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5-21
劉備回頭分別看一樣關羽於張飛,見二人同時搖頭,顯然也是不知,卻是隱隱有些擔憂,那高掛的呂字大旗他也看到了。可因為當初彭城之亂他先走一步,還不清楚呂布的動向,心裡卻在懷疑是不是呂布也離了彭城,無處可去之下再次投奔了袁紹。
只是這種猜測也不好說出口,他也只能答一聲:「我等並不知曉,不過觀城牆之上守衛十分嚴密,恐怕守將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此地,只不知內有多少兵馬。」
「一試便知!」張仲季揮手招來孫觀,下令道:「帶三千步卒上去探探虛實。」
喏!」孫觀聽得命令,領了三千步卒,一手持盾一手抓刀,緩緩的靠近城牆。
徐州兵的特色,可以守城卻不願意攻城,張仲季的意思,孫觀很能領會,是以他只帶著人繞著城牆不遠處轉了一圈,避開檑木滾石能夠到的範圍,只消耗了敵方一陣箭雨就退了回來,除三兩個倒霉的沒遮住身子,被密集的弓弩射到了手腳,其他人等毫髮無傷。
這般行為更讓城牆上指揮據守的田豐有些尷尬,他還是第一次單獨領軍在外,剛剛稍有些緊張,下面的敵軍還沒有接近,他就下令弓箭手放箭,結果空放了一輪。
孫觀退到張仲季跟前,都不用他說什麼,張仲季卻是歎息一聲:「就地安營紮寨,等全軍匯合之後,再作打算!」
眼看著剛剛箭如雨下,可見此城守衛森嚴,而臨淄自古以來就是重鎮所在,最早可以延續到周朝的齊國國都,到漢代為齊王首府,雖然一時破敗,可幾百年延續下來,這城牆也是特別高大寬厚,只要其中有一萬敵軍據守,他這邊就算把人命都填進去也無濟於事。
事情已然如此,他這個命令下得多少有些無奈,如孫子兵法所說,在外地征戰最好就地取材,否則於國內消耗太大,將會拖垮經濟民生。說明白點就是殺到哪裡就要搶到那裡,這個搶字當然太過了,按照他的意思只是劫富濟貧而已,可惜很讓人無語的是,自他下達清理青州境內的命令開始,那些深藏著富戶與大家,一個個都不見了影子。
哪怕太史慈與藏霸一東一西包抄而來,中間還有張郃高覽等人策應,可到底比不過那些地頭蛇,他們打不過卻跑得過,掩藏了糧食錢財或逃到山裡,或乾脆拖家帶口逃往冀州方向,張仲季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眼下這窘迫的青州之地,總計有不下十萬軍士需要他養活,其中有他自己帶來四萬徐州將士,以及迫降河北的一萬兵卒,再加上土生土長的青州兵,包括田楷留下的兩萬人和劉備的三萬北海軍士。
如此多的人馬僅靠北海城的三五勺米糧又怎麼養得起!
不過三五日之後,太史慈、臧霸等人先後尋到營地,可憐他們這一路空跑卻是一無所獲,所得米糧還不夠自身用度,而前往青冀交界之地堵截的張郃等人也是兩手空空而回。
張仲季把人接著,頗有些失望,他帶的軍糧尚算充足,再算上各地縣城繳獲的,也不過夠大軍十天半月的用度,只要在這段時間之內,他不能攻下眼前的城池,就只能暫且退兵,待來年再作打算。
「既然是河北的人馬,不如把那鄴城大公子推到前方,我等緊隨其後攻城便是!」臧霸神色一狠,眼下這種困境自然讓他心有不甘,而那袁譚正好能派上用場。
張仲季摸了摸下巴,這事雖然有些不道德,可也不是做不得,畢竟兩軍交戰向來無所不用其極,左右看看劉備與孔融,眼見他二人也不曾出面反對,也就下定了決心,回頭吩咐陳到一聲:「叔至,去把袁譚帶出來!」
陳到一點頭,轉身離開大帳。
袁家大公子對於張仲季來說自然是奇貨可居,是以他可不敢讓其他人看守,畢竟營地之中尚有不少是原來河北的軍士,萬一為了富貴,一時起心將人放走並隨之逃亡,那他張仲季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所以也只放心讓陳到兼管著這俘虜。
袁譚很快被帶了上來,他只看一眼帳中諸人的神色,卻是心中一喜,他知道他父親的人來了!這麼多天的壓抑一時一掃而空!他昂頭看著主位之上的張仲季,眼中滿是不肖。
張仲季也正在看著他,這大公子一開始還吵吵鬧鬧的,在關押了好些日子沒人理睬之後終於安靜下來,不過眼下他看人的眼色讓人很不爽。
一點都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
「你若識相,老老實實的把小爺恭送回去,如此,尚能保你一條小命,否則,等你束手就擒之日,必然死無葬身之地!」袁譚自覺還算嘴下留情,他心中可不是這般想法!只待揚眉吐氣之日,自是要把這帳中所有見過他落魄之人,一一折磨而死!
