瓦罐魚和紅燒獅子頭。都是王爺愛吃的飯菜。」說著,又轉身份吩咐翠羽:「先去打水來伺候王爺洗臉,再叫他們把王爺的飯傳上來吧。」
翠羽答應著下去,蘭姿便端著洗臉水進來伺候。太妃在一旁看著,待水溶洗了臉要手巾的時候方問道:「太子怎麼說?」
水溶一邊擦臉一邊說道:「太子同意母妃的說法。只是——兒子覺得這樣也太便宜了那個賤婦了。這樣歹毒的主意也能想得出來。今兒若不是雪空一直暗中守護著玉兒,就釀成大禍了。」
一提到雪空,太妃臉上的笑容便淡了許多,不過依然點頭歎道:「是多虧了她。若不然那小太監跑了,這事兒還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水溶擦了臉,把手巾隨手扔給蘭姿,便走到太妃跟前,低聲笑道:「所以,母妃以後要對她好一點,對吧?」
太妃抬手拍開水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極不自然的說道:「哪裡是我對她不好?你也不看看她對我那態度。今兒在宮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給我下不來台。當時我若不是記掛著你王妃的身子急匆匆的回來了,斷然不會饒了她的無禮。」說著,太妃似乎又生氣起來,轉過臉去背著黛玉,不讓她看清自己的表情。
水溶不再多說,只連聲的嚷嚷:「真是餓了,聽,我這肚子都咕咕叫了。飯菜怎麼還不來?」
太妃忙道:「快去催催她們,平時都腿腳挺快的,怎麼這會子反而慢起來?」
黛玉要親自去催,水溶抬手把她拉住,笑道:「你又何必出去?」
正說著,門簾一響,雪雁率先進來,後面跟著四個丫頭抬著兩個食盒,雪雁上前福身回道:「剛奴婢過去時,那粥有些冷了,她們現燉熱了才拿過來的。讓王爺久等了。」
黛玉不滿的說道:「不是叫你們去廚房吩咐了,王爺的飯菜都要放在火上燉著,不許放冷了麼?」
水溶擺手道:「好了,些許小事以後注意就是了。這會兒就別計較了。玉兒再陪我用一點。」
太妃笑道:「行了,累了一天,我這腰酸背痛的,實在是撐不住了。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來,我就不陪著你們熬夜了。回去睡覺咯。」
徐嬤嬤忙上前攙扶著太妃起身,笑道:「回屋去奴才給您捏捏腿。」
太妃點頭道:「我也正這麼想呢。」
水溶和黛玉送太妃至廊簷下,太妃便轉身說道:「你不是餓壞了麼,還不快進去用飯,回頭那飯菜又冷了,自己回頭再肚子痛。」
水溶雖然答應著,但依然親自送至院門外方看著眾丫頭婆子簇擁著太妃轉過穿堂的拐角沒了蹤影方拉著黛玉的手轉身回房。
眼看著夜色已深,水溶不過匆匆扒了幾口飯便叫人撤下去,和黛玉二人更衣上床,將她擁進懷裡方長長一歎,一邊撫著她的肚子說道:「今日之事,真是夠險的。以後可不許你再進宮去了。」
這一日的折騰,黛玉雖然勞累不堪,但心底裡卻洋溢著幸福。發生了這種事情,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可看到水溶和太妃都如此維護自己,尤其是水溶的眼神中閃著的深切關心和對李清芬的徹骨之恨讓她越發明白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能夠有這樣的人和自己相伴一生,縱然有些許煩惱又能怎樣?只要夫婦同心,彼此深信不疑,還有什麼事情過不去呢?
