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7
張仲季一拍額頭,差點搞錯了,那個雜家就被他領悟錯了,他還以為是搞技術的,卻沒想到是以『什麼都懂一點,生活更精彩一點』為主旨的一個流派,而農家也稍微有些偏離,只是提出農桑為重的主張,卻沒有具體實行的辦法,這倒讓他有些頭大了,難道去田間地頭請一些老農過來當博士?
他眨著眼睛看了看屋頂,實在不行就這麼辦了,就去請精於農桑的農夫做博士!
「墨家是不是善於製造器械?」
糜子貞被他這突然一問,問得稍微遲鈍了一下,不過馬上又回過神來,回道:「大致如此,不過於今墨家之人多為遊俠兒,更有些難以管教。」
張仲季繼續撓頭,他發現之前的說法有些需要改變的了,在將糜子貞所說的仔細回味了一遍,才開口道:「那好吧,國學之中只側重儒、農、法三家,另加入兵家取消雜家,以兵家、墨家、陰陽家為其次,最後輔以道家、緃橫以及名家。」
他到底還是把儒家給加了進來,畢竟禮義廉恥仁義道德這些東西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基礎,只要其他學說還存在,總不能讓儒家思想還演變成後來那副摸樣吧?
至於去掉雜家,卻是覺得這一家根本就不用加上,畢竟各類學說都涉及到了本身就是雜家一個!他不由得一身惡寒,想起後來宮中的公公們似乎就喜歡稱呼自身為雜家!
糜子貞也是稍稍出了口氣,還好把儒家給留了下來,這樣至少遇到的阻力會小一些,她把張仲季要求的先後順序記了下來,「出題的時候可有原則?」
張仲季想了想,覺得該在分數的分佈上動下手腳,那樣才能顯得有所側重,他又考慮了一會,大致有了脈絡,「農家之題設為九分,儒、法兩家各七分,其他兵、墨、陰陽各五分,至於道家、緃橫家、名家則各為三分。」
「你這心思就是與常人不同!」糜子貞聽得一笑,這樣一來,想必都不用強調九流先後,只入學者必然會以農、儒、法三家為重。
「廖讚了!你還是先看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
「還有一處關鍵,就是這些書生在國學肄業之後,你打算怎麼安置他們?」
這確實說到了關鍵之處,國學也好私塾也罷,對於大多數入學者來說還不是為了求個前程,若是進了國學卻沒有出路,就算他是國字招牌也沒用,肯定會漸漸沒落下去。
「可直接去地方或軍中為吏,像縣尉、縣丞、都尉、甚至長史等副職都可以,待磨練三年可轉為縣令、裨將,至於傑出者也可直接入朝。」張仲季大致給了個方向。
糜子貞點點頭,兩個人談到這裡,她對於整個國學未來發展的道路已經瞭然於胸。
「過幾日各地方官吏就要前來述職,到時候你可能還沒有回來,是否還是按照去年的樣子來辦?」
「可以,不過要加上一點,父子不可同地為官。」
「那可不可設立女學?」糜子貞一字一句問來,這個卻是她突然想到的。
張仲季先是一愣,他卻是沒有想到這個,這時候心中一橫,繼而狠狠地一捏拳,既然辦了國學,就一路走到底吧!
「設!怎麼不設!」
「那女學之中設立什麼科目,是否和國學一般?」
「都一樣,女學那邊由你負責,就建在國學旁邊,明年一起開學。至於女學的學生,我想你應該有辦法吧?」張仲季想起女桑園來,那裡面除了大娘可還有許多小娘,不過可能會更為難一些,畢竟這些小娘大多都不識字。
但他真想錯了,糜子貞也許沒有他那麼多想法,可是在女桑園中,早已經不是當初單純的養蠶織布成衣,早在去年就已經有識字的大媽特地擔當起教人識字的重任。
女子無才便是德,只從蔡琰那般才女很受世人推崇就知道,這句話在當下還不算流行,而彭城女官漸多,自然就會有一些微妙的變化。這本身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但是相對於武則天成為一代女皇來說,此事真的是不堪一提。
「國學設學制三年,結業之時,由朝廷將地方和軍中缺少的職位一一列出,並公開招人,期間允許百姓入內觀看。」張仲季幾乎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國學每年招收一次學生,具體招多少人,視當時情形而定,職位空缺就降低分數限制,多招一些。」
糜子貞在心裡醞釀了一番,覺得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了。正此時,張仲季的肚子咕隆隆的叫喚起來,剛剛說的興起早把肚子給忘了!
