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臣握著電話,在新的宿舍裡靠著牆哭了很久,這就是他的爸爸,他的家庭,他所有珍惜的一切回頭來給予他的東西。
他不知道自己能堅持走到哪裡,對未來也迷茫至極,晃蕩著,就走到了宿舍的頂樓,晾了許多純白色的床單,還有一些棉衣,是家人送來的吧。
他坐在邊緣上,靜靜地理著這麼多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是他的出生就是個決定性的錯誤嗎。
不知道是誰在樓下一聲尖銳的聲音響起嚇了陸橋臣一大跳,他左右張望,誰要跳樓?
當他往下看去,黑壓壓圍了一片人的時候,才明白他們口中說的「有人」原來是自己。
陸橋臣朝樓下說,但躁動的人群聲音,遠遠將他的話語覆蓋,剛到學校宿舍下的花槿看到樓頂上坐著的陸橋臣,也是嚇壞了。
花槿甩下行李箱就往樓上奔去,7樓,說低也不低,摔死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花槿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到樓頂的時候,陸橋臣果然在原地沒有動,只不過站了起來,樓下的人群更是騷動了起來,引來了大群的系主任和導師。
花槿勾著背,手撐在大腿上,
花槿慢慢向陸橋臣靠過來,陸橋臣有些驚得往後退,沒有,他都沒有,為什麼這樣看他。
樓下因為陸橋臣後退的動作一聲聲尖叫,學校也報了警。
這類的話漂浮在校園的上空。
陸橋臣心裡焦躁急了,他要怎麼和花槿說,這麼亂的場面,不要再過來了…
陸橋臣腳下踩到了一塊烙腳的小石子,向後栽去。
……樓下所有人都安靜在這一瞬間,都恐懼得忘了驚叫。
花槿顧不得太多,快速的衝到陸橋臣的位置,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陸橋臣往回拉,而自己卻因為沖的太快的慣性衝出了樓頂,陸橋臣瞪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置信。
花槿擦過陸橋臣的一瞬間,在他耳邊低語
隨即是墜樓的巨大響聲,和一群女生的尖叫,或許是血淋淋的場面帶給他們的驚悚,或許是興奮。
陸橋臣後知後覺的從地上坐起來,往樓下大聲的吶喊。
花槿……
那一天,9月4日。
程鐸勻細心的接受著警察和醫生的詢問,死亡鑒定已經下來了,陸橋臣呆呆的跟著程鐸勻,看著他簽字,看著他將屍體交給警方。
程鐸勻要帶他走的時候,他瘋了一般的往放著花槿屍體的床撲去
陸橋臣滿臉縱橫著淚水和汗水,醫生極力的阻止著他去掀開白布,那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警方也拉住陸橋臣
陸橋臣捂著臉蹲在地上,泣不成聲,陪伴他這麼久的花槿,就這麼沒了。
他突然的跪在程鐸勻的面前,拉過程鐸勻的手打了自己一巴掌,還要再來的時候,程鐸勻甩開了陸橋臣,將他圈在懷裡
陸橋臣自己小聲的呢喃著,沉沉的倒在程鐸勻的懷裡,他受的刺激也不小,陪伴他三年的摯友,一生裡唯一一個好友,因為他,離開了人世,離開了贍養他快20年的父親,他怎能不內疚。
再次醒來,還是在程鐸勻家中,只是這次,已經不見了花槿。
他躺在花槿的床上,側過身。
「」
陸橋臣啊陸橋臣,再也聽不見這樣的期盼的聲音。
程鐸勻圍著圍裙做著飯,還有些習慣性伸手接花槿手中菜刀的動作,看來,他們都沒有習慣和接受花槿去世的真相。
陸橋臣默默地坐上餐桌吃飯,程鐸勻一筷子一筷子給陸橋臣夾菜,和那時的花槿一般。
陸橋臣小心的望著程鐸勻的臉,他知道程鐸勻心裡一定比自己要難受數倍,越發的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