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紫鵑的話,黛玉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再想想幾日後李清芬進門,說不定也會有孩子,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男是女尚不知曉,若是女孩,太妃還不知又會說些什麼,水溶又不知怎麼想,一想到這些她越發的煩躁,於是冷著臉說道:「且放在那裡吧,我這會兒什麼東西都不想吃。」
紫鵑忙去看水溶,水溶也是一臉的無奈。紫鵑還要再勸,黛玉卻已經出門去了。她只好歎了口氣,把銀耳羹交給剛從外邊過來的蘭姿,說道:「先端下去小廚房拿文火燉著,待會兒王妃餓了再給她吃。」
蘭姿忙答應一聲,又悄聲問道:「姐姐,王妃怎麼啦?」
紫鵑輕笑一聲,說道:「許是夜裡沒睡好,早晨沒心情吃東西。」
蘭姿點頭歎道:「昨晚我在外邊值夜,聽見王妃像是哭了。王爺勸了好久才又睡下……」
紫鵑看了蘭姿一眼,淡然一笑說道:「妹妹不知道,王妃之前夜裡睡覺總是回夢靨著,每回總是哭醒。這是之前林老爺和夫人去世的時候留下的病根兒,所謂心病難醫也就是如此。妹妹不知道沒關係,我說給你,以後知道了就是了,別在有人沒人的時候亂說話,犯了王妃的忌諱,王爺也不會饒了我們。」
蘭姿忙點頭應道:「謝姐姐提點。」
紫鵑看著蘭姿下去,不由得歎了口氣。黛玉為什麼心裡不痛快她自然明白,但這樣的事情連王爺和太妃都無法阻止,別人又有什麼辦法。
水溶哄著黛玉順過氣來已經是下午了,因外邊又有事情進來找他,所以不得不出去,臨走時又哄著黛玉說:「晚上等我回來一起用晚飯,不許一直躺在床上睡,要出去閒散一下,要不就請了衛夫人來陪你說說話兒。」
黛玉好笑的催他:「王爺只管忙你的去罷了,今日早朝都沒去,這會子外邊的將軍都找到門上了,還在這裡磨蹭什麼。」
水溶又樓過她來在她的耳邊蹭了蹭,笑道:「好了,走了。」說完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走了。
黛玉起身送他到門口,看著他匆匆離去後,方歎了口氣,轉身向裡。
紫鵑忙上來攙扶著她慢慢地往裡走著,輕聲勸道:「王妃,您早飯午飯都沒好好地用,這會兒餓了吧?」
黛玉笑了笑,低頭看看自己已經隆起的小腹,又抬起手來愛憐的摸了摸,說道:「還真是有些餓了。有什麼吃的,趕緊的端過來吧,我看你都成了買湯水的小商販了,整天在我耳邊得啵得啵的說一些吃的喝的。」
紫鵑噗嗤一聲笑了,忙轉身吩咐雪雁:「快去把銀耳羹端過來。」
雪雁答應著下去,端了銀耳羹來,紫鵑盛了一小碗,又拿了湯匙一勺一勺的喂黛玉。
黛玉吃了幾口又吃不下了,推開紫鵑的手,歎道:「也不知道今兒王府那邊會忙亂成什麼樣兒。」
紫鵑忙勸道:「王爺已經叫總管去李家說了,側妃的嫁妝不宜過多,只許四十抬。而且須得午飯之後再送過來。王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黛玉歎道:「如此,她會越發的記恨我了。」
紫鵑一怔,繼而歎了口氣說道:「王妃是正室,她再怎麼說也是側室。王爺這麼疼王妃,斷然不會為了她而冷落了王妃。再說,王妃肚子裡有王爺的孩子,太妃也寶貝的什麼似的。她進了門又能怎麼樣呢。王妃何必為了這些事情煩惱,白白的讓孩子跟著受罪。」說著,紫鵑又蹲下身子去,把頭貼在黛玉的肚子上聽了聽,又乍然笑道:「王妃,小世子動了呀!」
黛玉也感覺到小腹中的孩子動了動,似是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兒的樣子,不過動了一下而已,接著便恢復了平靜。於是她輕歎道:「這孩子倒是乖,總是動的少,睡得多。」
紫鵑笑道:「他這是疼他母妃呢,知道他母妃身子弱,禁不起太多的折騰,所以呀,吃飽了就安穩的睡覺。」
黛玉笑道:「但願他是個省心的。」
紫鵑和雪雁幾個丫頭都笑道:「小世子必然是和聽話的孩子。」
