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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風荷凌波 第99章 文 / 滄海明珠

    鳳棲鎮乃是城北駐兵重鎮。原本就駐紮著朝廷兩萬精兵,如今更是因為北靜王受傷住在這裡而嚴加防守,裡裡外外皆站滿了崗哨。且有馮紫英少將軍親自查崗,不許有一絲一毫的紕漏。

    雪空白衣白馬帶著黛玉踏秋風而來,進鳳棲鎮時看都不看那些崗哨一眼,只顧催馬向前。

    「站住!」四個身穿厚重鎧甲的兵勇手中長槍一挺攔住鎮子的入口,厲聲問道:「什麼人?下馬接受檢查。」

    雪空理都不理他們,手中馬鞭一揚,啪的一聲脆響,白馬嘶溜溜長聲嘶鳴著一抬馬蹄直接從那兩個兵勇的頭頂上躍過去。黛玉嚇得一閉眼,只覺得身子隨著馬兒悠然下落,待馬蹄著地之後,又迎風向前狂奔而去。

    「攔住他!」後面的兵勇竭力喊叫。

    馮紫英原本剛在門口巡查過去,正準備往別處巡查,聽見呼叫急忙一拉馬韁繩調轉馬頭,恰見雪空策馬疾馳而來,懷中摟著一個身披煙青色白狐斗篷的女子,面色如雪,髮髻散亂,頗為狼狽。於是忙一揮手喊道:「不要驚慌,此乃北靜王府的雪空將軍!」

    雪空並不言語,只是在經過馮紫英身邊時略點了一下頭。馮紫英卻下馬頷首,恭敬地行了個軍禮。

    身後追趕來的兵勇見狀立刻站住了腳步,看著那雪白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方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

    鳳棲鎮最大的客棧名曰鳳儀樓,原本鳳儀樓就沒什麼生意,此時卻更是賓客全無。樓裡樓外都是北靜王府的護衛來回的轉悠,墨風的人更是嚴密的把守著鳳儀樓的各個方向。

    雪空在鳳儀樓門口勒住馬韁繩,長出一口氣飛身下馬,然後一抬手把全身僵硬的黛玉從馬上抱下來,歎了口氣問道:「郡主沒事兒吧?」

    黛玉本就畏寒,此時吹了五十多里路的北風,早就被凍成了冰塊,卻顫著牙關說道:「沒事……快……進去。」

    雪空點點頭,打橫抱著根本無法走路的黛玉進了客棧。

    墨風的人和護衛們見是雪空,忙讓開路,並有人上前打起門簾。雪空抱著黛玉進了鳳儀樓後直接上樓梯直奔二樓的客房。

    因為鳳棲鎮乃荒涼小鎮,全鎮子上也沒一兩千人口,且都散落著住在鎮子的周圍。平日裡這鳳棲鎮上的商販們只是依靠著駐紮的朝廷上會有視察軍情的官員們及兵勇們偶爾出來花點銀子,此時北靜王重傷在此修養,誰還敢出來添亂?連鳳儀樓的老闆夥計們都被趕出去了,正座鳳儀樓裡裡外外都是北靜王府的人。

    正如雪空所說,水溶受傷不到兩日的時間,隨軍太醫,當地的江湖大夫,他們全都找到了,墨風還動用自己手下的力量,尋來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諸葛炎珩都給挾持來了。能用的解毒藥都用了,按道理說,那毒雖然未能除淨,也該解了七八分了,誰也搞不清楚為何王爺就是不清醒。

    用諸葛炎珩的話說,就是傷及了心脈,王爺元氣大傷,須有奇方良藥補心脈方能讓王爺清醒過來。可到底是什麼奇方良藥,誰又能知道?

