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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0176章 半路被阻 文 / 三分惡

    更新時間:2013-05-20

    張仲季送走劉備之後,又開始了他的掃蕩之旅,只是因為青州之地山高路險而又強賊甚多,因此自然比不過徐州富裕,而能在此扎根的地主豪強之家更是個個難以應付,不過有將近十萬正規軍做後盾,又有閒著無事的張三爺作為幫兇,倒也進行的比較順利。

    當此時,郭汜於長安稱帝一事,終於傳播開來,只在鄴城之中,本來還在爭論是否護持新帝的許攸等人,個個緘口不語。毫無疑問,相對於這件事來說,他們為之爭論不休的東西已經不重要了,既然已經有人不管不顧的走在了前面,眼下最重要的卻是如何面對。

    對於他們冀州來說,今年似乎頗為不利,先是鄴城有人反叛,雖然很快被平息,不過因此錯過了一鼓作氣拿下幽州的最好時機,以至於公孫瓚得到喘息之機,尚在易京頑抗,這且不說,青州方向更是令袁紹本人焦頭爛額,可憐他的驕兒到此刻還生死不知!

    他雖然坐在高位面無異色,不過心中卻一直記掛著田豐的動向,他暗自掐算著時間,只想著那田元皓應該已經到了北海,也許已經救得他的兒子。

    這般沉默許久,監軍沮授終於站了出來,一開口就是言辭激烈:「於今郭汜於長安篡逆,主公身為大漢將軍,自當高舉義旗,興大軍討伐!」

    袁紹聽得這話,卻只是搖頭,他此時一心記掛著自己兒子的安危,又那裡顧得上誰人稱帝誰人做賊!更何況出兵關中事關重大,又豈是三言兩語就能斷下決定!

    「主公!」沮授眼見袁紹根本無意出兵關中,卻是上前一步,逕直跪了下去,他心中隱隱有些明瞭,只怕此時各地諸侯都如眼前的主子一樣,根本無心理會此事,甚至還有一些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觀望,更有甚者,恐怕已經在算計著揭竿而起!

    大漢江山到此走到了拐角,一個不好,就再也無法延續下去!

    袁紹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清醒過來,他還不曾糊塗,又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程度,只是歎息一聲,站起身就要把沮授扶起來,順口道一聲:「你又何必如此!」

    只是他還沒有扶起沮授,一旁的治中別駕審配審正南,卻也隨著沮授跪倒在地,急聲道:「主公,事已危急,不可再遲疑下去!」

    袁紹依然不置可否,只是轉頭看向還沒有開口的許攸等人,此時,郭圖已去往幽州,協助二公子袁尚攻打易京,這一邊能做主的就剩下許攸了。他也算是個無法無天的高傲之人,此時見袁紹問到自己,竟然直接回道:「主公何不取天而代之!」

    話音未落,沮授與審配同時呵斥一聲:「大膽!」

    「何謂大膽!」許攸眉毛一揚,心中暗自嗤笑這兩人不知好歹,他倒是看出來了,此堂之中,身坐主位之人,未嘗沒有沒有這種心思,是以也不怕說出口:「暴秦無道而失天下,今大漢江山破碎,四方紛亂不斷,正是破而後立之時。主公雄才偉略之人,更兼有北面虎狼之地,何不就此豎立黃旗傳召四方!」

    「你!」審配見他越說越有勁,不由得大怒,直接撲上前去把人按在地,都顧不得自己身為文人,拍的一聲,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

    「你敢!」許攸措不及防之下,被人如此對待,正是怒上心頭,仗著稍稍年輕力壯,掙扎著翻過身來,逮著沮授的面部就是兩記老拳,他許攸可不是好欺負的!