說到孩子,黛玉心裡的不痛快消散了不少。晚飯後,太妃又派了水安過來,說天氣涼爽起來了,靜宜別院雖然清淨,但終究是小院,況且李氏進門,若王爺和正妃不在王府,叫外頭人看著也不像話。所以王爺和王妃還是搬回王府去住的好。
黛玉想了想,便勸著水溶道:「還是搬回去吧。別讓母妃為難。」
水溶凡事都聽黛玉的,只要她願意,住哪裡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水安完成任務,高興地回去找太妃覆命。太妃聽說是黛玉勸著水溶搬回來的,心裡又高興又惆悵。高興地是黛玉身為正妃到底還是識大體的好媳婦,惆悵的是自己養大的兒子終究還是只聽媳婦的話,把自己這個娘親給撂到一邊去了。
太妃未免感慨,徐嬤嬤又勸了一陣子方服侍著她睡下。第二日一早,太妃便命人緊著收拾水溶之前住的靜和院,又叫徐嬤嬤趕緊的去小廚房吩咐廚娘準備黛玉愛吃的飯菜和補湯。黛玉和水溶帶著丫頭們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巳時,二人回府後先來瑞萱堂給太妃請安,太妃見黛玉的肚子又大了一些,便高興地合不攏嘴,拉著黛玉在自己的身邊坐下問這問那,生怕她那孫子在黛玉的肚子裡受半分的委屈。
即至午飯時,太妃又把黛玉拉在身邊坐,不停地給她撿菜,勸著黛玉吃這個吃那個。又笑道:「從今兒起搬回來了,我可要好好地調理調理你這身子,瞧你瘦的,身上都沒什麼肉了,大人受不了,孩子更受不了。將來分娩時,還有一大關等著你過呢。母妃是過來人,你聽我的多吃多喝,把自己個兒的身子養的好好地準備錯。」
水溶在一旁歎道:「母妃是有了孫子便把兒子扔到一邊兒不管了。」
太妃轉頭笑道:「少渾說。你什麼事兒母妃我沒管啊?眼看就當爹的人了,還在這兒跟兒子吃醋,堂堂一個王爺,也不怕下人們笑話。」
三人有說有笑的用了一頓午飯,飯後太妃跟黛玉說:「你且回去好生歇息,我吩咐過水安夫婦了,你還跟在靜宜別院一樣,什麼事兒都不用做,來我這裡也不用定時,晨昏定省那些事情等你出了月子再說。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比每天給我磕頭都強。」
黛玉忙答應著,帶著丫頭從太妃哪裡出來回靜和院去了。
水溶被太妃留下商議側妃之事,心裡很是不耐煩,因道:「這些事情兒子心裡都有數,母妃放心就是了。」
太妃歎道:「你有數就好,我也不過是白操心。」
水溶見太妃臉上帶著不虞之色,便笑著勸道:「母妃,您都要做祖母了,還不高興?」
太妃瞥了水溶一眼,歎道:「做祖母自然高興。可你這個做兒子的也要讓我省心才行。孫子再好,也是你們將來的依靠,我是要靠你們兒子媳婦來養老的。我疼孫子不過也是疼你們罷了。」
水溶笑道:「是是是,母妃的教誨,兒子記住了。母妃,明日皇上回京,兒子還有許多事情要忙,就不陪著您老閒聊了。」
太妃聽說皇上明日回京,心裡很是詫異,因問:「皇上今年不去秋狩了?」
水溶笑道:「想必是不去了吧。」
太妃細細的思索了片刻,忙催促水溶:「你去吧,正事兒要緊。」
水溶起身告辭出去後,太妃方跟徐嬤嬤說道:「皇上明日回京,後日是李氏進門的日子。這該不會是巧合吧?」
徐嬤嬤歎道:「這事兒奴才可不敢亂說。不過據說蘅嬪娘娘很得皇上的寵愛,說不定蘅嬪娘娘記掛著她娘家的妹子,才急著要趕回來也說不準。」
太妃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皇上若真是為了個蘅嬪而放棄了秋狩御駕回京,那些言官們可有的話說了。」
徐嬤嬤點點頭,卻不敢再多說。
皇上果然御駕回京,一路車馬勞頓,顯然是匆匆而行。進城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入更時分。
太子早就命九門提督派兵馬清道,百姓們家家關門閉戶,商舖酒肆一律關門歇業,不管是誰,一律不准隨意走動。唯有皇上的御駕車馬以及後宮諸妃嬪的鳳輦在數百名護衛的前呼後擁中浩浩蕩蕩的進了城門,往皇宮而去。
皇上回京,最高興的自然是李家。蘅嬪娘娘回來了,那麼明日二姑娘的婚禮也會更加熱鬧些。好歹那些官員們總要看皇上的面子吧?