    因此,墨風和雪空一致認為,自家少主乃是心毒未解,須得嫻陽郡主親自到此解毒才行。

    雪空抱著黛玉直奔水溶養傷的屋子,裡面只有墨風一個人守在床邊,正緊鎖著眉頭一籌莫展。見她們進來,忙道:「快!王爺剛才還在昏迷中叫著郡主的名諱,郡主,你來……叫王爺幾聲,看他能不能聽見。」

    雪空便把黛玉直接放在水溶的床上,抬手把她抱在懷裡的那盆花草拿過來,將那只系的嚴嚴實實的哆羅呢包裹解開,裡面碧草青青,搖曳生姿,那瑞草居然絲毫沒吹著冷風,依然是溫室裡那副欣欣的模樣。

    黛玉卻全身冷冰冰的被雪空一放,一時坐不住只倒在水溶的身上,卻因手臂冷麻無力根本掙扎不起來。只得靠在他身邊哆嗦著叫了一聲:「王爺……唔……」剛叫了一聲便覺得鼻子裡被暖風一吹奇癢難耐,抬手摀住卻依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啊……阿嚏!」

    水溶似是聽見的樣子,微閉著雙目,皺著眉頭呢喃的叫:「玉兒……」

    黛玉忙活動了一下手臂,半坐起來拉著他的手臂,又叫:「王爺……黛玉來了,你能聽得見麼?」

    水溶像是聽見了,又像是沒聽見,只是呢喃的叫:「玉兒……救救我……」

    黛玉拉著他的手臂想去握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指緊緊地攥著,幾根藏青色的宮制流蘇從指縫裡露出來,正是她給他做的那只荷包上的穗子。一時間她只覺得痛徹心扉,猛的撲到他的身上哭道:「王爺,醒醒……」

    墨風低歎一聲,轉身出去。雪空把那盆瑞草放在床邊的高幾上之後也轉身去了外間。

    黛玉哭了幾聲,身上漸漸地暖過來,便流著淚下了床,去旁邊的盆架上擰了手巾,走過來輕輕地擦拭著他的臉龐,脖子,然後又拿起他的手來,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將那只荷包拿出來放在枕畔,再擦他的手。

    一邊擦,一邊同他說話,雖然都是些家常瑣事,但她卻說的很認真。待到她把他的臉,脖子,及手臂都擦乾淨之後,那些瑣事也便講完了。看著依然睡在棉被裡的人,黛玉的眼淚便又流下來了。她握著他的手,低聲埋怨道:「你這個人真是不聽話……我明明叫你一定要好好地回來的,你卻把自己弄成這幅樣子……你自己說要我保重,等著你回來,可你自己卻不保重。你說這算什麼?你就打算這樣一直睡下去麼?你讓我怎麼辦?你這騙子……」

    此時初冬時分,又剛下過了雨,空氣又濕又寒,墨風怕王爺身上的傷口受不得冷,所以叫人弄了兩個大大的熏籠來,裡面燒著上等的紅羅炭,簇簇的火苗一下一下的跳躍著,把屋子裡烘烤的極暖。高几上的瑞草似乎也聽得懂她的話,似有同感的搖曳著細長的葉子,幽香越來越濃。

    黛玉埋怨的累了,又被這暖氣和香氣熏蒸著,便靠在床上漸漸地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聽見有人驚聲歎道:「哎呀!這不是絳珠仙草麼?!天下竟然真的有這等仙草?只可惜尚未結果,若是結了果,縱然閻王到了,也拿不走王爺的命啊!」

    黛玉猛然驚醒,抬頭看時卻見墨風和雪空一黑一白,陪著一個破爛衣衫的男子站在床前,那男子目光炯炯看著那株蘭草驚歎。於是她忙站起來問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男子聽見說話,方轉過臉來看著黛玉,目光甚是放肆。

    雪空咳嗽一聲,冷聲說道:「諸葛先生不可無禮,此乃嫻陽郡主。」

    「嘻——」諸葛炎珩不屑的嗤笑著瞥了黛玉一眼,搖頭道:「郡主又怎樣?」

    黛玉卻並不惱他的無禮,只是執著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什麼?郡主很了不起麼?我諸葛炎珩平生最瞧不起的就是皇家。」

    黛玉依然不生氣,只是看著他越發執著的問道:「你說怎樣才能救王爺的性命?」

    諸葛炎珩『哦』了一聲,指著那盆瑞草說道:「我是說可惜這盆絳珠草尚未結果,若是它結果,那果子給王爺吃下一枚,縱然閻王親自來此,也拿不走王爺的性命了。只是可惜……可惜呀!」

