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上,皇上正盡力掩飾內心的惶恐。
「諸位愛卿,可有對付此場瘟疫之妙計?」
百官皆斂氣屏聲,無人出來說話。
李相命懸一線,誰又會嫌自己命短,去對抗那毒蛇猛獸般的瘟疫?
皇上便問:「國師有何高見?」
那國師一雙眼睛精明無比,被皇上點到時面露難色。
「國師可覺得,民間那些傳言是真的?」
國師硬著頭皮道:「微臣這些日子一直在煉製丹藥,除了上朝,不曾去過別處。」
皇上也不為難他,只是問他:「忠王的病可好些了?」
國師彎腰便是一拜:「托皇上洪福,忠王正在慢慢好轉。」
他是明白皇上的意思的。
民間皆道是皇上失德導致這場瘟疫。可皇上偏要天下人知道,直到此時,他還心繫忠王是否安好。而通緝的仲,不過是個亂臣賊子。
經歷了登基時的那場血雨腥風,他的兄弟,只剩下忠王一人。
謝映亭找了家客棧住下,價錢貴得喪心病狂。此時敢開客棧的,也是冒著被傳染瘟疫的危險。
這家客棧,他盯了許久了。
那幾個西域人,他也注意到了。
可救人要緊,他直接去了城裡最大的藥鋪。
這家藥鋪,是寧家的生意。
謝映亭直接表明來意,他有治療瘟疫的藥方,想讓藥鋪配成此藥,賣給百姓。畢竟,這藥鋪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百姓信得過。如今疫情嚴重,騙子也是多了去了。他又不肯暴露自己神醫採桑子的身份,一時半會兒的,又很難取信於百姓。
那掌櫃的拿著掃帚就把他往外趕。
謝映亭的手掌按住他的掃帚,週身都是神醫的強大氣場:「有錢也不賺?」
那掌櫃的奪了一會兒,確定不能把掃帚奪回來,只得放棄。迫不得已之際他擼起袖子:「你是來賣藥方的,還是來打架的?」
謝映亭道:「在下的藥方,分不取。」先動手的,明明是你。
「那也不要。你趕緊走,不然我喊人了。」
謝映亭從來不擅長口舌之爭,正忖著要不要真的跟這個混賬動粗,便聽到身後響起寧玄歌的聲音:「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不得無禮。」
那掌櫃的立馬乖了起來:「公子吩咐,小的自當照辦。可是,小人有小人的難處,還請公子不要為難小的。」言畢,竟然跪了下來。
寧玄歌心中明白了七分,吩咐道:「你只管照我說的辦。別的事,有我頂著。父親把寧家的事全交給我了。若是拂了本公子的心意,當心你那一家老小。」
謝映亭舒了一口氣,把藥方放在桌上。寧玄歌拿起藥方,迅速看了一眼,對那掌櫃的道:「這藥方,我已經全部記下了。配藥的時候,若是錯了一錢,或者少了一錢,拿你是問。」
那掌櫃的磕頭如搗蒜,完全不顧身後夥計們打量的目光。
「你可記好了?」
「記好了記好了,公子放心。」
「要不,讓謝少俠留下來,幫你們配藥可好?多個人多份力。或者,我也留下來。」
那掌櫃的趕緊道:「不勞煩兩位公子,小的這就讓人配藥去。待明日一早,便讓人將賬本送去,請公子過目。」
「那這藥價怎麼個定法?」
「自然是薄利多銷。」
寧玄歌聽了挑起眼角,鳳眸一直瞧到那掌櫃的心裡發毛。
「小的說錯了。這凡是治瘟疫的藥,分不取。謝少俠深明大義,獻出藥方,小的怎好再……」
寧玄歌打斷他:「好了。我知道,光靠你這裡囤積的藥材,怕是難解燃眉之急。你傳本公子的命令,寧家別處的藥材,皆可調往此處。店裡的虧損,皆由寧家墊上。」
那掌櫃的聽了最後一句,喜上眉梢:「公子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