第二日一早,蘅嬪果然賜下了許多東西來給自己的妹妹添妝。李清芬壓抑的心情總算是紓解了幾分。
皇上也另有東西賞賜到北靜王府,水溶一早也換了一身絳紫色的吉服,親自接了皇上的賞賜,又向北叩頭,以謝皇恩。
黛玉一早便過太妃這邊來,太妃叮囑她:「不可勞碌了,任憑什麼事兒都交給水安夫婦去料理,你今兒只管坐在我身邊吃吃喝喝就好。」
黛玉笑道:「一會兒有各府的王妃和夫人過來道賀,總要說幾句客套話的。」
太妃拉著她的手笑道:「不用你忙,有我呢。我來支應那些人就是了,你有身子的人和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果然,待到有各個王府的女眷來,太妃便把人都請到自己瑞萱堂的正廳裡去用茶,也親自陪坐,只讓黛玉在她的臥室裡不用出來陪坐。睿親王王妃因上次聽睿親王說起北靜王妃,便無緣一見,這次想著總能見到的,不料依然不見她在,遂問太妃:「王妃怎麼不在?我們妯娌們還沒見過面兒呢。上次北靜王說攜王妃去我們府上坐坐,但到底還是失了約。怎麼這次依然不見?」
太妃笑道:「她有身子的人了,原本又弱,哪裡受得了勞碌?既然你們小妯娌們要說體己話兒,就到裡面去吧。她一個人在裡面也是悶得慌。外頭人多,氣味也不好,你進去也別出來了。」
睿親王妃悄聲笑道:「北王妃可真是有福氣,有太妃這樣疼她。太妃就不怕新進門的側妃說您老偏心麼?」
太妃笑道:「這有什麼偏心的?將來她懷了孩子,我也一樣疼她。」
眾人聽了這話又笑了一陣子,睿親王妃便隨著徐嬤嬤進去找黛玉說話兒。外邊東平太妃打趣太妃:「長公主對兒媳真是好,外邊都傳開了。說長公主對兒媳比對女兒還好。」
北靜太妃笑道:「你們那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感情你們一個個兒都是兒孫滿堂了,我這跟前可荒涼著呢。媳婦有了身孕,我如何能不小心?」
南安王妃又湊趣兒笑問:「聽說北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已經叫濟太醫瞧過了,說是小世子呢。太妃這次可要心滿意足了。」
北靜太妃笑著說道:「瞧是瞧過了,但總要平安的生下來才算是心滿意足。況且,以我的心願,總要兒孫滿堂才是心滿意足呢。」
南安王妃又笑:「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側妃進了門,過不了一年,又是一個大胖小子,太妃兒孫滿堂也不過是幾年的光景呢。到時候,我們可少不了喜酒喝。」
太妃聽了這話更是高興,屋子裡眾人又是一片笑聲。
至吉時,李延勝府中,李清芬已經在自己的閨房內穿上了那身紫紅色的吉服坐在妝台前端詳著自己精緻的妝容。喜婆進來催促:「姑娘,時候到了,該上轎了,莫誤了良辰吉日。」
丫頭寶珠便從梳妝台上把鳳冠拿過來輕聲說道:「姑娘,帶上鳳冠吧?」
李清芬點點頭,寶珠把鳳冠交給李夫人,李夫人又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寶貝女兒,微笑著將那頂整修的和原來一般無二的鳳冠呆在她的頭上,又叮囑道:「進了北靜王府,你就是王爺家的人了。要好好地跟王爺過日子,不可任性妄為,不可惹太妃和正妃生氣。一切都要以王府的規矩為重知道麼?」
李清芬點點頭,應道:「謝母親教誨,女兒知道了。」
李夫人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又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輕聲叮囑道:「閒暇的時候,別忘了回來看看我跟你父親……」
李清芬的眼圈兒驟然紅了,哽咽道:「女兒知道。女兒不在身邊二老身邊,您二老也要多多保重身子。」
李夫人鼻子一酸,卻咧嘴笑道:「娘知道。好了,別囉嗦了,耽誤了吉時可不好。」說著,便從旁邊龔氏的手裡拿過一塊柄玉如意賽進自己女兒的懷裡,叮囑道:「願我女從今以後事事如意。」
