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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風荷凌波 第131章 文 / 滄海明珠

    李清芬跪在地上聽了太妃的教導,知道昨晚水溶不來自己房裡是因為公務而不是在正妃那裡睡下對自己不聞不問,心裡多少好受了些,忙叩頭道:「是兒媳不懂事,求母妃饒過這次,兒媳以後一定改正。」

    太妃哼了一聲,說道:「起來吧,」說著,又問著徐嬤嬤:「時候不早了,早飯也該傳進來了吧?你們王妃可有身子呢,怎麼能耽誤了一日三餐呢?」

    徐嬤嬤忙答應道:「是,這就傳早飯。」

    李清芬起身之後,又給黛玉跪下去,並叩頭道:「今日因為妾身的緣故,讓太妃和王妃不能按時用早飯,妾身給王妃賠罪了。」

    她這一跪,倒是讓黛玉有些詫異,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跪下去磕頭,黛玉說什麼也不能再跟她計較了,於是只得虛抬了一下手,說道:「妹妹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見外。」

    黛玉的話剛說完,李清芬的丫頭寶珠便上前去扶著她的主子慢慢的站了起來。

    太妃便拉著黛玉的手笑道:「走吧,咱們先吃飯,天大的事兒都不如我孫子重要,可不能讓他餓著不是?」

    黛玉淡淡的笑了笑,跟著太妃起身往那邊桌椅前走過去,待太妃坐下了,她方在太妃身側坐下來。

    李清芬見黛玉在太妃跟前如此得意,心情未免又低落了幾分,行事也更加謹慎了許多。見丫頭給太妃盛飯,她便趕忙遞上湯匙,見太妃輕輕地咳嗽一聲,她又忙遞上帕子。一頓飯只站在旁邊慇勤服侍,不敢有絲毫差錯。

    這頓飯黛玉倒是用的坦然,一來她已經和太妃十分的熟悉,知道太妃的脾氣,二來她肚子裡懷著孩子,太妃如今對她時若珍寶,縱然有什麼小錯也一律抹去,再加上她心明白了昨晚水溶來跟自己說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心情好了許多,便多用了半碗燕窩粥。

    太妃見了,轉身吩咐徐嬤嬤:「把我留著的那些金絲血燕都拿出來給你們王妃送過去,叫丫頭們加上別的材料細細的燉成粥,預備著她什麼時候餓了好吃。懷孕的人怎麼能跟我們相比?這肚子越來越大了,那腸胃都被孩子給擠著沒了多少空隙,所以每次吃飯都進不了多少,不多一會兒就要餓的。」

    黛玉聽了這話,不由得笑了,轉身對徐嬤嬤說道:「嬤嬤只拿一點來也就罷了。我用完了再來跟母妃要也是一樣的,都拿了去,那些小丫頭們不經意,白白的給糟蹋了。」

    太妃忙阻止道:「很不用這麼麻煩,燕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們家還吃得起。回頭把東西拿來只交給紫鵑,那丫頭心細,絕不會糟蹋了東西。」

    太妃誇紫鵑,黛玉和徐嬤嬤都很是高興。紫鵑站在一旁服侍黛玉用飯,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李清芬便湊趣笑道:「王妃身邊的人,自然個個兒都是精細的。瞧紫鵑姑娘人不但長得好看,又是個冰雪聰明的伶俐人兒。王妃真是會調教人呢。」

    黛玉淡然一笑,說道:「她不過是模樣乾淨些罷了,若說冰雪聰明,還差得遠呢。」

    太妃笑著跟黛玉說道:「李氏這話不錯,你身邊的幾個丫頭我都喜歡,尤其是這個紫鵑,為人穩重大方,心也細,事事也都能替你打點妥當,只怕你是一日也離不開這丫頭了吧?」

    黛玉點頭說道:「我六歲進京時她便跟了我,如今已經十多年了。我們雖然是主僕的名分,但私下裡也跟姐妹一樣。這些年我身子一直不好,多虧了她細心照顧,母妃說的很是,如今果然離不開她了。」

    紫鵑和徐嬤嬤已經轉身去取燕窩,李清芬聽了太妃和黛玉的話,便覺得太妃是存了讓水溶把紫鵑收房的意思,遂趁機笑道:「姐姐真是謙虛,依我看,紫鵑姑娘的品貌比那些大戶人家的姑娘還好。難得太妃也喜歡,她跟在王妃身邊共同服侍王爺也是她的造化。」