靠在水溶的懷裡,黛玉很快便沉沉睡去。這是個無夢的夜晚,連一向多夢的她也睡得十分的安穩。
水溶累了一天,自然也睡得很沉。然而剛過四更時分,外邊院門便被叩響。水溶迷迷糊糊的尚未聽清楚,便見外邊院子裡有燈光一閃,有值夜的婆子去院門上問道:「什麼重要的事兒,你們這種時候來叩門?」
外邊是水安的聲音,聲音刻意的壓低了,卻是萬分的焦急:「快進去回王爺,宮裡傳來消息,皇上駕崩了……」
水溶一個激靈坐起來,黛玉也從夢中驚醒。
「怎麼了?」黛玉忙跟著起來,又細細的聽外邊的動靜,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外邊他們再說什麼?」
水溶摟過黛玉,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沒事兒。別擔心,我恍惚聽見說宮裡有事。你乖乖躺好,我起去問問便知。」說著,他便從錦被中起來,下床去拉過自己的大氅披上,趿著鞋子往外走。
雪雁已經端著蠟燭匆匆的進來,見水溶已經起床,忙回道:「王爺,宮裡傳來消息,說皇上今晚三更時分駕崩了。事情太過突然,大總管不敢去回太妃,所以先來請王爺的示下。」
水溶沉聲道:「這種時候肯定不能驚擾太妃。你們且進來和王妃作伴。我換了衣服進宮去。」
黛玉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裡也是突突的跳。到底沒辦法再躺下去,也慢慢地下床來。
雪雁忙過去服侍她披上衣服,又怕她冷,轉身去把火盆上面的罩子掀開,添了些銀絲碳進去,拿扇子扇旺了火。
此時,蘭姿,翠羽等丫頭已經穿好了衣服進來服侍。事情雖然緊急,但幾個丫頭皆有條不紊的忙碌,很快便服侍著水溶洗漱完畢換上朝服,雪雁又拿過那件鴉青色的紫貂大氅替水溶穿上。黛玉起身走過來替他整理好了衣領,又把他頭頂的王冠正了正,把系王冠的那根閃金宮絛理平整了打了個蝴蝶結,輕聲勸道:「凡事小心。不要衝動。」
水溶點頭說道:「放心。我走了,你好歹再睡一會兒。明兒一早再去跟母妃說這事兒。皇上今兒白天還好好地,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必然有隱情。我恐怕不能很快回來,你要替我勸勸母妃不要太傷心。」
黛玉應道:「你放心吧。這個我自然知道。」
這是一個寧靜的夜晚,京城的百姓們各自擁著各自的美夢沉浸在甜美的憧憬裡。然對有些人來說,卻只是噩夢的開始。就像北靜王府的李側妃。
李清芬被打了十籐條後,便由兩個粗使的婆子拉去了一處偏僻的院子裡關了起來。
太妃發話,不許她死。不過,十籐條而已,就算李清芬的身子再嬌貴,也斷然不會要了她的性命。只是身上的傷痛在沒有藥的情況下,只能越發的難捱而已。那兩個粗使的婆子本來就沒好氣,讓她們看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聽著她一聲一聲的哼著覺都不能好睡。於是其中一個便把自己家裡的酒拿了來與另一個共飲。
夜裡風大,且已經入冬,天氣越發的冷了。
兩個婆子藉著酒勁兒各自裹著毯子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
李清芬昏昏沉沉的似是不知自己在什麼所在,口中焦渴難耐,身上卻沒有一絲力氣,想要喊人,喉嚨裡卻灼燙難忍,像是含著一團火一樣,拼了命的叫也發不出什麼聲音。
朦朧中似是看見姐姐穿著一身素白的宮裝,披散著長髮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她想要撲上去抱著姐姐哭訴自己的傷痛和委屈,卻見姐姐就在幾步之外站下,一臉的哀傷,雙眼通紅看著自己,哭著說道:「妹妹,從今以後,咱們就別過了。你我姐妹一場,我終沒有落得什麼好結果,臨走時只勸你一句,莫要再癡心了。不是你的東西縱然機關算盡也是一場空。茫茫紅塵渺無邊,繁華落盡總是空。情仇何所以?愛恨兩無期……」
