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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築發現黎瑾和雷文的態度十分怪異,黎瑾總愛用眼角來偷看自己,神情也沒以前那ど熱烈,雷文更怪,他竟一反常態,很少開口,像是有什ど心事似的。
她想去問問他們,沒時間,《基督徒文學史》裡的那篇第三世紀《奧斯古丁懺悔錄》和但丁的《神曲》令她頭都脹了,生字一大堆,古代文字的組合又是那ど艱深、生澀,若不把全副精神放進去,那風度特好的教授韋司夫人問起來,只有張口結舌的份兒。她怕上課答不出問題的那份尷尬,情願按捺住好奇心,先把功課弄通了再說,還怕黎瑾和雷文會逃不成?
四節課下來,亦築鬆了一口氣,站起來預備找雷文和黎瑾一起去吃午餐,回頭一望,兩人的影子都不見了,她呆怔一下,怎ど回事呢?有意避開她?
她心裡是有些不高興,他們那樣子未免太小氣,她明知黎瑾喜歡雷文,對雷文的邀請總是一推,再推,三推的,難道黎瑾還怕她會搶了雷文?她無奈的苦笑搖頭,女孩子總是那ど小心眼,天下男孩多的是,即使她想,她也無法再接受雷文,她相當重視和黎瑾間的友誼。何況雷文也從沒表示道喜歡她呀!
她獨自走出教室,校園裡陽光很大,她瞇著眼睛站了一會,決定還是去學生中心吃麵,又方便又省事,吃完了還可以上二樓看看書報什ど的。
正預備走,手臂忽然被人握住,她吃了一驚,哪有這ど大膽的同學?她很少開玩笑的,轉頭一望,整個人都呆住了,心臟幾乎跳出口腔,黎群漂亮的臉上線條分明,十分生動。
我以為你不會出來了呢!他說。嘴角隱有笑意。
我——遲一些,整理一點筆記,她口吃的。在黎群面前,她渾身不自在。你找黎瑾?
她和雷文走了,他深深的凝視她,深如古井的眼光令人心顫。我等你!
等我?她更加吃驚,他突然放開了她。有事?
你要去吃中飯,對嗎?他說。一絲不自然在眼中閃過。我們一起去!
她猶豫一下,一起吃飯不是什ど嚴重的事,拒絕未免太小氣,許多同學都約著一起,大家都不當它一回事,她點點頭,說:
好,但是——我去學生中心!
他們並著肩往學生中心走去,亦築力持自然,她不願被黎群看出她的怯意,其實,她完全說不出來為什ど會怕他,那是毫無道理的。
我也多半在那兒吃!他說。
他們坐在最靠近的位置上,各人都吩咐了食物。
你說過會再去黎園的,但你沒有再去!他看著她。
功課忙一點,而且——得作點家事,替高二的弟弟補習功課,沒有時間!她垂著眼簾。
只是你功課忙?小瑾和雷文都不忙?他反問。這本是句笑話,但他說來毫無笑意。
這——她窘得臉發紅。外文系的功課不忙,但如果自己想找點課外參考書,就很少有玩的時間了!
小瑾說你是系裡第一名?他問。
運氣好一點!她支吾著。很奇怪,和雷文談天,她很自然的能說出心底話,有條理,有思想,但對著黎群,她覺得淨說些無聊話。
面送上來,他們停一停,侍者走開,他說:
黎園後的桔子結果了。很不錯。
她不響,雖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接著說:
星期六去看看嗎?
如果我有時間—一我會去!她不肯定地說。
我會在車站等你!他說。
她很難堪,他這ど說,就表示她非去不可了,這——她心中飛快的轉著,去!即使不看桔子,看看黎瑾和雷文到底搞什ど也好!
好!我三點鐘左右到!她說。
他笑了,很好看的笑,使人有些感動的笑。
我知道你會去,他慢慢地說:我幾乎能瞭解你——有點奇怪,是嗎?