    此時,恰好徐嬤嬤和紫鵑拿著燕窩從裡間屋裡出來,聽了這話徐嬤嬤的臉上立刻拉下來了。紫鵑心生煩惱,暗暗地咬了咬唇,想要反駁卻也明白這裡沒有自己說話的份兒,只好偷偷地拉了拉徐嬤嬤的衣袖。

    徐嬤嬤自知身為奴才,也沒有在太妃跟前亂插嘴的道理,便只抬手拍拍紫鵑的手,不動聲色的走上前去。

    黛玉早已經心生不滿,冷冷的抬頭看了李清芬一眼,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的丫頭,我還沒說什麼,妹妹倒先著急來做媒了不成?」

    太妃心裡也很不高興。按說媳婦賢德知道為夫婿納妾是好事兒。可李氏畢竟是新進門的側妃,這媳婦茶還沒敬呢,就如此蹬鼻子上臉,自以為是的爬到正妃的頭上去指手畫腳。很是不懂大家子的規矩,分明是無視長幼尊卑,沒把太妃和王妃放在眼裡。

    於是太妃冷聲一笑,說道:「你倒是賢德。只是這賢德也用錯了地方。紫鵑的事情本就輪不到你多嘴,況且,你昨兒剛進了門,這等家事也輪不到你上來跟我們議論。之前我風聞你在娘家的時候就不怎麼懂規矩,還想著你父親好歹也是做過尚書的朝廷重臣,怎麼說也該懂得管教兒女。如今看來,竟是我錯看了李延勝夫婦。」

    此言一出,李清芬登時魂飛魄散,趕緊的轉身跪倒在太妃腳下,磕頭求道:「是媳婦不懂事兒,說話不知道深淺。求太妃恕罪。」

    太妃淡然一笑,說道:「王妃坐在這裡,你自稱的哪門子媳婦?我的兒媳是嫻陽郡主,此時別說連媳婦茶都沒敬呢,就算是敬了茶,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李清芬的心一下子如墜冰窟,此時才想起來今日一早就該敬茶,然後再隨著王爺一同進宮給太后,皇后磕頭並領取側妃金冊的。只是昨夜王爺一夜未歸,她自己先亂了方寸,剛剛又說錯了話惹惱了太妃……這一連串的事情壓下來,她竟然惶恐無主,一時間如傻了一般只有磕頭哀求的份兒了。

    太妃卻不願意看見這樣的側妃,又怕她在這裡跪得久了說出什麼話來更讓黛玉生氣,黛玉生氣太妃就擔心她肚子裡的孫子,於是便皺著眉頭擺擺手,吩咐徐嬤嬤:「你們還不把她帶下去?這個樣子成什麼體統?看來昨日你們王爺一夜未歸側妃心裡很是不痛快,就讓她好好地想一想自己的過失吧。十日內都不許過來給我請安了。」

    徐嬤嬤心裡正生這個李側妃的氣呢,往常時候太妃這樣吩咐,她都要勸幾句,可是今兒她不但沒勸,反而招手教過兩個婆子來,駕著李清芬離了太妃這裡,直接送回靜淑院,並把那裡伺候的下人都叫到跟前,吩咐道:「側妃不懂禮數,對太妃和王妃不敬。太妃罰她閉門思過十日。你們都好生伺候著,若是有什麼差錯,你們一家子的性命也就別要了。」

    北靜王府的奴才們一個個兒都知道太妃身邊的徐嬤嬤是個好心人,任誰犯了什麼錯要被太妃處置了,暗地裡去求求她,必能減掉三分的處罰。她從不苛待下面這些人,還時常勸著太妃不生氣。從沒聽見她如此嚴厲的警告過誰,所以今兒一番話,竟比素日裡太妃發狠還叫人害怕,眾人忙答連聲答應著,扶著李清芬進屋去之後,又陪著笑臉送徐嬤嬤出來,直到徐嬤嬤沒了蹤影,大家方面面相覷的長出了一口氣。

    一個婆子對另一個人說道:「這一大清早的是怎麼了?」

    「誰知道呢。不過咱們可從來沒見過徐嬤嬤發這麼大的火兒。」

    「那倒是,平日裡見了她總是和顏悅色的,不想也是個有脾氣的人呢!」

    「看來這位側妃是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了。惹惱了太妃不說,恐怕連徐嬤嬤都得罪了。」