    黛玉聽了這話,轉身看著那盆絳珠草,卻見那並蒂的花蕾頂著一抹胭脂紅,幽香縷縷,卻絲毫沒有綻放的跡象。於是又問:「你既然敢稱『鬼醫』,想必會有讓這絳珠草快些開花結果的法子吧?」

    諸葛炎珩聽了這話,不禁一愣,因問:「你怎麼知道?」

    黛玉回頭看著他,身子輕微的晃了晃,只覺得頭疼的厲害。但此時卻顧不得,只問:「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諸葛炎珩被黛玉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的惶恐,這小姑娘的眼神太過清澈,再裝下去他都覺得是罪過,於是忙道:「此草乃傳說中才有,人世間從未人見過。傳說它是長在靈河岸邊以情人眼淚澆灌才生長出來的,因為它本是離人之恨,所以永不開花。但郡主可知,世間萬物,凡有異象者皆為靈。此草雖然不開花,但若遇有緣之人以鮮血澆灌,然卻結果。所以若想讓絳珠仙草結果,必得仙草的認定的主人以鮮血澆灌才行。」

    黛玉聞言點點頭,說道:「言之有理。」說完,她便向著雪空伸出手去。

    雪空不解:「郡主要什麼?」

    黛玉淡然的回答:「把你的劍借給我用用。」

    雪空原本便覺得諸葛炎珩的話乃無稽之談,世上哪有什麼靈河?這草又如何會是鬱結離人之恨才長出來的呢?於是勸道:「郡主,不可魯莽。」

    黛玉卻上前一步,抬手去抓雪空腰裡的寶劍。雪空畢竟是個高手,她的寶劍豈是黛玉想要就能拿走的?她迅速轉身,一手扣劍,另一隻手抓住了黛玉的手腕,再次勸道:「郡主,這事兒若是王爺知道了,不會饒了我們。」

    她太清楚這個弱女子在自家少主心中的位置了,如今她冒著被趕出北靜王府的風險帶著她迎著北風跑了五十里路,她此時的狀況一看就知道不怎麼樣,若是再割腕流血……果然如諸葛炎珩所言能救活了王爺還好,若救不好——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黛玉卻焦急期待的看著她:「雪空——把劍給我。」

    墨風卻彎腰從靴子裡拿出一隻短小的匕首遞給黛玉:「郡主,屬下知道,若是王爺有事,你也不肯獨活。」

    黛玉笑了笑,抬手接過那只匕首。那是一把來自異域的短匕,刀鞘上鑲嵌著名貴的紅綠寶石,刀柄被雕刻成某種圖騰的樣子,一看便知大有來頭。只是此時黛玉心繫水溶的安危根本無心賞玩這把價值連城的匕首。

    她抬手拔掉刀鞘,然後慢慢的走到絳珠草跟前,把雪亮鋒利的刀刃放在自己的手腕上,又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水溶,然後心一狠,猛的劃下去。

    北靜王府得到王爺受傷的消息是那日的晚上了。蘅嬪娘娘早產,新生下的小皇子才四斤多一點,一看便是先天不足的早產兒,頭皮兒都是軟的,幾個穩婆都嚇得半死,生怕一不小心手上的力氣重了,把這小皇子硬生生的給掐死。而蘅嬪娘娘也不怎麼好,生完小皇子之後便昏迷不醒,且血流不止,大有血崩之跡象。皇上本來正在為了水溶和北疆的事情犯愁,此時更是痛上加痛,在御書房裡急的團團亂轉。

    水安聽見宮裡傳來的消息後,嚇了個半死。立刻慌慌張張的跑去報與太妃知道。太妃聞言差點被背過氣去,一疊聲的叫人:「備車!我要去鳳棲鎮!」

    徐嬤嬤等人再三勸阻,好歹勸著太妃等天亮後再走。太妃便叫人趁著夜裡趕緊的去太醫院找人找藥,又叫水安派人把京城有名的大夫藥鋪都找遍了,第二天一早便帶著二十幾個大夫和一大箱子名貴藥材直奔鳳棲鎮。