李清芬便給李夫人跪下去磕頭,李夫人忙伸手拉住,母女二人又不捨的對望一眼,李夫人放開她,轉過身去,背對著李清芬,說道:「去吧。」
喜婆上前來攙扶著李清芬出去,李夫人面向裡看著自己女兒住了十八年的屋子默默地流下淚來。
龔氏出去張羅了一會兒後回來,因見李夫人還站在那裡掉眼淚,便上來勸道:「夫人莫要傷心了,咱們盼來盼去的不就是盼著這一天呢嗎?外邊還有親戚們,夫人還要出去陪坐呢,這眼圈兒紅紅的,可怎麼好呢。」
李夫人歎道:「若是正妃,我自然是巴不得呢。如今好端端的卻成了側妃,清芬那性子你也知道,如何受得了呢?到了那邊若有個忍耐不住鬧了起來,她必然又要吃虧。」
龔氏勸道:「年輕人屋裡的事情說不准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憑著我們家姑娘的品貌,難道還輸給誰不成?北靜王爺也是少年風流,見了姑娘,必然珍寶一樣捧在手心裡的。夫人放心,且等著聽喜訊吧。不出一年,姑娘再為王府添了新丁,那才是錦上添花呢。」
李夫人歎了口氣,錦上添花——是啊,人生在世,人們最盼望的就是錦上添花吧。
而『錦上添花』這四個字也是北靜太妃這日聽得最多的話。
北靜王妃有喜即將產子,這本來就是令人高興地事情了,且北靜王又納側妃,可不就是錦上添花麼?
太妃的瑞萱堂內室裡,睿親王王妃和黛玉分坐在小炕桌兩邊,睿親王王妃一邊品茶,一邊笑著對黛玉說道:「王府今日的喜事,可謂是錦上添花了。」
黛玉淡然一笑,說道:「謝王妃吉言了。」
睿親王王妃便壓低了聲音悄聲笑問:「嫂子就不生氣?」
黛玉依然淡笑,卻並不說話。
睿親王王妃歎了口氣,說道:「要我說,咱們女人本就是花,又何必錦上添花。」
黛玉聽其言語果然與眾不同,便不由得抬頭看著她,笑問:「王妃此言何來?」
睿親王王妃也是世家之女,娘家父兄雖然不在京城,但在西南也是一方公侯。她從小讀書識字,琴棋書畫也不在話下,子集經史也讀過一些,聽見黛玉問,便笑道:「嫂子也是個讀書識字的人,我家王爺那日在大觀園吃酒大罪而歸,回去後便連聲的誇你好。後來又說嫂子必會同王爺到我們府上去坐坐,我便存了結識嫂子的心思,所以打聽過嫂子之前的事情,知道你也是個讀書識字的人。怎麼竟不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一子一女是為『好』,若多了一個女子,那還好得起來麼?什麼錦上添花,這花總要添得上才行,若添的不好,那就糟蹋了那塊好錦了。」
黛玉聽她的言論,果然和著自己的心意,便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意,話語漸漸地多起來。二人竟不到半日便成了知己,甚至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
到了晚間,賓客散去,黛玉早早的從太妃那裡用了晚飯後回房來。因想著今晚水溶必然是歇在新側妃的屋子裡的,所以一進門便吩咐紫鵑:「早些把院門關了,咱們好生睡吧。」
紫鵑忙應道:「是,奴婢先服侍王妃安置吧。」
黛玉便由著他們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又換了一身乾淨的睡衣躺倒床上去,剛蓋好被子,便聽見外邊小丫頭驚慌的聲音:「奴婢給王爺道喜。王妃已經歇下了……」
紫鵑也是一愣,給黛玉掖被子的手不禁停下來,繼而又俯下身子在黛玉耳邊輕聲笑道:「王爺終究是放不下主子您。」
黛玉心中又喜又憂,輕聲啐了紫鵑一下,自顧坐起身來。
水溶已經自己打起簾子進門,見黛玉果然已經安置,便笑道:「今兒怎麼睡這麼早?」
黛玉一邊拉過紫鵑給披上的衣裳,一邊準備下床。水溶卻坐在床邊摁住她:「不要起來了。」
紫鵑忙退出去,又遣散了小丫頭們。裡面黛玉歎了口氣,看著水溶說道:「你又過來做什麼?我這不是好好地要睡了麼?」
