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領著三個兄妹朝著施粥棚這邊過來了,看到的是便是滿地的百姓向著陸浩瞻跪倒的情形,歡呼著萬歲,歡呼著讓陸浩瞻登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在老百姓的眼裡,一位親民的當政者便是他們眼中的好皇帝,只是他們忘了,朝廷的皇位繼承不是由他們這些百姓說了算的,這中間的變數太多了。看著情意拳拳的的百姓,聽著他們振耳欲聾的呼喊,沈珍珠的心中忽然間湧滿了一絲異樣的苦澀。歷史終究還是要沿著它該有的軌跡運行著,陸浩瞻終有一天會登上那個帝位,而他的後宮,也不會只有自己一個。
「姐,你怎麼過來了?」正在施粥的小弦看得珍珠過來了,臉上露過一絲緊張與不安。「來,你們三個,讓這位大哥哥給你們粥吃!」沈珍珠暖暖一笑,牽了小女孩的手,向著小弦所在的施粥點過去了,看向小弦道,「小弦,給他們點米粥吧,這幾個孩子,都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都在啃樹根吃,好可憐!」
「嗯!」小弦點了點頭,一邊取了三個缽出來,滿滿地盛了三碗,遞給了三個孩子。三個孩子一臉忐忑地接過來,顯得有些侷促不安。小女孩訥訥地仰頭,看著沈珍珠道:「謝謝姐姐你,姐姐你真好!這些施粥棚是姐姐你開設的嗎?你是什麼人啊!」這些施粥棚是楚王開的,小花!你看看,就是那邊那個大哥哥!大家都在那邊感謝他了,待會你們兄妹喝完了米粥,也趕快去給楚王叩頭吧。楚王真的是位好王爺啊,將來他當了皇上,我們這些老百姓就有好日子過了!」一旁的大叔端著一碗米粥,老淚縱橫地道。
「張大叔。我們一定會去的,你放心吧!」大男孩點了點頭,一邊喝著米粥,咕嚕咕嚕一下子就喝了個精光,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小弦一眼道:「大哥哥,你還能給我來一碗麼?」小弦面色微微一窘,咳了咳道:「你別叫我大哥哥了。我聽著不習慣,我和你差不多大了。你叫我小弦好了!」
「我叫穆小超,今天已經十四了!」穆小超憨實地笑了笑。「我六月滿十五,比你大一點點!」小弦淡淡地笑了笑,一邊又盛了一碗遞給了穆小超。一邊瞥了一旁的小女孩一眼,「把缽給我!」小女孩小臉微微一紅,低下頭去,將已經喝光了的缽遞了過去,顯得有些侷促不安起來。
「給你!」小弦將盛好米粥的缽遞給了小女孩。小女孩羞澀地笑了笑。紅了臉道:「謝謝小弦哥哥!」「不客氣,你多吃點吧!吃完了我再給你盛!」小弦搖了搖頭,清冷地笑了笑。
小女孩一邊看了穆小超一眼。又望了望小弦,吁了口氣道:「哥,小弦哥哥比你長得好看多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像小弦哥哥一樣,你呀,像個討厭地猴子一樣,難看死了!」
「我哪裡像猴子了,哼。我是肚子給餓的,才會這麼又瘦又黑的,要那麼好看做什麼!」穆小超面色也一窘,瞪了妹妹穆蓮花一樣,他變成這樣子還不是為了這個家。
「長得不好看的話將來會沒有媳婦要你的!」穆蓮花撅了撅嘴巴。一本正經地說著,又偷偷地看了看小弦。卻是怎麼看都不嫌滿足。一旁的幾位將士更是樂得呵呵地笑了起來,聽著這兩個小孩拌嘴卻是好不鬧心。
「嗨,我說小妹妹,你是不是看上我們的小弦哥哥了啊,將來讓小弦哥哥娶了你怎麼樣?讓你看個夠!」一旁地李司青打趣起來,聳了聳肩膀。「李大哥,你亂說什麼!」小弦面色微微一紅,有些慍怒尷尬地瞪了李司青一眼。
「我說的是實話,這小妹妹老誇你好看,就不見得說我們這些人好看啊!她不是看上你了,是什麼?」李司青鬼鬼地笑了笑,繼續揶揄起來。其餘的一眾將士也跟著起哄。小弦卻是一臉酡紅,一邊央求地看了看一旁笑得燦若蓮花的沈珍珠道:「姐,你管管他們,他們都欺負我!」
「我聽著嘛,也對。小花挺乖巧懂事的,不如姐姐就把她帶回京城好了,將來留著給你做媳婦,你說好不好?」沈珍珠笑道,一邊看了看一旁地小花道,「將來讓小弦哥哥娶你當媳婦,你願意嗎?」
「嗯!」小花羞澀靦腆地點了點頭,一邊偷偷地看了看氣得一臉青紫的小弦一眼,心裡頭真有一頭小鹿一樣砰砰地亂撞起來。
「你看看,人家小姑娘和夫人都同意了,我看啊,這事情就成了!」李司青一邊捅了捅小弦的腰一下,打了個響指道。小弦卻是抿著唇,默不做聲。
「不行,不行,小花你不能去給他當媳婦,你要是走了的話,家裡的活誰來做,誰來做飯吃,你不能跟他走!」穆小超一邊擋在了穆蓮花地面前,唯恐真有人要把蓮花帶走了一般。「你就知道讓我給你幹活,給你做飯吃。哼!」穆蓮花瞪了穆小超一眼,掘了撅嘴巴,喝完這一缽粥後,已經將缽迅速地放在了桌子上,羞澀地瞥了小弦一眼,小雀一般地跑遠了。
「這小姑娘害羞了!」將士之中有人跟著調笑起來。「真是可愛死了!小弦兄弟,你乾脆就娶了人家當媳婦吧!」另一名將士也跟著起哄,哈哈地笑了笑。小弦一臉氣得雪白,兩腮一鼓,舀起一勺米粥,目光一冷,對著那正在哈哈大笑的將士張開的嘴巴裡扔了過去,如數地灌進了他地嘴裡。那將士面色一陣浮白,卻是給嚥著了,連聲地咳嗽了幾聲,這才把米粥給吞下肚子,一邊訕訕地看了看面色難看的小弦一眼,其餘的將士也跟著住了嘴巴,他們可是惹不起這個脾氣古怪的王爺小舅子。