對於他的威脅之意,張仲季只是一笑不語,而旁邊臧霸更是嗤笑一聲,直接一步上前把人提起,用腦袋狠狠的撞了他的頭,噗的一聲,可想而知,這鐵盔撞在頭上是有多疼!只見袁大公子被鬆開之後,在原地晃悠了兩下,就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
「他這嬌皮嫩肉的,你也不知道下手輕些!」張仲季陰聲陽氣的給了臧霸一句之後,也不在玩笑之語,直接下令道:「人就交給你了,帶著他前去城牆之下試探一番!」
「喏!」臧霸二話不說,再次提起袁譚,領著吳敦、尹禮等部將出了大營。
「皇叔、使君,我等何不一起去看看!」張仲季有些好奇城內之人會怎麼對待此事,相持好幾天,那人一直按兵不動,任人在城外百般辱罵,他也只做不知,擺明了死守城池的心思,想來此人也真穩得住,到讓張仲季有些懷疑袁紹是不是不在意這袁譚的死活!
劉備與孔融同時應一聲,與張仲季一道出了大營,隨在臧霸一軍身後,等著看敵軍的反應,這麼幾天下來,讓人很尷尬的是,他們還沒有弄清楚城內的守將是誰!
臧霸橫提著袁譚的腰眼,逕直走到城下一箭之地,把昏迷的袁譚往頭頂上一舉,揚聲喊道:「城上的人聽著,你們的大公子就在我頭頂上,有種你就射我一箭試試!」
如此重複三聲之後,臧霸領著一萬步卒,架著這幾天造好的攻城器械緩緩地接近城牆,而城牆之上正是一片寧靜,只是眼睜睜的看著他接近,更是一箭也不敢發。
呂曠只在城牆上急得跳腳,眼見旁邊田豐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得大聲請令道:「請容我等兄弟領軍出城,一定要將大公子搶回來!」
「拿劍來!」田豐卻只是回頭看著他,心裡已經做了決定。此刻他腦中很是清楚,只要再拖幾日下去,城外敵軍糧草必然耗盡,而眼下這一關只要他能抗過去,勝負就已經明瞭。城外之人在無計可施之下,只能選擇撤退,而此城正是青州的咽喉之地,只要掐住這個地方,自北海郡往北與冀州接壤的青州大片地方,都不會失去。
呂曠聽得他的命令,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他的兄弟呂翔聽了個仔細,雖然有些莫名其妙,卻還是把自己腰上的長劍解下來遞給田豐。
田豐一搖頭,他要的是弓箭而不是鐵劍!
只見他走兩步往右,順手抓起一張長弓,張弓拉箭瞄準了城外的袁譚!
呂曠看的仔細,看他這架勢是要一箭了結城下的大公子,不由得心中惶恐,連忙一把按在他的手上,大聲道:「田大人,你這是要做甚!下面可是大公子啊!」
大公子袁譚正是河北之主的繼任之人,他們此來更是為了解救與他!臨走之前,他們的主公更是千萬叮囑,一定要把人活活的帶回來!
可田豐竟然要了結他的性命,此事斷不可行。
「一應罪責由我承擔!」田豐很平靜的回頭看著呂曠,他又如何不知,只要這一箭下去,哪怕能保住這青州的大片土地,更將城外徐州雄主的北上之路完全堵截,可他本人卻將在牢獄中度過,更有甚者三族盡滅!
呂曠被他的神色所懾,緩緩地把手鬆開。
田豐瞄了個仔細,只把眼睛一閉,狠狠地一箭射出。他此來哪裡是為了解救袁譚,根本是為了青州而來,所謂的把青州讓給那反賊也無不可,就是一句屁話!
在他眼中,袁紹身為一代雄主,自然要以天下為己任,又豈能兒女情長!隨著他這一箭射出,城牆之上早已繃緊心弦的河北軍士,更是個個鬆開了手中早已拉開的弓弩,頓時箭如雨下!
城下臧霸眼見著就要接近城牆,本來有些興奮,緊張之中卻突然聞得弓弦之聲,頓時心裡一抖,知道大事不妙,趕緊把頂在頭頂上的袁譚收回腋下,又一手將一人高的盾牌覆蓋在兩人身上,將將可以擋住,耳聽盾牌之上儘是叮噹之聲,他無奈吆喝一聲:「撤!」
遠處,張仲季看的直愣神,這情況真在他意料之外!
臧霸帶著人很快撤了回來,這一次倒是折損了不少軍士,怎麼看都有些得不償失。而城內守將並未趁勢殺將出來,還真是個謹慎萬分的人才!那麼眼下似乎除了強攻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張仲季皺著眉頭,強攻是個體力活,他從來都不願意嘗試。
把藏霸一眾接著,看著毫髮無傷的袁譚,他只是搖著頭,這大公子居然不管用了!那捉著他又有何用?只能無奈的道一聲:「先回營再說!」
再次進入中軍帳,眾人分頭而坐,氣氛一時有些沉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