    第二日天不亮,皇上在御書房的榻上歪著剛迷糊了一會兒,便聽見外邊亂成了一團,於是猛的起身問道:「又怎麼了?」

    有太監進來回道:「回皇上,蘅嬪娘娘醒來了,小皇子卻……卻忽然咳血……像是不大好……」

    「什麼?!」皇上噌的一下從榻上站起來,眼前一陣暈眩,差點摔倒在地上。

    小太監趕緊的上前攙扶住,小心的勸道:「皇上別急,太醫們正在給小皇子診脈……」

    「滾!」皇上抬腳踢開了小太監,大步往外走去。

    北靜王爺身中奇毒,百藥難解。蘅嬪娘娘產一皇子,卻險些喪命,小皇子如今又咳血不止,性命不保。

    國事,家事,事事不順。皇上的心便如在油鍋裡煎一樣,又急又痛。

    太后和皇后一大早便到了蘅嬪宮裡,二人皆神色惶惶的看著太醫忙碌著給蘅嬪和小皇子施針,灌藥。

    皇上氣色極差,從昨日上午到現在他吃沒吃好睡沒睡好,整個人像是老了十歲。太后見了,心疼不已,忍不住老淚縱橫。

    皇后帶著宮中諸人迎了皇上進去,親自扶著他坐在太后身邊,方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臣妾覺得許是東北一場戰亂,死傷之人太多,殺氣太重,沖了蘅嬪和小皇子。所以臣妾請皇上下旨,大赦天下。為北靜王和小皇子祈福。求老天保佑,王爺和小皇子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皇上點點頭,說道:「皇后所言極是。即刻頒朕旨意,大赦天下,所有死囚皆改成終身囚禁,監禁者減刑五年,五年以內監禁者無罪釋放,流放者准其回歸故里。即日起,朕及後宮諸妃皆齋戒茹素九日,願上天諸神及佛祖菩薩保佑我江山社稷永固,保佑北靜王和小皇子化險為夷。」

    後宮諸人自皇后至宮女無不跪拜稱頌,齊聲謝皇上隆恩。

    更有宮女跑進去跟蘅嬪說明此事,蘅嬪正在絕望之際,聽見皇上為了給自己的孩子祈福居然大赦天下,一時間欣喜不已,精神氣色也好了許多。

    聖旨以最快的速度頒布天下。那些家中有在牢獄中受苦之人以及有親人族人流放的,皆稱頌皇恩浩蕩,家家戶戶跪拜謝恩不已。唯有李紈和鳳姐兒二人卻無暇謝恩,只為北靜王和黛玉之事暗暗地著急,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恨不得也立刻跑去鳳棲鎮探一探事情究竟如何。只可惜有心無力,況且人家貴為郡王郡主,也不是她們兩個想見就能見的。此時別無其他的辦法,唯有兢兢業業管好繡坊的事情,靜待消息罷了。

    北靜太妃的車輦到鳳棲鎮的時候,小龍尋,於德安及紫鵑等人早就在客棧裡伺候黛玉和水溶二人了。太妃一到客棧便問:「溶兒的傷到底怎麼樣了?」

    一旁的護衛忙上前回道:「請太妃放心,王爺的傷已經控制住了,奴才剛才聽墨風將軍說,王爺可望在今夜子時醒來。」

    太妃聽了這話長出了一口氣,念了聲佛,叨念著:「祖宗保佑罷了!」說著,便扶著徐嬤嬤的手從車輦裡下來,因看見院子裡還停著一輛裹著素色織花呢子的華麗車輦,因問:「那是誰的車?是來做什麼的?」

    護衛聞言忙上前回道:「回太妃,這是嫻陽郡主的車輦,小王爺帶著龍家的管家及奴僕今日早上到的此處,這會兒應該在王爺的屋子裡。」

    太妃心中略感幾分欣慰,歎道:「這倒是難為她們了,竟是連夜趕來。」說著,便吩咐水安:「看著他們把藥材都卸下來,趕緊的叫大夫們再去給你們王爺診診脈!」

    後面隨行的眾人皆是勞苦不堪,但誰也不敢多話,聽見太妃說,便立刻上前來應著:「是,奴才們這就去給王爺診脈。」

    熟料話音剛落,墨風便從裡面走了出來,見著太妃躬身行禮,平靜的說道:「屬下見過太妃,給太妃請安。大夫和藥材都不必了,王爺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此時需要靜養。閒雜人都退出去,另行安排住處,請太妃跟屬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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