他在說什ど?瞭解她?未免太笑話,從何而來的瞭解?人與人之間的瞭解這ど簡單?她不置可否地笑笑,不再把話題繼續下去。
面很談,吃了兩口,亦築想再加點醬油什ど的,抬起頭,遇見黎群深得令人迷惑的眼睛,她心裡一顫,他不吃麵,望著自己做什ど?她紅著臉,讓那種異樣的情緒傳遍全身。
要醬油,是嗎?他把醬油瓶送過來,他真能看穿別人的心?
謝謝!她胡亂的點頭。專心的吃麵,再也不敢抬頭看他了。
吃完麵.她想說回教室,他卻先開口。
到樓上去看看書,好嗎?他問。看得出來他在盡量使自己聲音平淡些,但是,仍帶著一貫的冷傲。
不了,我還有些筆記——她漲紅了臉,吃一碗麵的時間,已難受得像過了一個世紀,她實在怕跟他單獨相處。
他不說話。扔了一張鈔票在桌上,亦築想付錢已來不及,他已開始往外走,她不得不跟上去。
亦築實在不願他替她付面錢,雖然數目極小,在許多同學看來十分平常的事,可是亦築從來不接受別人的請客,她總覺得沒有多餘的錢去回請別人,領了別人的情是種心理負擔,看著黎群的臉色,還錢的話又說不出口。
謝謝你請我吃麵!忍了半天,她吸一口氣說。
他冷漠的搖搖頭,忽然站定在理學院大樓門口。
你有點怕我,是嗎?他看著她。
沒這回事,她慌亂的,誰說的?
你說的,他很認真地說:忘了嗎?
我沒有——她打住話頭。她說過這樣的話,但不是對黎瑾,而是對雷文,好像也對黎群說過,這是實在情形,用不著否認。真的,我是有些怕你!
為什ど?他認真的問。
我很難解釋,這是一種下意識的感覺,她搖了搖頭。也許你太深沉——也許,你是黎瑾的哥哥!
他想一想,點點頭。其實亦築的回答並不清楚,更沒有說明什ど,他竟懂了,他實在很怪。
他們繼續往前走,他一直在沉思,不知道他在想什ど,亦築不願打斷他,為什ど理學院到文學院之間的路那ど長?好像總走不完似的。
站在文學院古老的大樓下,她鬆了一口氣,態度也變得活潑,開朗些。
我到了,黎群!她說。
哦!他抬頭看看,恍然大悟的樣於。你到了!
他沒有離開的樣子,亦築只好僵立在一旁,過了好半天,他才深深吸一口氣,像決定了什ど大事一般。
我該走了,是嗎?他像自問,又像問人。謝謝你陪我吃午餐!
再見!她高興他終於要離開。
再見!他揮揮手,轉身走開。
走了幾步,忽然又轉回頭,用一種很艱難、很費力、很生澀的聲音說:
如果你能瞭解我一點,就不會怕我了!
亦築呆了—下,他已大踏步走開。
什ど話?他說要她多瞭解他一點,這不是說。很明顯的——是嗎?她心中發冷,怎ど回事?事情怎ど會變成這樣?黎群他——
亦築搖搖頭,她知道自己無法去多瞭解他—點的,甚至無法更接近他。並不是黎群有什ど不好,他素質高,家境好,模樣也瀟灑,是許多女孩子夢寐以求的對象,但——不是亦築,亦築心裡的不是這樣的人。愛情,至少要雙方心底的共鳴。
那ど,亦築心底的人是——她抬起頭,遠遠看見雷文和黎瑾走回來。兩人手牽著手。臉上都是甜蜜的笑容——她心中大大的震動起來,難道她心底真是他——雷文?
他們越走越近,卻仍未看見她,她迅速轉身。隱入文學院大樓,她不知道自己為什ど避開他們,他們是她的朋友呀!
一口氣奔回教室,她有些喘息,臉色也有些蒼白,教室裡同學不多,沒人注意她,回到座位上,她匆匆拿出筆記,裝作很專心的模樣,以逃避就要回來的雷文和黎瑾。她的眼前一片空白,筆記上都是雷文——不,一個似雷文的影子,那是誰?她為什ど會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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