    「嗯,說的是,咱們可都要小心些了,別讓太妃和王妃在這件事兒上捏了我們什麼錯處才好。不然上頭主子們可拿著咱們當出氣筒了。」

    「有道理有道理,走吧,認真當差去吧。別在這裡磨牙了。」

    ……

    卻說今日一早蘅嬪娘娘便換了一身雅致的衣衫,去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請安。熟料昨晚太后有些拉肚子,早晨並沒有起床。傳了太醫在診脈,皇后在旁服侍,見了蘅嬪心中未免添堵,便叫她回去歇著了。

    蘅嬪回到自己的住處後用了早飯,又耐著性子等了半日,眼看著到了中午了,方對身旁的宮女說道:「你叫人去打聽了沒有?北靜王爺和側妃有沒有來給太后和皇后娘娘磕頭?」

    那宮女碧荷是蘅嬪從娘家帶進來的丫頭,最是貼心的心腹,聽了自家主子問話忙上前回道:「奴婢一早就打發人去聽消息了。據說昨晚城北鳳棲鎮的駐軍出了事兒,北靜王爺昨晚就趕過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呢。東宮的人好像也很緊張這次,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大事兒。」

    蘅嬪皺眉道:「昨晚就去了城北?能有什麼大事兒連新婚都不顧了?」

    碧荷忙壓低了聲音說道:「奴婢悄悄地去打聽了,聽說皇上今日的臉上也很不好呢。等會兒散了早朝皇上必然過來,娘娘可要想個辦法讓皇上開心才行。」

    蘅嬪歎道:「太后昨夜病了,皇上散朝後必然去看望太后,怎麼可能會來我這裡……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避暑行宮的好……」

    蘅嬪正在歎息,外邊有小太監進來回道:「回娘娘,老夫人進宮來給娘娘請安來了。」

    一聽是娘家人來了,蘅嬪頓時高興起來,忙道:「人在何處?」

    那小太監回道:「外命婦不奉詔諭不敢擅入,夫人在外邊給娘娘磕了頭,留下這些東西便出宮去了。」

    蘅嬪頓時黯然失神,歎道:「既然這樣,就把東西呈上來吧。」

    那小太監便將一直朱紅匣子捧上來交給碧荷,碧荷接過後放到蘅嬪面前。蘅嬪擺手命小太監下去,自己慢慢的將匣子打開,卻見是一下子的珠寶玉器,於是歎道:「母親又送這些東西進來,可見家裡的日子不怎麼好過。原指望著妹妹嫁入北靜王府後,能夠姐妹同心幫扶一下家裡,如今看來,卻也是不盡人意了。」

    碧荷忙勸道:「娘娘不必憂傷,皇上對娘娘寵愛有加,只要娘娘能懷上龍種,地位便更加鞏固,到時候老爺和夫人也必然會受到皇上和娘娘的恩澤,李家也必然會在興盛起來。況且二小姐如今已經是北靜王的側妃了,昨晚雖然王爺不在府中,但那也是因為公事。王爺忙於公事,正是受皇上重用的緣故,也是好事兒呢。」

    蘅嬪歎道:「但願如此吧。皇上今兒中午必然是不會過來了,你去小廚房看看,隨便弄點什麼吃的也就罷了。回京時舟車勞頓,我身上乏得很,用了午膳要好好地睡一覺。」

    碧荷答應著下去吩咐,蘅嬪一個人坐在桌子跟前,把紅色匣子裡的珠寶一樣樣的拿出來放在一邊,在匣子的最底下找出了一封書信,她匆匆抬頭往外看了一眼,方拆開書信來看,卻見信上寥寥幾句,告知蘅嬪李家近日來發生的事情,蘅嬪看完之後,便拿出火折子將燭台上的蠟燭點燃,將書信燒了。

    水溶與下午時分方才回來,回府後他自然要先去太妃那裡告知昨夜忽然出府的理由,然太妃正在午睡,徐嬤嬤見了水溶先悄聲的請安,又說道:「太妃早起生了氣,罰側妃在靜淑院靜思己過呢,王爺這幾日就別過去了,免得太妃聽見了又心裡不痛快。」