    袁紹愣了一愣,只因平日裡,他的謀士吵也吵過鬧也鬧過,卻還沒有到相互動手的地步,這一下到讓他半天反應過來,連忙喊一聲:「快把人分開!」

    很快上來幾個護衛將兩人分開。

    「審正南你給我聽好了!」許攸雖然被拉到一旁,卻又如何甘心,卻只扯著嗓子面向袁紹喊道:「主公,當此良機,千萬不可錯過,只要你登高而呼,天下必然雲集雲從,更有袁太傅在南呼應,就算各地諸侯有異心,又誰敢出面與你爭鋒!」

    這話一直憋在他與郭圖一行人的心裡,今日終於被激了出來。袁紹一揮手,讓人把他拉了下去,此刻,他想要知道的已經瞭然於胸。

    「此事容後再議,你們都暫且退下。」

    見袁紹話一出口,沮授拉著猶自橫眉怒目的審配退了出去。

    「沮大人,你剛剛為何不呵斥與他!」審配頓住腳步,只瞪著沮授,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怕眼前之人的心思已經發生了變化。

    沮授看著他錚錚不屈的樣子,又怎不知他心裡的想法,卻只是把人拉著尋了一處僻靜之所,才開口道:「正南,主公的心思你難道沒有看出來?」

    「主公的心思?」審配剛剛倒是沒有注意到袁紹的神情,一時顧不得糾纏其他,質問道:「主公能有什麼心思,難道他還真想取而代之不成!」

    「正如那許攸所說,又有何不可!」沮授竟然很肯定的回了他一句。

    審配一時面色潮紅,怎麼也沒想到沮授居然會這樣回答他,不由得大怒道:「有何不可?你沮授身為漢臣,這是你該說的話麼!」

    沮授也不管他激動的樣子,只是平靜的說了一句:「你我又何曾是漢臣?」

    審配手腳一頓,卻是默然無語。沮授的意思他明白了,他們既然以袁紹為主,自然是鄴城之人,又何嘗是漢臣!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整個人靠在一旁的立柱上發呆。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等既然身為鄴城之人,自當為主公考慮。」沮授把現實平靜的倒了出來,他想審配應該能接受,畢竟他們這些上層人物也同時接觸過黃老之言。

    又片刻之後,審配恢復清明,卻只是苦笑不語。

    「我之所以希望主公即刻興兵出征,就是不希望那關中之地被曹操搶走,你可知曹操早已經做好了入關的準備!」沮授拍了拍審配的肩膀,知道他此時已經能聽進去別人的言語,就繼續說道:「雖然關中破敗,可到底是龍興之地,只要佔據其地,就進可攻退可守。」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知道,但此時易京尚未拿下,青州方向那張仲季又鬧得厲害,且大公子生死不知,以主公的為人,又怎麼能安心入關!」審配很快擺正了心思,開始考慮鄴城往後的道路。

    「青州之地窮山惡水,得之無益棄之可惜,既然他冠軍侯想要讓給他就是,只留一軍緊守黃河渡口,防止他繼續北上即可。至於大公子的安危,我想元皓此去必然有個結果,我等只看著就是,以那張仲季往日的作為來看,我倒是對元皓此行的結果有些猜測。」

    審配只是看著他不語。

    自徐州軍突然殺入青州,沮授就開始收集張仲季過往的一舉一動,這些日子下來也有些心得,此時見審配這幅表情,卻只是回道:「只需與他一些錢糧,此事就可了結!」

    這話有些兒戲了,審配更是不信,反問道:「你又如何得知?」

    「他這人行事不在於好惡,也不在於對錯,更不在於外人的評判。」沮授說到這裡忍不住斷了言語,一時有些說不下去,他越是關注越發現那人難以捉摸,雖然對其行事作風有些判斷,卻又覺得似是而非,就好比這次出兵青州,先不論合不合理,但是他就是做了,很乾脆的得罪了鄴城不說,似乎還根本不把河北放在眼裡。

    審配聽到一半見他不說了,忍不住問一聲:「怎麼不說了?繼續說下去。」

    「只從他往日的行為來看,其一,他不殺俘虜,對於俘獲之人向來都是可以留下就留下,不願意留下的甚至還發給錢糧遣走,甚至也包括敵方大將,如淮南張勳,是以不用擔心大公子的安危;其二,他喜歡劫人錢財,入主徐州一來的所作所為,想必你也有所耳聞,我就不提了,只說其中有一人是為董家子,正是當朝國舅董承之子,因為多看了兩眼彭城女郡守糜子貞而得罪了張闓,被索要三千金才得以脫身,由此可見,他也很有可能向主公索要錢財,得逞之後才會釋放大公子。」

    「既然如此,大公子安危且不用擔心,與他一些錢財也無不可。」審配說這話的時候皺著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遲疑片刻之後突然有所明悟,大驚道:「若是那張仲季以大公子性命相逼,只怕張郃與高覽二位將軍處境艱難。」

    此事倒是大有可能!

