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2-07
不知道這條路是不是錯了,張仲季略帶感慨的出了別院,這麼兩個躲在角落裡張大的女子,就這麼被她拉上了賊船,當然,這話也有些歧義,究竟是誰上了誰的船,誰又說得清楚?
想到糜子貞與甄洛還在前堂等著,一時也顧不得多想,迎著略帶冷色的晚風,帶著輕鬆的笑意,大步往前。
前堂,糜子貞與甄洛正相對而坐,兩個絕色女子,一個蹙眉不語,一個手撐額頭,雖然心中都裝著些事情。
「姐姐,你說他還要我留下做什麼?」甄洛有些百無聊奈的模樣,眨巴著眼睛,心思難免十分複雜,某人就這麼把她一把拂了下來,御史甄大夫,聽起來不錯,但還不如一個軍師將軍來的痛快,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能做些什麼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有些事情想和你談談。」糜子貞隨口回著,心裡卻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那兩位視死如歸的女子,真的給了她很大的震撼,她忍不住低頭看著地上輕微的印記,這是剛才落下的血跡,縱使已經被清理乾淨,卻似乎還能散發出別樣的味道。
她這副模樣看在甄洛眼裡,仔細一琢磨,大概就明白了什麼,忍不住取笑道:「怎麼,沒想到她還真有師妹?」
「你說,他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一直都沒有忘記?」糜子貞卻有些答非所問,這時候她的心思有些混亂,倒不僅僅是因為這突然出現的師妹,還有坐在身側的這個小女人,雖然她偶爾是有些過了,但到底是彭城的支柱之一,總不至於就這麼被架空了。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要想知道,還不如直接去問他,難道他還敢不告訴你不成?」甄洛似笑非笑的擠兌了兩句,這模樣實在是討打,其實以她敏銳直覺,又如何看不出來,那師妹對某人來說就像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這一點她毫不懷疑。
「好了,你就別感到委屈了,我想他總不會把你一直晾在這裡的,頂多三五日,你就得忙起來了,這幾天就當休假了,在家好好陪下伯父也不錯的。」糜子貞說著說著難免有些黯然,她自幼喪父,全是長兄撫養長大,甚至都不記得自己的老父親是個什麼模樣,而今遇到這樣的事情,難免想找個人傾訴一下。
「其實御史大夫也不錯,至少聽起來很威風不是?」甄洛不置可否,她發現她現在已經有些猜不透某人的心思了,大概這一次真把她弄慘了,就這麼毫無徵兆的把人生生的拉了下來,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提醒道:「姐姐你最好把你家二哥看緊了,那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我想我們的丞相大人,向來都很注重這些,若是讓他看到你那二哥連婦孺都衝撞,恐怕結果難以預料。」
這些話她其實一直都不想說的,但這位二哥已經狂妄到連某人都敢衝撞的地步,再不敲打一下,後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故。
糜子貞心頭一緊,她自然清楚張仲季的態度,一時間難免怪自己疏忽了,那二哥是個什麼樣子,她這做妹妹的又何嘗不清楚,只是彭城日漸雄壯,事情更是應接不暇,她那裡還有時間去注意家事。
兩個人這會卻是各有心思,堂中又冷清下來。
「咦!」
一道驚訝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一個精怪的人影在那裡跳來跳去,甄洛當先回過神來,藉著朦朧的燈光,看清楚來人之後,臉上忽而就露出笑容來,更是徑直起身迎了上去。()
「你倒是去了這麼久,還以為你被溫侯大人留下了!」
「他想留也得留得住才行,我前兩天就偷偷的溜了出來,要不是天黑走錯了方向,早就回來了。」呂玲綺小嘴一嘟,三兩步進來,又把手中的馬鞭丟在一旁,一雙精靈的大眼睛來回巡視,「怎麼時候,姐姐們都還在,那個呆子跑哪去了?」
「來,喝口水,先坐下歇會,他應該很快就會過來。」糜子貞莫名的心頭一鬆,這丫頭回來了,有些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怎麼感覺的你們兩個怪怪的?」呂玲綺賊精賊精的一個人,一進門就覺察到了不對,手裡拿著糜子貞給她到的水,也顧不上喝一口,睜大了眼睛問道:「難道我不在的時候,那誰被人欺負了?」
「是姐姐我被欺負了,你那誰誰誰的,誰又敢欺負到他頭上去?」甄洛略有些委屈,順手拉過這一回來就嘰嘰喳喳的妹妹,「你既然正好趕上了,也就乖乖的坐下,我們的丞相大人待會有要事宣佈。」
「什麼要事,難道是要打起來了?」呂玲綺瞬間精神一振,都顧不上行路困乏,才粘上椅子的屁股蹭的一下彈了起來。
「等他來了你就知道了。」甄洛發現自己這兩天有些糊塗了,好端端的和這沒頭沒腦的姑娘打什麼機鋒,眼見她還眨巴著眼睛瞄著自己,也就不得不轉移話題,「交給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你父親大人怎麼說?」
「我也不知道啊!」小姑娘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她這什麼人都不怕,除了家中的那位老父親,見了他老人家就像個鵪鶉似的,耷拉著腦袋眼皮子都不敢上抬,只是把某人交待她要說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然後,然後就被想念日久的娘親拉到後院去了,那裡還能注意到自己的老大人是個什麼態度。
「你不知道?」甄洛驚疑的聲音稍稍大了點,也難怪,這麼要緊的事情,她怎麼就能不知道!