他捂著肚子左右張望一番,見旁邊桌子上就有一些糕點,心中一喜,待走兩步過去一抓,卻已經是冰涼一片,這麼個大冷天的,又那裡吃得下去。
「我去給你再弄一些。」糜子貞在一旁看得好笑,就要再去後面重新做一些端上來。
「就不用那麼麻煩了,我自去外面找吃的,你把我剛才所說的都整理一下,免得過會忘了,要是覺得沒什麼問題就趕緊執行下去。」
「嗯!」糜子貞想想也是,只答應一聲,又開始揮筆記錄他剛才所說的言語。可剛靜心一條一條的記下來,剛出門而去的張仲季又摸著頭跑了回來。
「我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也是關於國學的。」
糜子貞只得停下手中的硃筆,給了小氣的眼色,道一聲:「你說?」
「就是勤工儉學。」張仲季被她這神態弄得心裡癢癢的,不過卻不敢像在甄洛面前一樣有所動作,有時候他就在想可能是自己的境界還沒有達到,每次在這位顯得高貴典雅的長史面前都有些放不開手腳,看來今生也是一個土鱉的命。
「勤工儉學?」糜子貞心中一動,顧名思義之下,她隱隱猜得到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此時真有些懷疑眼前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東西,若不是一直跟著他做事,她肯定會以為在彭城的背後還隱居著一位高人。
畢竟就張仲季這麼一個大字都不識的人物,能想出這些主意來也太不思議了。
「別這麼看著我,既然你知道勤工儉學是個什麼意思,那我就不多說了,靠你了啊,到時候我做國學的祭酒,你做女院的祭酒,哈哈,哈哈!」張仲季乾笑兩聲,知道自己惹人懷疑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只要他自己咬死不說,他的來歷就沒人知道。
而且國學不同於書館,他必須親自擔當祭酒的重任,否則真是交給誰都不放心。
「你所說的勤工儉學可是讓儒生通過勞作得到報酬?」糜子貞差不多已經習慣他滿嘴的胡言亂語,稍稍收拾了情緒,還是以正事為重。
「大致就是如此。」張仲季覺得還是把早些時候遇到的情形說一說為好,「我剛剛去了書館,正好聽到幾個書生在那感歎,就算有心也無力為學,所以才想到了這個辦法。」
糜子貞皺著眉頭,卻已經想到了其中的難處,只怕那些個書生並不願意動手勞作,這事她還得好好算計算計,總得安排一些人去辦才行。
「肚子真餓了,我這先走了,你忙!」
張仲季見她想著事情,交代一聲之後,直接離了前堂,又快步走回後院的屋子裡掏出幾塊金錠,就再次出了府門,他一邊踩馬路一邊左顧右盼,想著買些什麼禮物去甄家,算算時間快到中午了,再不速度點就要錯過時辰了。
只可惜在這個大冬日裡,路邊上別說擺攤的,連店舖裡吆喝的人也不見一個。
「茶!」他突然想到這個,上次見面,甄家老爺子似乎對好茶情有獨鍾,這倒是個好主意,他抬頭四面觀望,這條街有些眼熟似乎拐角處有一處茶店,他連忙快兩步往前走去。
還沒進門就耳聽你們店家向人推薦的聲音。
「老大人你只管去問問,我們的茶鋪在這彭城可是數一數二的,如這般精挑細作的葉子,你聞聞這香氣,當真是別處都沒有的!」
張仲季聽得一樂,時間緊迫,他也不敢多留,只是一把抓過來,道一聲:「我來聞聞!」
話落將一盒茶葉放在鼻子前面,深呼吸了兩口,頓時香氣在鼻端來回纏繞,這感覺真心不錯,看來這時候的店家雖然已經有了後世油嘴滑舌的腔調,但產品還是讓人放心的,「還好,這一盒多少錢,我要買下來?」
「老大人你看?」店家瞄著一旁的老人面有難色,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如此人這般無禮,似乎還是個紈褲的大家子弟,卻也吃罪不起。
「大叔,我急用,你就讓給我怎麼樣?」張仲季也知道自己有些過了,連忙向一旁的老人說好話,「你看,下次遇上了,我請你老吃酒,向你賠罪!」
老者也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呵呵笑了兩聲,才摸了摸幾分飄然的鬍子,言道:「年輕人還不錯,只管拿去就是。」
「多謝!」張仲季答謝一聲,轉身欲走,才想起來還沒有付賬,連忙回身,把手中的茶盒子一揚,「老闆,價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