    沮授神情一肅,不由得來回走動起來,想了又想,卻也只是愛莫能助而已,半響,歎氣道:「罷了,此事恐怕已成定局,只希望元皓此去能安然脫身。」

    他們卻不知道張仲季早已經迫降張郃與高覽二人,當田豐趕到臨淄的時候,更是愕然發現,張仲季已然領著無數軍士開始橫掃青州全境。

    臨淄乃青州治所,領近冀州之地,因早年黃巾之亂,此地早已經蕭條不堪。而經過半月的行軍的張仲季已經帶著劉備等人來到了此處。他遙遙看著城樓上懸掛著的黑色旗幟,以及城牆上密密麻麻的守城士卒,隱隱知道應該是鄴城的援軍到了,只不知是誰領軍前來,又或者是袁紹沒忍住親自出馬。

    片刻之後,劉備領著關羽張飛二人上前,率屬於他手下的原孔融坐下三萬將士都隨之前來,張仲季的意思既然青州治所在這裡,他這個青州刺史當然要在此地落戶。

    「是不是鄴城的援軍到了?」劉備看了兩眼不遠處的城牆,也覺察到了不對,他們一路過來,沿途的縣城都是毫不設防,那些官吏世家自知道張扒皮來了之後,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只攜了家財奴僕,往鄴城方向逃亡,只有此城還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應該沒錯,皇叔也曾與他們打過交道,再近些去看看是何人領軍。」

    劉備聽得這話,往後一招手,「二弟、三弟,隨我來!」

    三人出了陣列,一同上前觀看。

    如此這般動作,到讓張仲季一陣羨慕,雖然有斷背的嫌疑,不過有這麼兩位過命交情的兄弟,風裡來雨裡去也是一件快事。

    大概離城牆一箭之地,劉備按住馬頭,揚聲喊道:「城上何人所在,請上前答話!」

    田豐站在城樓上隱隱皺眉,身後呂曠、呂翔兄弟二人,一左一右相向而立。聽到來人喊話,田豐上前一步,因為常年抱著書卷不放,他眼神不是很好,隱隱覺得城下之人有些熟悉,正準備問一問身後的呂曠,卻突然神情一震,只因為劉備身後的關羽太過招搖,這般形象整個大漢都找不出第二個來,雖然看不太仔細,不過只遙遙觀其形態,田豐就可以確定,城下三人正是新晉的劉皇叔以及他的兩位兄弟。

    「此人太過大膽,請容我兄弟出城取其性命,以揚我軍威!」呂曠上前一步,直向田豐請命,他們才投河北不久,因為手段高強而被袁紹委以重任,卻並不曾知道劉關張三人的能耐,眼見幾人在城下鬆散的樣子,一時心喜,就想出城爭鋒。

    「二位將軍且慢!」田豐把人喊住,他雖然一直在後方,可也知道關張二人身手不凡,二呂雖然同樣以呂為姓,可到底不是呂奉先,未必是城下三兄弟的對手。眼見呂曠、呂翔二人一副不甘心的模樣,只得勸說道:「主公遣我等前來是為救大公子性命,若是爭鬥一起,難保那張仲季不對大公子不利,此事斷不可行!」

    呂曠、呂翔互視一眼,同聲道:「也罷,且饒他性命!」

    三人只在城牆上說話,卻並不回應在城外喊話的劉備。

    又等了片刻,眼見還是無人上前答話,劉備只得調轉馬頭。

    張仲季把人接著,有些不明所以,很少遇到有人守城的時候不聲不響,又隱隱的看到城牆上高高懸掛著的呂字大旗,不由得有些瞠目,實在是因為這個姓氏在這個年頭太拉風了,他忍不住轉頭看著劉備,問一聲:「皇叔可知袁紹坐下還有何人以呂為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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