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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302章 蠱惑 文 / 三分惡

    更新時間:2013-12-06

    話說到這種地步,已經沒法繼續下去,張大丞相的為人,屋子裡的女子個個都很清楚,讓他下令處死孔融,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再加上大權在握的糜子貞一言不發,事情也只能這麼拖著,至於往後會變成什麼模樣,沒有人願意多想。

    「此事暫且不提,孔夫子知道輕重,未必會透漏出去,再者說,人可以改變性子,甚至是改變模樣,唯獨這出身無法更改,不管是黃巾賊首也好,太平弟子也罷,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就算沒有今日這些事故,那遠在黑山的諸飛燕也是明白人,早晚有一天會被他揭穿。」

    張仲季的語速不緊不慢,也讓在場的眾人慢慢的平靜下來,他這話雖然是在掩飾,但也不是毫無道理,那黑山賊張燕既然是所謂的大師兄,熟悉張某人這個師弟也是必然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動靜,恐怕是一直被鄴城壓制,都沒有空閒來關注一下徐州,若不然,恐怕早就認出他這個賊師弟來。

    「你自己是不是張角的秘傳弟子,這麼重大的事情,你別告訴我你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甄洛忽而想起這一出,鬧了這麼久,一直都是外人在說,而他那兩位師妹的來歷不明不白,畢竟世人從不知道賊首張角還有女兒一說,其中的蹊蹺之處可不在少數。

    張仲季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卻只是搖頭,這事無論是真是假他這個半路出道的人怎麼可能清楚?但只要有風聲流出,已經無所謂真假,以那許昌曹操的為人,一旦知道此事,就算是假的也會被他弄成真的,到時候傳播開來,擺明了黃泥巴掉褲襠裡,不是也是。

    「你這搖頭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你當年歲數還小,不記得了?」甄洛沒好氣的看著他,這般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張角已經死了十來年,算一算,某人那時候也不過一十歲童稚,記不記得這事還真不好說。

    張仲季尷尬一笑,也不回答,只是把太平經收到懷中,回首對蔡琰說道:「這經書本來是送你的,不過擔待大了些,我先收來來,改日給你親自謄抄一份世間少有的東西,保證驚世駭俗。」

    「丞相何必如此,是妾身的過錯,不該把經書放在明處。」蔡琰顏色黯然,想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哎,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是一館之長,把世間珍貴的典籍放在世人面前是你的職責所在,何錯之有?」張仲季說話間並沒有絲毫掩飾,這也就是他的心裡話,「這事卻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也不要想多了,再說不管我是大賊小賊,這丞相我是坐定了,有你們在,我屁股坐得穩穩的,誰也搶不走!」

    蔡琰心裡一鬆,更有些莫名的感動,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時候也面臨如此錯誤的處境,不同的是,她們父女兩面對的人不同,一個是趾高氣昂的司徒王允,一個是寬厚待人的張仲季,所以他父親死了,而她,似乎連道歉都沒有必要。

    張仲季見她神情稍好,也就放下此事,回頭吩咐甄洛一聲:「洛,待會來我房間,有些事需要早作準備。」

    一個『洛』字讓甄洛稍稍有些不自然,甚至許久沒有反應過來,見某人直直的看著自己,這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事暫且就這麼樣了,或者是我們想多了,我本來就是賊人出身,這個世人都知道,就算變成了賊首徒弟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張仲季不想再糾結此事,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風風雨雨都過來了,此時還怕什麼不成!

    大概是很少見到他這般奮起的模樣,糜子貞與甄洛眼中卻是異彩連連,這男人雖然很多不是,但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越是艱難就越是樂觀的樣子很能影響人,眾人心中都踏實了不少。

    已經不早了,曹媛、董穎先後離開,蔡琰也暫且回家休息去了,糜子貞想走,卻被甄洛拉了下來,這麼一個大晚上的,某人要和她單獨相處,她還不放心來著,人言可畏不是。

    「你們兩個先自己去找點吃的,我去後面看看,待會再過來說些事情。」張仲季自然不介意讓糜子貞也留下來,只是笑了笑,就往後院去了,他這會想去看看那位頗具勇氣的師妹怎麼樣了。

    甄洛本來也想跟著去的,卻反被糜子貞拉住,不得已去了這念頭,兩個女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心裡難免有些堵堵的感覺。