這日一早起來水溶心中便有一股說不出的煩躁和不安,直到此時見了她安靜的坐在床上,一顆心方才安靜下來,又聽她這樣說,心裡一著急便抬手把她摟進懷裡,歎道:「玉兒,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但今晚我卻不得不走。不是我不愛你,是我不能因為這一夜的歡愉而讓你背上妒婦的罵名。」
黛玉心裡自然也不舒服,雖然有睿親王王妃半日的排解,但心中的酸楚自是外人所不知。此時聽水溶這樣說,便不由得歎道:「我知道王爺的心。王爺不必如此,快些去吧。」
水溶萬般不捨的離去,黛玉卻轉身向裡睡下,連紫鵑都沒叫一聲。只是一夜輾轉難眠,第二日一早,難免憔悴了許多。紫鵑服侍著她晨妝,不由得暗暗地感歎,之前都說鳳姐兒拈酸吃醋是個潑辣貨,如今事情擺到眼前,才知道其中的辛苦。於是不動聲色的多給她上了些脂粉,掩飾了那些憔悴之色,又將長髮高高綰起來,挑了一根赤金點翠丹鳳斜飛的釵子帶在髮髻之間,又將一對大紅色的堆紗牡丹別在髮髻之側,方覺得鏡中之人精神起來。雪雁又將一對花鈿子取出來比了比顏色,見紫鵑點頭,方插在鳳釵的另一側。
之後是戒指,耳環,手鐲,赤金瓔珞,腰間玉珮等物,紫鵑和雪雁二人一樣樣的為黛玉珮戴妥當,方拿了一把鏡子在黛玉身後照了照,問道:「王妃,好了,你看一看,是否滿意?」
黛玉點頭說道:「好了,足夠珠光寶氣了。也不知你們兩個人今天想要做什麼。再忙下去,可耽誤了給太妃請安了。」
紫鵑忙叫蘭姿進來收拾了東西,自己則攙扶著黛玉往瑞萱堂去給太妃請安。
這日早晨比不得平常,給太妃請安是一定要的,因為新側妃要給太妃磕頭,還要給自己這個正妃行禮敬茶,若是不過去,便是自己失了禮數。
黛玉住的靜和院和太妃住的瑞萱堂原本就不遠,不過幾步路也就到了。因天色已經不早,太妃也起來了。黛玉進來給太妃請安,太妃忙拉著她的手笑道:「你今兒倒是氣色好,這衣裳也好看。快來我這裡坐。」
黛玉答應著,悄然環顧四周,出了徐嬤嬤和幾個近身服侍的丫頭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因想著他們昨夜洞房花燭未免勞累,是以起的晚了。一時間心中便又多了些煩惱。只是當著太妃的面卻不好表露出來,只是強作歡顏與太妃說笑罷了。
眼看著卯時已過,太陽已經漸漸地升高,李氏卻是一個人姍姍來遲,進門後倒也還算知禮,上前給太妃磕頭,恭順的請安:「兒媳給母妃請安,母妃福壽安康。」
太妃已經坐等了一個早晨,心中早就不滿。只是當著黛玉的面又不好對一個新婦發作,此時見她一個人來,心生詫異,便把遲到的事情放在一邊,只問道:「你們王爺呢?一大早的怎麼不見人?」
李清芬跪在地上,太妃不叫起來她自然是不敢起來,聽見太妃問,她心裡一肚子的委屈盡數湧了上來,只化作淡淡的一句話:「兒媳不知王爺在何處,兒媳昨夜並未見王爺的面。」
太妃皺眉看了她一眼,轉頭問著黛玉:「你可知你們王爺去了何處?」
黛玉心裡正疑惑呢,昨夜水溶來跟自己說那些話,分明就是要去側妃那裡過夜的意思,怎麼又沒去?因太妃問,她也不好說謊,只實話實說:「昨晚媳婦從母妃這裡回去的確見了王爺一面,說了兩句話王爺便走了。至於王爺去了哪裡,她沒說,兒媳也沒多問。」
太妃點點頭,說道:「既然這樣,那必然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出去了。李氏,王爺不是尋常百姓,公務很是繁忙,況且皇上放棄了秋狩急匆匆的趕回京城,勢必有什麼急事。王爺因公而冷落了你,雖然對你有些不公,但向我們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以國事為重。你很不該一大早的就給我老太婆臉色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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