李清芬心裡萬分的焦急,不顧了性命的往前撲過去,卻見一陣白煙渺茫,眼前空蕩蕩的哪裡還有姐姐的影子?唯有那句話卻猶在耳邊,不停地盤旋著,一遍遍的提醒她:
茫茫紅塵無所終,繁華落盡一場空。情仇何所以?愛恨兩無期……
兩個婆子正睡得深沉,忽然聽見『咕咚』一聲,二人同時驚醒,轉身看時卻見李側妃不知為何從床上滾下來,正半跪在地上嗚嗚的哭呢。
其中一個便上前一把拉起她的胳膊,不耐煩的說道:「奴才勸您還是省省力氣吧,這會子哭有什麼用呢?早知現在,何必當初?你進門後若是好好地,也犯不上在這裡受這種苦。王爺再不待見你,最起碼的臉面還要的。如今倒是好,你自己胡作為非,不僅自己受罪,還害得我們連覺也睡不好。這大半夜的,又替誰嚎喪呢!」
另一個婆子也不耐煩的上來,啐道:「真是喪門星。怪不得太妃不喜歡她,王爺看都不看她。自己也不照照鏡子,連我們都瞧不上了。做出這幅哭喪的樣子來給誰看呢。」
二人一邊說著一邊把李清芬弄到床上去,又胡亂拉了床被子扔到她身上,勸道:「您省省力氣吧,這會子就是哭干了嗓子也沒人聽得見。還是好好想想明兒怎麼回太妃的話吧。」
李清芬被氣得半死,然而她也明白,俗話說落水的鳳凰不如雞,自己落得如今這個下場,這些婆子們上來作踐也是常理,只可恨寶珠,虧得自己平時對她那麼好,不過是幾個耳光而已,就把自己的事情全都招了。這個賤婢實在可惡,這次若有機會翻身,一定要狠狠地懲戒她,再告訴父親,把她全家都賣去做苦役。
然而,李清芬卻不知道,過了今夜,自己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第二日一早,皇上為太后薨逝而哀傷過度,不幸駕崩的消息便公告了天下。
天下舉哀。
水溶從宮裡回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近日多事,他連日來不曾好好地休息,一雙冷澈的眸子裡透著疲憊,眼窩微微陷下去,原本就凌厲的五官越發冷酷得叫人不敢直視。黛玉聽見外邊的丫頭婆子們請安的聲音,便起身迎了出來。水溶握著她的手進門,低聲問道:「母妃怎麼樣?」
黛玉歎道:「母妃很傷心,早飯都沒用。」
二人說這話進屋來,水溶上前給太妃請安,太妃抹著眼淚問道:「到底是怎麼個情形?宮裡都不許我們進去。我這兒都要急死了!皇上還不到五十歲,怎麼可能會……」
水溶臉色陰沉著看了徐嬤嬤一眼,徐嬤嬤會意,擺手帶著屋裡的丫頭婆子魚貫退出去,最後關上了房門,自己守在外邊,不許任何人靠近。
屋子裡只剩下太妃,黛玉和水溶三人時,水溶方低聲歎道:「都是那個賤婦害了皇上。昨晚她為了討好皇上,居然……把從外邊弄來的春丸給皇上吃,皇上這幾日原本就身體虛弱,哪裡禁得住那藥丸的猛力?所以……」水溶說到這裡,臉色鐵黑,那股憤懣的怒氣找不到宣洩口,只得握緊了拳頭一拳擂在旁邊的紅木炕桌上,「這種醜聞真是令人不堪!所以太子嚴令,把昨夜當值的太監宮女一律賜死,那個賤人也一併賜死了。」
太妃聽了這話,也差點被背過氣去,連連拍著桌子,罵道:「狐狸精!禍水!賜死這賤人真是便宜了她,就該把她活剮了,為皇上報仇!」
水溶歎道:「這種事情張揚出去,皇家顏面何存?所以太子殿下只能把知情人全部處死。這件事情也只有睿親王,太子殿下和兒子知道了。皇后自然是瞞不住的,皇后那脾氣母妃也知道,說什麼也要把李家給抄了。最後還是太子勸住了,等辦完了喪事,再找其他的借口發落吧。人死不能復生,母妃也節哀順變吧。宮裡事兒多,兒子怕母妃擔心所以才趕著回來說一聲。接下來這幾日兒子恐怕都不能回府了。皇上的喪事要辦,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殿下登基的事情更是刻不容緩,母妃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再替兒子照顧好王妃和咱們水家的血脈。兒子才能安心的在宮裡辦差。」