    水溶一聽這話心裡暗暗的樂,面上卻做出一副頗為生氣的樣子來問道:「怎麼剛進門便惹母妃生氣?這也太不像話了。此等不孝之事若是傳出去了,要我怎麼能在京城立足?」

    徐嬤嬤歎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她就是一時說錯了話,太妃倒是沒事兒,恐怕王妃那裡還要王爺多多勸解。」

    水溶一聽這話立刻急躁起來,眉頭擰成了疙瘩,生氣的問道:「她竟敢對王妃不敬?真是活膩了。」

    徐嬤嬤笑道:「也沒有對王妃怎樣,她就是太賢惠了,居然建議王妃把紫鵑給王爺收在房裡……你說她這是說的什麼話呀……唉!」

    水溶一怔,心想這個李氏可真是作死了。

    怪不得從來不言人是非的徐嬤嬤都不說她的好話,居然把歪主意打到人家沒過門的兒媳婦上去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再說了,自己收房不收房,又干她屁事!

    沉吟片刻,水溶歎了口氣跟徐嬤嬤說道:「娶這樣的側妃進門真是家門不幸。嬤嬤再去一趟靜淑院,傳我的話,就說李氏不敬太妃王妃,多嘴多舌挑撥是非,叫她在這十日內把《般若心經》抄寫二十遍,以示悔改。既然是抄寫經書麼,飲食起居上便吩咐下人多多謹慎,不可對佛祖不敬。」

    徐嬤嬤忙應道:「是,奴才這就去吩咐。」

    水溶從瑞萱堂回自己房裡,進門見黛玉正躺在榻上睡著,於是問紫鵑:「怎麼又睡?可是昨晚沒睡好?」

    紫鵑點點頭,又悄聲說道:「午飯進的挺香的。」

    水溶微笑起來,點點頭說道:「你下去吧。」

    紫鵑福了福身,悄聲退下。水溶走到榻前靠著黛玉輕輕地躺下去,抬手輕輕地撫上她隆起的肚子時,黛玉便醒了。她慢慢地翻過身來,睜開惺忪的睡眼看著那個自己為之糾結了一夜此時又近在咫尺的男子,歎了口氣問道:「一夜未歸,可是有什麼緊緊地事情麼?」

    水溶笑了笑,伸出手臂去把她的長髮撩起,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輕聲說道:「沒什麼,我就是娶城北鳳棲鎮走了一趟。」

    黛玉擔心的問道:「是出了什麼大事兒麼?」

    水溶搖頭:「沒有,昨晚宮裡傳出消息說太后身子不適,太醫院裡緊急要的一味中藥沒有。原本是要派別人去的,我正要出去,便趁此機會走了一趟。今天早晨家裡的事情我聽說了,讓你受委屈了。」

    黛玉搖頭歎道:「我並沒有受什麼委屈。只是你又何苦如此?沒有她,還會有別人。這種事情躲得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麼?」

    水溶長出了一口氣,又摸著她隆起的小腹,說道:「玉兒放心,只要你安安穩穩的把孩子生下來,我敢說以後都沒有人會爭著進我們王府來做什麼側妃妾室的了。」

    黛玉輕笑:「濟太醫的脈息就那麼準麼?他說是兒子,就一定是兒子?再說,太妃還盼著一群孫子孫女圍著她樂呢,就這麼一個如何夠?」

    水溶低低的笑著湊近她的耳邊,說道:「玉兒說的不錯,一個是不夠,我也覺得要一群才好。那麼,我們就一個一個的生,生十個八個的,組成群在院子裡玩兒,將來大哥還可以帶著一群弟弟妹妹,教導他們讀書識字,多好……」

    黛玉愕然,在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被他火熱的氣息給攪亂了思緒。

    太后這一病便數日不見好。皇上憂心忡忡,命太醫院五六個太醫輪流蹲守用藥,每日下朝後也必親至太后宮中探視,皇后更是每日衣不解帶的服侍湯藥,整個後宮都籠罩在一片慘淡的愁雲中。

    北靜太妃等太妃王妃們也都進宮去給太后請安,黛玉雖然有身孕,但這一趟也是難免。

    這日一早,太妃大妝而成後,親自過來瞧黛玉,因見黛玉也換上了郡王妃的服飾,一身的雍容華貴,肚子已經很明顯了,華麗的貢緞繡鳳紋的長襦略微顯瘦,卻不見臃腫。石榴紅的長裙搖曳著吹到地上,微風過處,輕輕地飄起,宛若紅雲飄逸,香風拂面。

