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9
「這些都只是言語猜測,妹妹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說出來?」
糜子貞一直靜心聽他們說道,到這裡的時候卻提出自己的疑惑之處,雖然她相信甄洛的這番猜測都是有理可循,但不能僅僅因為猜測就把事情這般處理,如今這些人一走,還留在南營的諸葛亮與龐統二人又當如何處理?
「其實也沒什麼可說的,她只是問了我一聲,是否有呂後之志。」甄洛佯作輕鬆的說出這句,卻在暗中感受著張仲季的情緒變化,但讓她奇怪的是,這人好像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樣子,她不由得正視著他的眼睛,真的是好像沒聽見一樣!
糜子貞卻是神情一動,她覺得自己不該多問這一句的,但似乎這樣的事情早晚都會遇上,因為眼下就已經有人常常提起這事,雖然她不怎麼關注這些雜事,可是偶然間也聽人說起過,說她們幾個到時候怕是尾大難掉,或者有一天行那呂後之事也說不定。
「呂後是誰你可知道?」甄洛感覺自己有些犯賤,好端端的不該這麼一問,但看某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卻是有些置氣,乾脆直白的說了出來。
「這個自然是知道的。」張仲季點頭,幾乎所有知道劉邦的人都知道這個藏在高祖身後的女人,他也不差,也曾經好奇的關注過,這是一位在《史記》和《漢書》上立了帝王本紀的女子,怎麼說呢,這帝王本紀自然是帝王才能有的殊榮,但司馬遷和班固卻將她與古往今來的帝王並列,雖然有些奇怪卻也可以理解,因為她沒有帝王之名卻有帝王之實。
只是他如今這麼一副瞭解甚多的樣子,更讓甄洛有話沒處說起,都不知道該說這人後知後覺,還是其實他根本就不在乎這個!
「陳長文那人應該和你說過,就算有一天丞相久經征戰僥倖取得天下,但江山社稷必將落在我這個外姓人之手,因為我比你老人家小好幾歲,且嬌生慣養的模樣不比你風雨激盪,照說不會死在你後面,到時候我也絕對有這個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甄洛這會已經冷靜下來,她也知道這些話不能說,但她還是說了,如同糜子貞所想,這些事已經不可避免,就算她這時候不說,也有人會在某人面前提起,有呂後在前她們無可避免。
高祖劉邦死在呂後之前十六年,這才有呂後臨朝的十六年,更差點讓大漢天下改劉為呂,如果她還能多活幾年的話,也許這時候的帝皇名呂也說不定。
糜子貞保持著沉默,她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情,也許覺得甄洛說出來的有些早,應該再緩一緩,至少等到彭城得到一位堪比諸葛孔明這樣的人輔助,之後才是最好的時機。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張仲季感覺這個話題有些沉重,「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這是一種灑脫也是一種不負責任的心態,而某人就介入這二者之間。
就這麼一句無賴的話讓甄洛半響無語,她有一種危機感,一直擔心突然有一天這人會下令讓她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尤其是在彭城才能之士越發多起來的時候,但至少在眼下看來,有這種擔心卻沒那個必要。
「我什麼樣子你又不是不瞭解,以後也不要再糾結於這樣的事情,別的我不敢保證,但至少有我在的一天,你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除非那一天你親口告訴我說你累了不想做了,至於呂後什麼的也沒有再說起的必要,因為這世上只可能有一個呂後。」張仲季不由自主的想起武則天來,不知抱著個什麼心態,笑得那麼起勁。
如果有一天把這中原大地握在手中,或者扶持一個女皇帝出來?
「妾身冒昧一問,丞相既然連劉皇叔甚至孫伯符都放走了,為什麼卻要為難他們?」糜子貞在這個時候把話題拉了回去,已經有些過了,再說下去可不成。就在剛才,甄洛已經把事情的前後都告訴她了,是以才有這麼一問。
張仲季撓頭沉默了一會,也沒有隱瞞的意思,直接回答道:「我自覺劉皇叔、呂溫侯甚至孫伯符等人都是英雄,我不想看著他們在我眼前隕落。」
這個回答還真有些特別,糜子貞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也許他也是位英雄,自古英雄相惜,這才會有這般想法吧。
「至於現在為什麼又要為難與人。」張仲季不由自主的想起南營兵將,甚至那些為他扔雞蛋砸扁擔的百姓,「因為我才發現我忽視了一些人,他們一直跟在我身後為我出生入死,他們不是英雄甚至根本沒有名字,他們只是一群小人物,不知道什麼家國大事,每日裡也只會為自己的小日子奔波勞累。」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只因為我放走了英雄,也許會讓他們死傷無數,這樣的事情我無法容忍,因為我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個,我也不知道什麼家國大事,我也只想過好日子,其實,就是這個樣子。」
這番話有些語無倫次,糜子貞知道他只有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這樣,想說些話來給予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現在明白也不遲,你也別想太多。」甄洛這麼說著,其實心中還是深深的懷疑著,如果這時候劉皇叔孤身入彭城,眼前的他會選擇把人留下甚至……。
張仲季正打算在說些什麼,就見丹陽兵在門口探頭探腦。
「大叔,有事就進來,在外面晃個什麼?」
丹陽兵眼見裡面好像沒事了,這才三兩步走了過來,又把手中的東西呈上,說道:「府君,有軍士自琅邪而來,還帶來劉將軍的書信一封。」
張仲季接過來,依舊沒有自己看的習慣,只是遞給甄洛,「看看上面怎麼說?」
「皇叔自北海興兵,領一萬兵將請求來彭城相會,要與丞相一道去往洛陽。」甄洛把文書放下,有一種感覺,真是想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