太妃長歎一聲,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說道:「母妃知道。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母妃的心哪,堅強著呢。你放心去辦你的正事兒。不用為家裡的事情擔心。這種節骨眼兒上,可不能出了亂子。太子一向看重你,如今你更不能讓他失望。」
水溶忙躬身答應著,黛玉總有十二分的擔心也只化成一句話:「天都這個時候了,王爺吃點東西再進宮去吧,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
水溶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終於帶出一絲笑意來:「還是王妃知道我的底細,這會子早就餓的前心貼後背了。有什麼吃的儘管拿上來,吃飽了好趕緊的回去。」
太妃忙道:「快快去傳飯。」
黛玉點點頭轉身出去拉開房門,吩咐門口的徐嬤嬤:「嬤嬤,王爺餓壞了,叫丫頭們快些去廚房傳飯。」
徐嬤嬤答應一聲忙轉身吩咐丫頭們傳飯,自己又挑了兩個人進來擺放桌椅,安放筋箸。
水溶匆匆吃了兩碗飯便又走了。這一去便是三日沒回來。
雖然事出匆忙,但一個國家卻有不可估測的力量。
短短的三日,依仗司便把太子登基的事情準備的差不多了。皇上的靈柩安放在奉先殿,皇上登基後,滿朝文武開始入宮舉哀。
太子殿下登基,改國號為『景安』,改紀年為景安元年。
景安皇帝至孝,登基當日便傳出口諭,說要為先帝守孝三年,百官紛紛上書勸慰,說天家不比尋常家,可以日為年,『九』字最大,可以九日為一年,三年面試三九二十七日,請皇上為先皇守孝二十七日後即刻署理朝政,以固祖宗社稷。
新皇准奏。三九二十七日後,親自摔文武百官送太皇太后和先帝的靈柩如皇陵安寢。
這一來一回又是將近兩個月的光景。水溶日日隨扈在新皇左右,勞碌不堪。待到從皇陵回京後,黛玉的肚子已經像個大西瓜一樣圓滾滾的出了懷,寬大的衣衫遮掩不住這強勢生長的胎兒,以至於她每走一步路都離不開左右的攙扶了。
水溶風塵僕僕的趕回來,進門恰好看見黛玉扶著紫鵑和雪雁的手臂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動,那件寬鬆的米白色水貂毛的鶴氅穿在身上,除了腰腹被撐了起來,其他的地方都鬆鬆垮垮,看上去像是身量不足的孩子穿了大人的衣裳,很是可愛。
只那樣一眼,他渾身的疲憊便如輕煙遇到春風一般飄散的無影無蹤。驚喜的叫了一聲:「玉兒!」便已經上前去把她擁入懷中。
黛玉猝不及防,腳下有些不穩,整個人都失了中心撲倒在他的懷裡。兩邊的丫頭也嚇了一跳,紫鵑失聲道:「王爺小心啊。」
水溶彎腰穩穩的把黛玉撈起來,笑道:「怎麼肚子這麼大了,身子也沒重多少?」
紫鵑和雪雁都紅著臉退出去,黛玉靠在他的肩膀上輕笑著嗔怪:「王爺越來越沒樣子了,守著丫頭們就如此輕狂起來。」
水溶走到床前坐下,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手臂環著他的腰身,臉在她脖頸和耳邊輕輕地蹭著,低語道:「玉兒,這兩個月來,可想死我了。」
屋子裡本就籠著地龍,溫暖如春。窗下的纏枝青花瓷花瓶裡供著一支嬌艷的茶花,紅白相間的花瓣是珍惜的品種,有個好聽的名字換做『花露珍』。
茶花特有的淡淡清香和他呢喃在耳邊的火熱氣息一併纏繞過來,黛玉癢的受不住,忍不住低聲笑著,扭著脖子喘息著躲開他的鼻尖和薄唇,勸道:「王爺還沒去給太妃請安呢,這成何體統?」
