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漫長,美國北部大區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寒冬。
華盛頓郊外的一處私人莊園內。
夕陽的最後一縷陽光,消失在地平線上,老管家費勒走到書房門口,敲了門。
「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容臣聽到聲音,一抬頭,便見身旁巨大落地窗外,已經點起了幾盞等。
他應了一聲,合上了筆記本,操作著身下的輪椅,朝門外走。
傳統的歐式莊園,色調沉穩莊重,悠長的走廊,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
費勒推著容臣一邊往餐廳方向走,一邊開口道:「小姐一個小時前來電話了,說是要來莊園,今天晚上就能到。」
突然間,走廊一旁的櫃子後面,迅速竄出了一抹黑影,它身體輕盈地跳動在花樣繁複的地毯上,一躍就跳上了容臣的腿。
費勒蹙眉,正要說什麼,容臣已經開口了,「不礙事,讓人把布丁的晚飯直接送到餐廳吧。」
費勒點頭,不再多言。
不知道為什麼,費勒總覺得,自從去年年底少爺去過一趟z國後,他就對布丁越發親近了。
雖然布丁本來就是少爺養的貓,但是少爺平日裡性子淡漠,從不會和布丁有什麼太過親暱的互動,即便偶爾布丁來他腳下蹭他的皮鞋,少爺也只是摸一把它的腦袋,目光與布丁的微微一對,布丁就會乖乖離開。
可是這兩個月,一直極愛乾淨的少爺,居然讓布丁爬上了他的腿。
費勒推著容臣到了餐廳,將輪椅停在一張長達十多米的長桌主位,隨即開始替容臣布菜。
超過五百平的餐廳,富麗堂皇,桌上的菜餚佔居了整整三分之一的桌子,葷素皆有,琳琅滿目。
這樣大的房間,便越發顯得房間裡唯有的兩個人有些形單影隻了。
費勒順著容臣的目光一望,便忙端著盤子和餐具,替容臣去選菜。
這是這張餐桌上最簡單的一道菜——醬蘿蔔。
從z國回來後,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容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提出了要吃醬蘿蔔。
廚房的廚師們先是怔住,隨即立馬在第二天的餐桌上加上了這道菜。
這些日子以來,每一頓晚餐,容臣都會吃那道醬蘿蔔,但是每一次,他都只嘗一口。
親自提出來要加的菜,碰了,卻又不多吃。
——那是,少爺覺得不好吃。
這些日子來,廚房的所有廚師都在忙和同一件事情——做出讓少爺滿意的醬蘿蔔。莊園裡每日都買入大量蘿蔔,廚子們沒事就捏著蘿蔔湊在一起,絞盡腦汁嘗試著做法。
費勒細心觀察著容臣的反應,有意無意道:「少爺,今晚的醬蘿蔔,還合您口味嗎?」
這是快被逼瘋了的廚師長,求著費勒問的。
容臣嚥下嘴裡的醬蘿蔔,漫不經心道:「莊園裡的廚師都是一等一的好,若說他們做的不好,那整個美國就沒有好廚師了。」
只說廚師好,卻不說醬蘿蔔合不合口味。
也就說,今晚的醬蘿蔔,少爺還是不滿意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