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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五) 文 / 林尤

    到邑城已有一個多月了,蘇沁心回想起那日,天蒙亮就被母親叫醒,穿戴好坐上了馬車。無奈因為太困又睡了一覺,再一醒就不明所以的從京都到了邑城。

    父親只是說送自己與母親還有弟弟到邑城散心,可她總覺得何處不對,加之邑城人少不似京都的繁華,但異族人多且魚龍混雜,更是讓她感覺有事會發生。

    提心吊膽了一個多月,邑城的異常寧靜更是說明風雨將回來的更為猛烈!

    蘇沁心身披狐裘斗篷,遮住了裡衣的錦絡裳,亮黑的狐裘領毛向上揚起,一縷髮絲繞在胸前,襯得她的臉愈發嬌小,兩顆黑寶石更發明亮。從小就受到良好教養的她,端坐在院子裡的蘭亭中,優雅的端起香茗,朱唇輕抿,舉止中帶有大家風範。

    忽然,她望到了亭外的小人兒揮動著雙手,示意她過去,她用只讓自己聽的到的聲音帶著溺愛的語氣,搖頭一笑:「霍兒可真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蘇沁心抬起身子,碧玉上前扶著她下了階梯,向那園中站立的人緩步走去。

    走進後,湘繡水繡伸出玉指輕點蘇霍的額頭:「你啊!不去學堂,叫阿姊過來可有什麼事?」

    「今日經師有事不能來,母親自從來了邑城整日恍惚,也不知為何。霍兒一人玩又覺得無趣,就只能找阿姊囉。不如我們玩捉迷藏,如何?」

    見蘇霍還只是小孩心性,而且平日裡父母管得緊,如今他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天,蘇沁心自然不會撫了他的意。

    「那你先去躲,阿姊數到一百就來找你好不好?不過可先要說好,若被阿姊找到後,你要將在先生哪裡學來的劍法為阿姊舞一次,可好?」

    「好!」蘇霍爽快的答應了下來,心中打著他的小九九。「嘻,阿姊方才可沒規定範圍,整個蘇家院我都可以藏哦!」

    蘇沁心含笑點頭,好在整個蘇家院並沒有多大,最多也不過相府的兩成,想來找一個人問題不大,於是也就容易的答應了。

    誰知才數到一百的時候,前院隱隱約約傳來了吵雜的聲音。她也就睜開了眼睛,疑惑的看向身後的碧玉,碧玉會意「小姐稍等,奴婢這就到前院瞧瞧。」她點點頭估摸著一百也快到了,便從後院找起。

    片刻之間,前院的聲音不但絲毫未減,反而更為響亮,且不斷向後逼近,其中竟還夾雜著男子的打罵,蘇沁心不悅的蹙眉,心想誰居然這般大膽敢於相府作對,轉過身就看見碧玉神色驚恐的被安嬤嬤拉了進來。而即便是活了大半輩子的安嬤嬤也被嚇得不清,臉色蒼白,毫無血色。此刻後院又一片安靜,就連一位侍衛也看不見。

    不安,恐懼在頃刻間佔據了她的身子。

    「小姐,快!快跟著奴婢!」安嬤嬤出聲,扯住不明所以的她。

    她粗糙的大手,佈滿老繭,弄得她保養的滑嫩的小手很不舒服,隨即「放肆」兩字脫口而出。發現自己說錯話後吞吞吐吐的又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撲通。」碧玉一下子竟甩開安嬤嬤的手,朝她跪下,向她磕個了幾個頭,眼淚嘩啦啦的流。「小姐,聽外面的人說,相爺已經在京都被抓,相府的人死的死,抓的抓。現在皇上查到了相爺將夫人,小姐,少爺安頓再次,派欽差大臣壓我們回京。夫人為了拖延時間帶著家兵一直阻擋著,少爺不知藏在了何處,還未找到,奴婢,奴婢就求求你,聽安嬤嬤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轟——"蘇沁心的大腦一片空白,四肢像是被人抽光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

    安嬤嬤隨後將她從地上抱起,直奔假山,按下了什麼機關,將她倆都藏在了裡面,走時塞了大把銀票在蘇沁心的懷裡,想來這一個多月,她一直都準備著。

    隨著假山的閉合,她們陷入了無邊的黑暗,蘇沁心傻傻的瞪大著雙眼,想要在黑暗中看到一絲光明,卻終未能如願。

    「站過去!排好!」男人粗魯的叫著這些丫頭挨著排好,揮舞的鞭子纏著風,啪啪作響,那些被養在後院柔弱的丫頭哪裡見過這些市面?個個嚇得花容失色,哭喊著。

    「你們這般無禮!皇上知道後定會讓你們後悔今日!」來人吼著嗓子,想要這些人作罷,卻因為年紀太小,聲音帶著幾分稚嫩,幾分霸氣。聽到這警告的話,卻沒有人停下,反而笑得直不起腰,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等笑夠了後,一位侍衛一鞭子竟打在了那孩子身上,那瘦小的身子哪裡挨的這一鞭?瞬間趴下,抬不起身子。

    「哈,你以為你還是什麼丞相之子?做你媽的春秋大夢,你現在連我們都不如。還不知道吧?皇上已經下了斬殺令,暫時還未頒發,就是怕打草驚蛇。但我們離京之前得到的聖旨是,捉住了你們後,男的以及十五歲以上的女的全部就地斬殺,剩下的和你壓送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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