「小弦,大家都是跟你開玩笑的,你別這樣,小孩子的,生什麼氣!」沈珍珠吁了口氣。一邊拍了拍小弦的肩膀,想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姐,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大人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地玩笑!」沈驚弦一臉肅然地看著沈珍珠,說得一本正經。
「你們全都聚在一起幹什麼?趕快去做事去,西邊的劉大媽家的房子漏水。你們派幾個人過去看看!」正說著,陸浩瞻已經朝著這邊過來了,看著施粥棚邊圍滿了將士,連聲吩咐起來。眾將士見得楚王來了,連地讓開了一條道。幾個戰士自覺地走了出來,跟著陸浩瞻身後的劉大媽過去了。
「珍珠,你,你怎麼到這裡來了?」陸浩瞻看著正站在案幾前邊的沈珍珠,有些意外。快步地走了過來,一邊扶住她,有些斥責地道。「不是讓你好好呆在府裡地嗎?幹嗎出來!萬一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
「好了,我哪有那麼嬌弱,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我就知道,我一出來的話你就會沒完沒了地念叨我,像個老頭子一樣!」沈珍珠一邊握住了陸浩瞻的手,哼了一聲。「你…我也是為了你好,大夫叫你在床上好好休息的。」陸浩瞻有些無語地看著沈珍珠,自己不過是關心他而已。她居然說自己話多得像老頭子了,搞錯沒有,一邊嚴厲地看了她身邊的兩個丫鬟一眼,哼了一聲,「你們兩個。為什麼不好生看著她?」
「王爺,我們…」粉衣丫鬟一臉委屈地看著陸浩瞻。正要說話,沈珍珠已經先一步說了:「還愛民如子了,就會嚇唬這些小女孩。不關他們的事情,是我自己要出來地,他們攔了我好久,我說我想見你。再呆在床上的話,我會發霉的。我出來才知道,原來大家的生活這麼艱難,飯都吃不飽。你看看,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挖樹根吃,那是人該吃地東西嗎?」沈珍珠一邊拉過穆小超和那年幼的弟弟,目光變得哀傷起來,「他和小弦差不多大,卻比小弦矮小了這麼多,連著吃了三個月的樹皮樹根!」
「小超啊,這位就是楚王陛下了,你快給他叩頭啊,他可是咱們紫陽縣地大恩人啊!」一旁的幾個難民已經向著陸浩瞻和沈珍珠圍了過來,無比敬重虔誠地看著他們,便要向他們跪倒。穆小超亦是訥訥地看了陸浩瞻一眼,拉著弟弟的手,跟著跪了下去。
「哎,各位鄉親,你們起來啊,起來啊。你們這樣的跪拜我李豫受不起,受之有愧啊!大家快起來吧!」陸浩瞻面色一凜,連地福了福手道。
「楚王陛下,咱們給那些貪官下跪也是跪,我們跪得不服氣,可是跪您,我們是心甘情願啊!這十多天來,你幫著大家做了這麼多事情,完全沒有王爺的樣子,與我們扎堆在一起,跟我們吃一樣的東西。在我們的心裡,你是救苦救難的如來佛祖啊。楚王陛下,你將來一定要當皇上啊,要為我們這些可憐地百姓做主啊!」年紀較長的一個老者道,其餘的人跟著連連叩首。
「大家的一番心意我心領了,快起來吧。看到大家遭了這麼大的劫難,生活這麼艱難,我深表同情和難過。我現在做地,也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總之我答應大家,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當了皇上地話,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讓天下安定,讓你們安居樂業的,好不好?」陸浩瞻吁了口氣,一臉從容淡然地看著這些百姓,溫潤地笑了笑。
「是啊,大家快起來吧,都不要跪了。我代王爺謝謝大家對他的信任,對他的支持。你們放心,王爺他將來一定會當上皇上為你們做主的!大家快起來吧!」沈珍珠一臉肅然地看著大伙,一字一句地道。
「珍珠,你怎麼這麼說?為什麼要許下這種承諾,我沒有想過要當什麼皇上!」陸浩瞻一邊扯了扯沈珍珠的衣角,低低地在耳邊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大家繼續過著這樣困苦的生活,只有坐上了皇位,你才可以幫助他們,從根本上來解決這些問題,否則的話都是免談。你放心吧,將來你一定會是個好皇帝的!」沈珍珠轉身過來,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靈動的眸子裡少了幾分往日的活潑熱情,卻多了幾分恬淡安穩。就在這一刻,她下定了決心,要竭盡全力地輔佐陸浩瞻成為一代帝王,她要讓歷史沿著該有的軌跡運行,要讓陸浩瞻得到本來屬於他的那個帝王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