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玄歌找了間館子同謝映亭吃酒。
店家知道寧玄歌是貴客,特意請了位琴師來,在簾子後面撫琴,以增風之感。
謝映亭舉杯道:「多謝寧公子相助。如此七日,疫情大約便能控制了。」
「舉手之勞。」寧玄歌回敬一杯。
多吃了兩杯之後,謝映亭試探著問:「小桃可在府上?不知,她是否願意見我一面?」
寧玄歌放下手中杯盞,側過臉,看向窗外:「她……死了。兇手是歐陽展。」
謝映亭方想起在火場那一日,他為何失魂落魄至此。
愛一個人的滋味,謝神醫從來都知道。
寧玄歌終於側過臉來看他:「她早就原諒你了。你也不必為以前的事掛懷。」
這些年來,謝映亭經歷了不少離別。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小桃竟然就這麼沒了。
他心內苦澀酸楚難耐,便拎起桌上的酒罈子,一仰脖子,臉和頭髮,全被酒澆得濕透。
寧玄歌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他向謝映亭撒了謊。小桃還活著這件事,他要爛在肚子裡。
也許此時,陪他痛飲一罈,才是最好。
寧玄歌也拎著個罈子,正要吃酒,琴師的弦錚錚響了起來,極歡快的曲子,喜鵲般喳喳叫個不停。
寧玄歌手裡的酒罈子掉下來,差點就砸到腳。
他低吼一聲:「滾!」
那琴師嚇得屁滾尿流,抱著琴跑了。
他咬牙切齒:「是不是經了一場瘟疫,京城的琴師都死絕了?找了這麼個廢物。」
謝映亭擺手道:「不能怪他。他只知你是貴客。你們這些貴公子,哪個曉得人間疾苦?」
寧玄歌見他神色悲慼滄桑,便道:「謝少俠稍等,我再去要些酒來。」
只是他回來的時候,謝映亭早沒了蹤影。
也是啊。
該道的謝,道了。
該吃的酒,也吃了。
既然如此,他這個江湖人,還是重新回到江湖的好。
梅子青時的後院裡,穆歡正在向仲稟報京城的情況。
莫名起了一場瘟疫,如今寧家又在向百姓派藥。
據說,藥到病除。
「宮主,是否起事?」
仲的手放在身後,暗暗握拳:「他不該殺了我最愛的人。」
穆歡低頭:「屬下明白了。」
「哈!總算找到你了!」一個聲音響起,緊接著燕湘便輕飄飄落了下來。
穆歡立馬警覺:「你怎麼會在這裡?」
燕湘在石桌旁邊坐下來,拿起桌上的一個鮮果便啃了起來:「大哥你果然在京城,找得我好辛苦。」言畢,她又苦著臉將果子扔出老遠,「什麼鬼東西,這麼酸!」
穆歡道:「那是還未成熟的梅子,酸得很,不能吃。」
燕湘一邊擦嘴一邊道:「那你們擺在這裡做什麼?」
穆歡:「擺著看的。」
燕湘:「……」
仲看了這兩個人一眼,轉身走進屋裡。
穆歡趕緊跟上。
他見燕湘也跟了上來,便攔住她:「你一個姑娘家,不能隨便進男人的屋子。」
「你和大哥都在,怎麼能說是隨便呢。」
穆歡犯起了嘀咕,江湖裡的人都說,燕家姐妹,個個模樣標誌,性子卻是冷冽得很。
看來,傳言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