    相府後院北面廂房,張寧已經醒了,卻只是怔怔的不說話,而張伊更是坐在她身邊眼淚不止,這會,這樣的處境,兩個沒多少處事經歷的小女人,根本不知道後來要做什麼。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紛亂的思緒,張伊神色一緊,立即起身護在床頭,見張仲季從門口露出頭來,愣了一下,轉身抹乾眼淚,卻是背對著房門,並沒有理會的意思。

    「那我進來了?」張仲季輕呼一聲,見她沒有反對,這才跨步進來,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張寧,她的眼睛已經閉上了。

    「你來做什麼?」張伊不敢大聲說話,只是語氣很是生硬。

    張仲季並不回答,只是輕輕的笑了笑,見兩人都還好,一時安下心來,「師妹這些天怕是不好說話,等修養好了,我們再好好談談。」

    說完,就要起步離開。

    「師兄。」張寧這會卻睜開了眼睛,也喊住了要走的張仲季,她大概已經從死亡裡回過神來,那把斷刃把她脖子的一側割破了皮肉,但並不影響說話,只是稍有些牽扯。

    聲音很輕,但屋子裡本來就很安靜,張仲季見她有話要說,本來是想安撫一下,待改日再談的,不過看她眼神堅定,也就回身站到床頭,輕聲道:「師妹有什麼話,不妨慢慢說,我在這聽著就是。」

    張寧掙扎著要起身,臉色越發的蒼白。

    「你可別動了,你這傷在要害處,乖乖的躺回去!」張仲季一時有些手忙腳亂,連忙蹲下身子,讓她躺好了。

    人是乖乖的躺著了,但眼淚卻淌不住一樣,一串連著一串,這般愁腸寸斷的模樣,讓張仲季心中陣陣歎息,他不是一個見到漂亮女子就心軟的男人,但這時候,真的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不知道怎麼才能說出口。

    「師兄。」

    聽到呼喚,張仲季連忙答應:「嗯!」

    「你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張仲季有點頭暈,看她這樣子可能兩人之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本來尷尬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突然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再怎麼說十年前也不過是兩小屁孩而已,能發生些什麼?

    「中間出了點事故,很多人很多事都記不起來了。」

    「看來師兄把我也忘了,也不怪你,這麼多年了,我都有些不認識師兄了。」她就像在自言自語,似乎也是在回憶些什麼。

    氣氛有些沉默。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張仲季感覺有些壓抑,索性偏離了之前的話題,也算是默認師兄這個身份了。

    「我不知道。」

    「那你現在我這住下吧,要是覺得無聊了,可以去找子貞,讓她給你安排些事情做著。」張仲季說著話,又把太平清領書從懷裡掏出來,遞給一旁的張伊,「這的確是,是師傅的手筆,裡面的東西很多,無論對興國治軍都大有益處,還是師妹來保存比較好。」

    說到張角這個便宜師傅的時候,他難免猶豫了一下,不過到底還是喊了一聲。

    「我不要,你自己拿著。」張伊卻一把推了回來,咬著牙恨恨然的樣子,「你是師傅的徒弟,這事是變不了的!」

    「我又沒說不承認,只是這書我覺得對師妹有用,你們或者可以好好鑽研一番,若是能領會三五成,必將有大用。」

    「能有什麼用,我們生為女兒身,就算學會了又怎麼樣,難道還能。」張伊說著這些賭氣話,突然就間斷了,然後看著某人一動不動,半響又回頭看著張寧。

    彭城與別處不一樣,這是她們早就知道的事情,今日在大堂之中也見到了事實,糜子貞與甄洛等人就像真正的大臣一樣,幾個女子商議著郡國大事,似乎理所當然,那麼她們兩個是不是也行?

    張仲季見她已經理解自己的意思,連忙搖了搖手中的太平經,向著張寧說道:「師傅的遺願自然是由他最親的人來完成,他老人家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女兒,而這經書之中包羅萬象,你們好好領會之後,自然能有所成,到時候興國安邦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這話就像止淚膏藥,張寧的眼睛慢慢的恢復清明,若說之前只能自怨自艾,此時就像看到了一條小路,雖然還不知道能不能走過去,但只要有路就有了希望不是!

    「我們也可以嗎?」張伊有些緊張的樣子,眼睛如此明亮,她或者曾經也嚮往過,但此時只是不敢相信,她到底只是一個女子。

    「自然可以。」

    張仲季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沒有用激進的語氣,但卻顯得那麼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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