    太妃見了更是歡喜,又有些擔憂的叮囑著:「你今兒只管緊緊地跟著我,進了宮可不許亂走動。宮裡人多,今兒各府的命婦都會進宮,太后那裡還不知有多少人呢。保不齊哪些存了壞心眼兒的人略動手腳,就害了咱們。」

    黛玉答應著,又笑道:「太后宮裡是極有規矩的,等閒人不敢隨意走動,母妃不要太擔心。」

    太妃搖頭說道:「你年輕,又是頭一抬,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咱們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黛玉忙點頭,應道:「媳婦謹遵太妃教誨。」

    太妃又拉著她左右看了看,看著紫鵑抱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跟在身邊,便放心的說道:「走吧。咱們娘們兩個還是同乘一輛車。」

    黛玉只得依從太妃的意思,和太妃同乘一輛鳳輦入宮去探視太后的病情。

    太后的萬壽宮裡都瀰漫著一股藥味兒,黛玉進去後便感覺到幾分不適,太妃帶著她在偏殿裡坐等太監進去回稟後,太后傳諭召見。太監進去沒多時便匆匆跑出來對著太妃一躬身,尖著嗓子說道:「太后諭旨,北靜王太妃,北靜王王妃請進殿說話。」

    太妃便對黛玉說道:「咱們進去吧。」說著,又瞟了後面十幾個等待傳喚的誥命夫人,微微一笑,帶著黛玉進了萬壽宮的正殿。

    太后的寢宮在正殿的西裡間,轉過一架大大的漢白玉雕山水長卷的屏風,進了西裡間,又拐過一個百寶隔扇,轉過一道素錦帷幄方才是太后的寢室。裡面錯金九龍大鼎內焚著濃濃的瑞腦香,氤氳的香味中帶著微微的苦。七八個穿著素色錦衣的宮女立在太后的床邊,皇后正端坐在床前一勺一勺的喂太后吃藥。

    太妃和黛玉進來後,雙雙跪拜給太后請安。太后擺了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免了。賜坐。」

    黛玉隨著太妃謝了坐,又同皇后見禮。太妃乃是皇上的姐姐,遂只對皇后以家禮相見,黛玉則不同,欲行大禮參拜,皇后忙抬手止住,輕聲說道:「一家子相見,何必這麼多禮數?這又不是朝賀的時候,王妃也坐吧。太后整日家念叨著你們娘們兩個,本宮想著王妃有身孕,不宜多走動,才一直沒打發人去接你們進宮。今兒到底還是來了,可見妹妹和母后是母子連心的。」

    太妃歎道:「我們早就該進宮來給母后請安的,只是溶兒回去說,太后宮裡每日忙亂,我們來了恐饒了母后靜養,所以才等了這幾天。然終究是不放心的,所以才帶了媳婦進來探視。剛在外邊,我問過了太醫,太醫說只是時氣所至,又因吃了兩口冷東西才病了。這病來勢雖然強,但卻無礙的。只要靜養幾日便好了。母后不要想多了,只安心養著就是。」

    太后氣血不足,身體虛弱,言談不多。皇后倒是陪著太妃說了幾句閒話。因說起了太后病的那晚的事情,皇后歎道:「那日恰好是北靜王爺納側妃的日子,太醫院裡原本要煩驍騎營的人去鳳棲鎮取一味要緊的藥材,後來聽說是王爺親自去的。王爺是真孝順太后,也不枉太后素日裡那樣疼他。」

    太妃歎道:「這是他的職責。皇后也莫誇他了。」

    太后聽了這話,靠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這也是你教子有方的緣故。那麼多孫子外孫,哪個不能去取藥?偏生叫他去了,倒是耽誤了他的洞房花燭。」

    太妃忙勸道:「他們還年輕,什麼洞房花燭,只要太后身體康健,以後有的是好日子。那些事情和太后的身體比起來,都是不足輕重的。」太妃說著,又看了看身邊的黛玉,臉上不自覺的帶了微笑,說道:「再說,我這兒媳已經有孕,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皇后笑道:「昨兒太后還說呢,一直聽說嫻陽郡主有了身孕便被太妃給護了起來,等閒人是見不到她的,每日裡只在自己院子裡靜養。可是有這事兒沒?」

    黛玉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是有此事。母妃疼愛,把家中瑣事都攬過去,只叫我安靜的養胎呢。」

