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季霜羽就開口否認:「嚴柏哥,你誤會了,我身邊……」
嚴柏打斷季霜羽的說話,逕直道:「顧傳聖,對嗎?」
季霜羽驚詫,嚴柏哥是怎麼知道的!
「現在就出來,霜羽,我要見你。」嚴柏幾乎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甚至威脅道,「你說過不想讓我干擾你的生活,那就出來見我,否則,我找上門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季霜羽內心憤怒不已,喉嚨火燒火燎的疼,可最後都化為一聲歎氣,妥協道:「好,你在哪裡。」
「華清小區六棟二十二樓2201室。」嚴柏說完地址便掛斷了電話。
季霜羽默默記下了地址才反應過來,嚴柏居然就在同一個小區裡。
對方為什麼不回家而住在這裡,季霜羽毫無興趣知道,但她確實不想讓嚴柏知道她也住在這裡。
季霜羽的好胃口都沒有了,如同嚼蠟似的吃完晚飯,她將碗筷收進廚房水池,轉身又出來。
「姐姐我洗好啦。」顧承正好洗完澡,裹著一張浴巾就跑出來了。
季霜羽摸摸他濕漉漉的頭髮,說道:「姐姐先幫你把頭髮吹乾,走吧,先進臥室穿衣服別感冒了。」
顧承在房間裡穿衣服,季霜羽去了自己臥室拿電吹風,再進來時,小孩兒已經動作迅速地穿好了小內褲和睡衣。
「等會兒我要出去一趟。」進了臥室,季霜羽就直接開口。
顧承抬頭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半坐著的舅舅,識趣地沒有說話。
「霜羽這麼晚了還要出去麼?」顧傳聖打了個哈欠,藥效已經在起作用了。
季霜羽嗯了一聲,一邊溫柔地給顧承吹頭髮,一邊說道:「嚴柏哥找我有事,我得去見他。」
顧傳聖的哈欠打到一半頓住,低垂著的眼眸令人摸不清他的情緒。
「霜羽要我陪你一起去麼?我能當保鏢。」顧傳聖哈欠連天。
季霜羽莞爾:「你一副快睡著的樣子給我當保鏢?你確定不是我保你?」
顧傳聖倏地抬起頭,凝望著季霜羽,深情款款:「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是霜羽的保護者。」
「有你這句話就已經很欣慰了,所以你只要趕快退燒,其他的事不用管。」
顧傳聖定定地看著含笑的季霜羽,半晌露出笑臉:「好,我和承承在家裡等你回來一起睡覺。」
「嗯,承承給姐姐等門!」顧承立即表態。
季霜羽微笑,正是因為這個家裡多了兩個人,她才覺得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家」,她才覺得回家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她給顧承吹乾了頭髮,起身準備出去見嚴柏,走到門口,她頓下腳步,回頭看著顧傳聖,說道:「顧傳聖,剛才我沒說完的話你還想聽麼?」
顧傳聖眨眨眼睛,明白她的意思,卻覺得那已經真的不重要了。
他搖搖頭:「我們在一起比什麼話都來得真實。」
季霜羽微微愕然,轉眼又噗哧笑出聲:「真是的,剛才我都有一種感覺以為你是在裝傻。」
顧承嚇了一跳,還以為舅舅真的穿幫了。
顧傳聖茫然地看著季霜羽,困惑地問:「什麼?」
季霜羽笑了一下,揮揮手沒再解釋,只是說道:「只要你不欺騙我,將來不討厭我,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
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季霜羽便已經走出了臥室,離開了家。
大門打開又關上,顧傳聖卻在季霜羽的那最後一句話裡被震得臉色凝重。
「舅舅……」就連小顧承就察覺到不對勁,擔心起來,「姐姐是不是已經猜到你,你裝傻的事情了?」
顧傳聖搖了一下頭,拍了拍額頭,果然人在放鬆的情況下就容易誤事。
「放心吧,如果她真的猜到了就不會那麼說了。」顧傳聖知道,倘若季霜羽真的知道了,弄不好他就要徹底玩完。
季霜羽之所以會有那麼一句話就意味著她已經全然相信了他們的話,無論他「傻」的程度是深還是淺,只要他不是欺騙。
可是……
若是善意的謊言呢……
季霜羽從家裡出來,天色已經漸黑,小區裡的路燈還未點亮,但透著天色還是能隱約看清楚路面和蜿蜒的小道。
她特意從八號樓繞了一大圈走到小區大門口,再從大門口往六號樓的方向走。
單元門緊閉,季霜羽按照門牌號按了數字,嘟嘟兩聲後傳來嚴柏的聲音:「誰。」
「嚴柏哥,我在樓下。」季霜羽說。
話音未落,單元門就卡嗒一聲開了,嚴柏說道:「上來吧,門沒關。」
對講機上也斷了。
季霜羽歎了一下,拉開單元門走了進去。
電梯的失重把她帶到了最頂層,嚴柏喜歡最高的地點,讓他有一種俯視的優越感,但季霜羽其實是有點恐高的。
從電梯出來,季霜羽就看到這一層裡唯一一扇沒有緊閉的房門。
她緩步走過去,房間裡的光線從門縫裡透出來。
季霜羽拉開房門,格局和她現在住的那套很不一樣,她記得這是一套三居室。
玄關處的射燈照在牆壁上,純歐式的裝修豪華奢侈,色調溫暖,光線柔軟。
季霜羽反手關上大門,沒有脫鞋直接走了進去。
客廳裡沒有人。
「嚴柏哥?」季霜羽出聲喊了一聲。
「……陽台。」頓了一秒,嚴柏的聲音才從客廳陽台上傳了進來。
季霜羽這才注意到客廳的窗簾遮住了玻璃門的一大半,陽台上的光線又不太明顯。
她走過去,濃重的酒氣頓時讓她停在了玻璃門口。
嚴柏手裡握著一瓶喝了一半的軒尼詩,臉色陰沉,原本就偏白的肌膚更加的面無血色。
季霜羽眼皮一跳,她發現從這個陽台竟然可以直接看到她出門行走的路線。
「嚴柏哥,你怎麼喝酒了?」季霜羽裝作沒發現的樣子,慢慢走到陽台,輕輕瞥了一眼小區。
從二十二樓看下去,下面的行人看的並不清楚。
「我的女人在別的地方藏了個男人,你說,我該喝酒嗎?」嚴柏欺身上前,看上去沒有一點喝醉的樣子,反而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