水溶皺眉低聲道:「我知道,你讓我親一下就去。」說著,他忽然捉住她的唇,輕輕地吻住,由淺入深貪婪的親了個夠。被他放開的時候,黛玉幾近窒息,不得不拍著胸脯大口的喘氣,又低聲啐他:「你要憋死我麼?!」
他邪氣的笑了笑,不等她氣喘的均勻又低頭吻上那兩篇濕潤粉嫩的櫻唇,這次確如狂風驟雨一般,有著橫掃千軍的霸氣。而她卻被他身上蒸騰的熱氣氤氳的全身嬌軟,四肢酥柔,摟著頸項的雙手,已經鬆了開去,頭部無力地斜欹在他肩頭,柔膩溫軟的身子緊貼住他的胸膛,整個上身軟綿綿的,癱伏在他身上。
一室高漲的熱情忽的被外邊傳來的請安聲打斷,水溶的手臂猛然一鬆,低著頭在她耳邊歎了口氣,說道:「玉兒,晚上讓我親個夠,嗯?」
黛玉卻慌張的推開他從他膝蓋上跳了下去。平日裡她總是放慢了腳步,連走路都一搖一晃的,此時太過驚慌,竟然忘了自己是有了八個月身孕即將臨產的人,這一跳下去身子重心不穩,險些跌倒在地上。到底是水溶手疾抬手把她扶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水溶嚇得臉色蒼白,握著她的手心裡冒出了一層汗來,又忍不住低聲吼她:「跳什麼?萬一摔倒了可如何是好?」
太妃正好進來,聽見水溶這一聲低吼,便忙上前來問道:「怎麼了這是?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嚇著我孫子了沒有?」
水溶方放開黛玉的手給太妃跪下去:「兒子給母妃請安。」
太妃忙彎腰把他拉起來,歎道:「這一去便是兩個月,人都瘦了一大圈兒了。好好地怎麼一回來就衝你媳婦發脾氣?她懷著孩子,身子這麼重,晚上連覺都睡不好呢,你不體貼她還說她,真是越大越不像話了。」
黛玉忙道:「母妃不要錯怪了王爺,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剛絆了一下,差點摔倒。王爺也是擔心我的身子才那樣。並不是有意的。」
太妃轉臉看見黛玉的髮絲有些凌亂,一時方反應過來是何緣故,臉上的笑容稍微頓了頓,又自顧笑道:「罷了罷了,你們小夫妻倒是恩愛,我這話是多餘了。」
黛玉怕太妃誤會,忙要去解釋什麼,卻被水溶一把拉住,歉然的說道:「是我不好,讓王妃受委屈了。」
太妃已經轉身去榻上坐了,紫鵑端著茶盤奉上茶來,黛玉忙趁機掙脫了水溶的手,尷尬的說道:「王爺一路征塵,不如讓丫頭們準備熱水服侍王爺沐浴。」
紫鵑忙道:「奴婢已經吩咐下去了。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水溶忙道:「那我先去沐浴,瞧我這一身的土。母妃稍作片刻,兒子回來再給您奉茶。」
太妃笑道:「罷了,晚上你們兩個都去我屋子裡用飯,這會子還喝什麼茶呢。我先回屋去了,你雖然護駕去皇陵走著一趟很是辛苦,可你王妃在家裡也很是難熬。今兒剛回來,可不許胡鬧。」
水溶笑了笑,說道:「兒子又不是小孩兒了,母妃還不放心?」
太妃搖頭歎道:「你若是小孩子,母妃倒是不擔心了。」
黛玉又扶著紫鵑的手臂,慢慢的跟著太妃出了房門,太妃命她回房去歇著,不許送了。她只得看著太妃扶著徐嬤嬤的手臂慢慢的下了台階,水溶親自送出院門後,方轉身進了屋子。
冬日天短,水溶沐浴過後不過是剛到申時,天色便暗了下來。屋子裡點了蠟燭,黛玉已經重新梳過了頭髮,又換了一件淺碧色繡銀線螺旋斗紋的長襦。
因要去瑞萱堂同太妃一起用飯,又怕天黑黛玉行動不便,他便吩咐婆子抬了竹椅小轎來讓黛玉坐上去,自己卻拉著她的手跟在一旁。夫婦二人一同往瑞萱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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