    太后笑道:「你就安靜的養胎罷了。替你母妃生個大胖孫子,你母妃再累也高興。」

    正說著,門口的小宮女進來回道:「回太后,蘅嬪娘娘來給太后請安了。」

    皇后的臉上便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卻又想著蘅嬪的妹妹如今是北靜王的側妃,當著太妃的面她也不好太過了。遂微笑著對太后說道:「母后,是叫她進來呢,還是……」

    太后自然也知道皇后所慮何事,此時她心裡再不待見蘅嬪,也只是點點頭,說道:「叫她進來吧。今兒倒是真熱鬧。她這等閒不來我萬壽宮裡走動的人,居然也來了。」

    小宮女答應著下去,不多時,蘅嬪穿著一身寶藍色的宮裝裊裊婷婷的進來,先給太后磕頭請安,又給皇后見禮,之後又轉身去給太妃和黛玉行禮。

    太妃是皇上的姐姐,蘅嬪過來行禮她只是含笑點點頭也就罷了。而黛玉則不同,雖然她是一品誥命,比蘅嬪的品級高,但蘅嬪畢竟是皇上的女人,畢竟有君臣之別,所以她要站起來還禮,然皇后不等她站起來便笑道:「你有身子的人,還是坐著吧。蘅嬪也不是外人,何必那麼多禮數。」

    黛玉便只得坐下。蘅嬪也賠著笑臉說道:「素來聽聞北靜王妃生得好,有傾國傾城之貌,今日見了,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王爺對王妃情深似海。」

    這話若是別人說,當然只是讚美之詞,一來誇黛玉長得美,二來又贊北靜王夫婦鶼鰈情深。然因為蘅嬪是李側妃的姐姐,這話便被太妃和黛玉聽出另外一層意思來,尤其是李清芬到現在還被禁足在偏院裡抄經書思己過,這話便更有幾分嘲諷的意味了。

    太妃當時就冷了臉淡然道:「蘅嬪娘娘真是消息靈通,連我們家的家事都知道的這麼詳細,真是叫人佩服。」

    蘅嬪聽太妃的話裡帶了幾分怒氣,心裡暗暗地思忖著其中的緣故,嘴上又笑道:「這有什麼靈通的呢,皇上可把北靜王爺的事情天天都掛在嘴上呢,臣妾聽得多了,自然也就記住了。」

    她一提皇上,皇后便又冷下臉來。

    太后雖然病著,但卻不糊塗。見這位蘅嬪一進來便惹得幾個人都不高興了,便歎了口氣說道:「哀家這會兒身上乏得很,且扶我躺下吧。」皇后忙起身去扶著太后躺下,太妃也起身上前,拉過被子給太后蓋好。

    黛玉自然不能再坐,便跟著皇后和太妃一起站起來,等著皇后和太妃服侍太后躺好,跟著太妃往後退了兩步,福身道:「請太后休息,臣妾告退了。」說著,眾人便跟著皇后退了出來。

    出了西裡間,皇后便對太妃笑道:「皇姐請去鳳章殿坐坐吧?」

    太妃微笑道:「改日再去叨擾皇后娘娘吧,今日想必娘娘身上也乏了,我們就不去叨擾了。」

    皇后便點頭道:「既然這樣,本宮還有些瑣事,就先回宮去了。」

    太妃和黛玉,蘅嬪忙福恭送皇后離去,蘅嬪又笑道:「不如請太妃和王妃去本宮那裡坐坐,如何?」

    黛玉不願去,然太妃在身邊,她又不好直說。心思一動,便輕輕地歎了口氣,轉過頭去似是找人。太妃便問:「怎麼了?」

    黛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母妃,沒什麼。」

    太妃便道:「我們出來有半日的光景了,你身子重,想必已經累了。今兒我們就不去擾蘅嬪娘娘的清淨了,還是早些回去吧。」說著,便跟蘅嬪點了點頭,婉言推辭道:「多謝蘅嬪娘娘的美意。我們改日再領吧。」

    蘅嬪還要說什麼,太妃已經帶著黛玉出了萬壽宮的正殿,往外走去。萬壽宮的總管太監忙上前行禮恭送北靜太妃和王妃出了萬壽宮。蘅嬪站在萬壽宮正殿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她們婆媳帶著丫頭婆子們揚長而去,手中的帕子不由得慢慢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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