「不知道。」呂姑娘一臉無辜的樣子。
「你呀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甄洛恨不得把她推出去,重新回一趟沛國才好。
呂玲綺訕笑著,這會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正不知道怎麼開脫,耳朵裡卻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連忙跳起身子,一陣風似的往門口跑去,又藏在門後,待來人剛進門,頓時跳了出來,一個大大的喲字,把來人嚇了個趔趄,不是張仲季還有誰!
「我說是誰這麼大膽子,原來是你這丫頭!」張仲季順手把她捉住,給了她腦門一個栗子,不輕不重也不疼不癢,小姑娘嘿嘿笑著,只是得意,能嚇著某人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怎麼這時候回來,晚上是不是還沒有吃東西?」
某人來的時候,無疑有些心不在焉,被這突然的一嚇,頓時神魂歸位,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吃過了,吃過了,在路上遇到了好香的烤肉,哈哈。」
這兩聲笑卻是別有意味,中間似乎有什麼不得不說的故事,張仲季卻是聽了出來,再聯想一下這小丫頭片子平日裡的作為,頓時就知道後續發展了,「你搶了人家的烤肉?」
「沒有,沒有,是他們送給我吃的!」呂姑娘猶自嘴硬,仰著頭不承認。
「你面子還真夠大的!」張仲季沒好氣的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了,你身上不是有錢麼,要記得和人家商量,付了錢再吃東西。」
「我商量了的,可他們不願意,還取笑我,被我打翻了,尤其是中間那個白臉的小子,嘴巴勒可惡了,不打他我心裡過不去!」呂姑娘終於漏了口風,說到這裡的時候,甚至蹭的一下蹦了起來,做了個拳打腳踢的模樣,顯然甚為得意,「不過他們中間有個大個子好厲害,我一看打不過,趕緊掐了一塊肉跑了,嚇死我了真是!」
「你都打不過人家也敢搶,要是被人捉到了怎麼辦!」張仲季沒忍住又給了她一栗子。
「哼哼,我跑的那麼快,誰捉得到!」小姑娘有些不服氣,她自覺這世上,除了她家的那位,當然,算上劉皇叔身邊的那個黑漢子,能抓住她的人就這麼兩個。
看她這不知輕重的樣子,張仲季有些頭疼,不由得回頭看向糜子貞與甄洛二人,希望她們能出面繼續教育下去,只是這兩位似乎沒看到他求救的眼睛一樣,一個看著自己的素手,一個盯著大門外。
「好吧好吧,你厲害!」張仲季無奈的承認了這個事實,一心要逃命的話,這小姑娘也確實少有人能攔住,「不過,我這有一份萬人敵的功夫,你要不要學?」
「不學!」小姑娘毫不猶豫的搖頭了,某人的身手她還真看不上眼,不過是一把子苦練出來的力氣,加上三五分經驗之談,沒什麼好聽的,也沒什麼好學的。
「待我稍作解釋,你再做決定不遲。」張仲季的笑容有點成竹在胸的意思,也把另外兩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你那父親算是這天下最為英勇的人了,你可能只有他的三分力道,這個你認麼?」
小姑娘撓撓頭,眨了幾下眼睛,小腦袋點了點。
「你想打敗他麼?」
一聽這話,小姑娘的眼睛瞬間就大了,卻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一樣看著某人,又伸手捂了捂他的額頭,道一聲:「你生病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