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羽在廚房裡看了看熬的粥已經好了,便盛了一碗,又將晚上她炒的肉末舀了兩勺加在白粥裡,這樣白粥不至於味道太淡。
等溫度差不多了,季霜羽才用一個盤子將碗放上去,端著去了顧傳聖的臥室。
「來,先把飯吃了,然後等會兒吃藥。」季霜羽將盤子放在床頭櫃上,讓顧傳聖自己坐起來。
顧傳聖望了望季霜羽,又看了看床頭櫃上的食物,猶豫了一下,問道:「霜羽你餵我吧。」
季霜羽嘴角抽搐,氣勢洶洶地說道:「你是感冒不是手受傷,你要是有承承那麼大,我就餵你。」
顧傳聖心想,果然太貪心是要被罵的,不過能吃到未來老婆親手煮的粥,他也無憾了。
這一天一夜,他倒真的沒吃什麼東西,這會兒吃到一小碗白粥,除卻胃裡的順滑,還有心裡的滿足。
用勺子將碗底掃的乾乾淨淨,恨不得能伸舌頭舔一下,顧傳聖覺得這一碗白粥不僅沒有止餓,還勾起了他的饞蟲。
「是不是不夠?我再去給你盛點。」季霜羽看著顧傳聖的模樣,聲音不由帶笑,「不能一次性吃太多了,小心胃裡受不了。」
男人和女人的食量原本就不一樣,季霜羽又給端來一小碗,顧傳聖才隱隱覺得胃裡沒有空蕩蕩了。
「飽了。」顧傳聖將碗放下,要再吃那肯定是沒問題的,不過,他也知道現在要有個量。
季霜羽收拾碗筷,將感冒藥拿進來,解釋道:「這個藥十五分鐘之後吃兩顆,多喝點水,然後就睡覺吧。」
這麼賢惠體貼又溫馨的季霜羽,顧傳聖就是在照片裡都很難見到。
以前總覺得自己偷偷觀察記錄了季霜羽的私生活,他一定是最瞭解對方的人,可現在真正地住在一起才知道,有很多事是當初不知道的。
比如霜羽原來可以很溫柔,比如霜羽其實很戀家。
外柔內剛的心裡也期待著有人可以保護她眷顧她。
「霜羽,今天晚上能不能陪著我睡?」顧傳聖等人再進來的時候突然開口說了個請求。
季霜羽一愣,卻沒惱:「為什麼突然間要我當陪睡的?」
顧傳聖糾正:「不是陪睡,就是想抱著你睡。」
季霜羽想了想,笑起來:「好啊。」
「咦??」顧傳聖呆了一下,他剛才是不是幻聽了,怎麼覺得聽見季霜羽答應了?
季霜羽笑吟吟地繼續說道:「反正床夠大,到時候承承睡中間,你睡一邊我睡一邊。」
說到這張床,當初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季霜羽還嘀咕,看陳岳的樣子就是沒女朋友也沒男朋友的禁|欲者,可這房子無論從裝修風格還是傢俱都透著一股這裡有個女主人的模樣。
尤其是主臥室裡的這張床,明顯訂做的kingsize大床,這是要滾來滾去都不會掉床底下的節奏。
要睡兩個大人一個小孩兒那真的是綽綽有餘。
顧傳聖意識到自己剛才聽到的居然真的不是幻聽,雖然和他想像的相擁而眠有點區別,不過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算成功了。
至於季霜羽為什麼要這麼愉快地同意,那絕對不是顧傳聖心裡想的那樣,她只是覺得對方是個傻子,等同於比小顧承大一點的孩子。
一個比小孩兒大一點的發燒感冒的傻子,季霜羽實在不放心,能不能按時吃藥都是問題。
與其她在隔壁提心吊膽這個人半夜會不會感冒加重,還不如就睡一起。
晚上自己警醒一點,觀察一下顧傳聖的病症,如果能退燒那就最好不過了。
季霜羽讓顧承先去洗澡,又告訴他今天晚上她陪著他們一起睡。
小孩兒激動得一陣風跑進臥室又一陣風地跑去衛生間洗漱。
看到顧承歡天喜地的樣子,季霜羽是打心底覺得開心。
就算都是瑣碎的小事,就算是忙來忙去都沒有個所以然,她也覺得舒心。
坐在餐桌邊吃自己早就沒什麼熱度的晚飯,季霜羽眼角含笑。
電話就在這時嗡嗡響起。
季霜羽也有點餓了,手上隨意劃拉了一下接通了電話,眼睛卻沒看手機上的來電。
「喂你好。」季霜羽心情放鬆,聲音都不由有點笑意。
嚴柏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這樣輕鬆的語氣,他有多久沒有聽見過了。
季霜羽沒聽見那邊的聲音,將耳邊的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眼,頓時看到了來電顯示的名字。
她眼神一黯,之前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每一次每一次,從接到嚴家來電的欣喜愉悅到提心吊膽,到最後的麻木,季霜羽都不知道這樣的轉變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嚴柏哥。」季霜羽再次將手機放在耳邊,聲音清淡而疏遠,「是阿姨醒了麼?」
嚴柏下午的時候被顧傳聖一齣戲弄的心神不寧,周林林的出現幾乎讓他頓時後悔起自己的風流成性,而懷疑母親是裝病來逃避他和霜羽之間的交往也讓他充滿挫敗感。
他想了很久,想聽聽季霜羽跟他說沒關係她不介意,想聽她說她會一直在他身邊。
可撥通電話,聽見季霜羽從輕快的語調轉而客氣,嚴柏整個人都莫名惱怒起來。
「我和你之間就只有我母親醒過來這一件事可以談了麼?」
季霜羽愕然,不知道自己剛才的問題怎麼就觸到嚴柏的逆鱗了,但長時間的習慣還是讓她很快就恭順地道歉道:「對不起嚴柏哥,我不該那麼問。」
「我不是要你跟我道歉!我不要你跟我說對不起!霜羽,我要的不是這些!」嚴柏頹敗地吼道。
季霜羽垂目,她不是笨蛋,嚴柏言外之意是什麼她很清楚,可除了對不起,她給不了他任何東西。
「對不起……」季霜羽再次道歉。
「你現在就出來,我要見你!」嚴柏不想再聽那三個什麼都代表不了的字。
季霜羽愣了一下,默然了片刻開口道:「嚴柏哥,我今天不能出來見你。」
嚴柏覺得心臟被重重擊了一下,鈍痛席捲全身,他冷漠問道:「為了誰不能出來。」
季霜羽驚詫,嚴柏問的不是為了什麼,而是為了誰?
他知道我身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