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麗影就學翟老先生的理論說:「我已經讓你吸半個多月了。開始兩天,的確受不了,後來挺住了。」
干紅聽了,很是感動。
兩人剛要迷迷糊糊地睡過去,趙麗影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個陌生的電話。趙麗影心想,誰呢?這個點兒打電話?就接通了,電話裡說:「姐,我是關雎。」
趙麗影一聽,頭驚得老大!
「關雎你在哪兒?」趙麗影說。
「我剛剛下車。」關雎說,「進入山東境內,高速上發生一起交通事故,車塞了將近兩個小時,就耽誤了,才到海衛。」
「你是坐汽車回來的?」趙麗影說。
趙麗影有點兒激動。她心想,這真怪了,我與他從未謀面,對他怎麼就像親人似的呢?
「從京都到海衛,坐汽車最方便了。再說,我接到電話已是上午九點了,買不到火車票了。」關雎說。
「你接誰的電話?」趙麗影說。
「一位叔叔。他說我母親把讓我回來的意思和他交代了,他才打的電話。」關雎說,「我母親讓我回來找你,讓你主持,把留給我的財產,轉到我的名下。」
趙麗影聽得出來,關雎對姚歡有敬而遠之的味道。
「你先在長途汽車站等我一會兒,我立馬去接你!」趙麗影說。
關雎應著。
趙麗影關了電話,急三火四地拉過衣服,往身上套。
干紅在一旁冷嘲熱諷地說:「別過於激動。」
趙麗影停了下來,說:「我是有點兒激動嗎?」
「豈止『有點兒』?」干紅說,「很激動。」
趙麗影聽出干紅不高興了,就說:「可能吧,他回來了,省著我們去京城了。」
「不僅如此吧?」
趙麗影等著干紅說下去,干紅卻不說了,摟著被子滾到一側,給趙麗影一個後背。
趙麗影停止了穿衣,去扳干紅的肩頭。干紅一抖,把趙麗影的手抖了下去。
趙麗影不知干紅從哪裡生的氣,是我熱心姚歡的事了?我不應該對殺害她的人的骨肉這麼熱情?
「咱吃飯的時候不是說好的嗎,不管姚歡怎麼不是東西,她畢竟信任我一回。」趙麗影說,「而關雎,一下子成個孤兒了,也挺可憐的。要把這件事辦好嗎?」
干紅仍舊那麼滾著被子說:「誰不讓你辦好了的?我是為你慶祝,你又來了一個弟弟。你不說你沒親人了嗎?這不就來了一個了嗎?」
趙麗影的心窗一下子亮了:啊,因為這個呀!
趙麗影隔著被子點達干紅的肩頭一下,說:「說你是『女漢子』,也是女字當頭。女性的尖酸刻薄浸在你的骨子裡,是沒辦法改變的。」
干紅又抖一下肩頭。這次的力量沒有上一次大。
趙麗影又拿起了電話,按關雎打過來電話,又打了回去:「關雎呀,我這邊有點兒事,走不開。你這樣,你打車到華連,到華連『中心大酒店』跟總台說我讓你來開房。我在那兒有賬。然後……你吃飯了嗎?」
「我吃了些,」關雎說,「不餓了。」
「那好,」趙麗影說,「住下之後,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上午九點鐘我去找你,好不好?」
「行,姐,」關雎說,「你有事,先忙,我會安排好自己的。海衛我也不是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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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趙麗影把干紅的事安排給中醫院的護理,就去忙關雎的事。
趙麗影找來了姚歡的律師王婧麗,比對一下兩人手中姚歡的遺囑,內容大體相同,只不過給趙麗影的,更詳細一些,給律師王婧麗的更公事公辦一些。走法律程序,還要有必要的手續,王律師去辦那些手續。趙麗影一看中午吃飯的時間還早,就對關雎說:「我領你去一個地方。」
「一切聽姐的。」關雎說。
趙麗影就領他去了「摩爾餐廳」。專門要了「泰山廳」。
進了「泰山廳」,兩人就往裡走,坐在靠窗的那張小桌旁。
關雎坐下之後,環顧四周,對趙麗影說:「這裡是我母親和咱爸經常來的地方?」
關雎使用稱謂的時候,字斟句酌。
「你跟著來過?」趙麗影說。
關雎搖晃著頭笑,說:「我?我可沒來過。」
「那你怎麼知道是他們倆經常來的地方?」趙麗影說。
「我感到這周圍有我母親和咱爸的氣場。」關雎說。
趙麗影一怔。她心想,這孩子竟亂用詞兒,有他們兩人的氣場?這句話說得我心裡毛乎乎的。
「你知道多少他們倆的事?」趙麗影說。
「他倆,我知道的很多。」關雎說,「咱爸——那時候我管他叫『乾爸』,那老頭很可愛,對我是百依百順,上學之後我才知道,他寵慣我有些過分。但,『他們倆』,我知之甚少。後來懵懵懂懂感覺一些什麼,但不確定,沒有像這次,白紙黑字寫在那兒。姐,你一定知道的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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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對於『他們倆』,我一直在憤怒和無奈之中。」趙麗影說,「我媽為此癱瘓在床。我的話,對,我爸(想說「咱爸」,而沒說。),不起作用。你媽還步步緊逼——不說了,過往的事了。況且,不是發生在我們身上。我領你來這兒,不是來回憶,是,實在是,這裡夠肅靜,研究一下你母親的遺囑,看看咱們執行得有沒有不到位的地方。人不在了,生前信得過我,把她身後事托付給我,我不管恩怨情仇,一定對得起她這份信任。僅此而已。」
趙麗穎雖然如此說,但她領關雎到這兒來,確實是想探求一下關雎在姚歡和她爸之間到底是個什麼角色,以便決定她對他的態度。現在冷靜下來了,不像昨天晚上聽到關雎的聲音那麼激動了。干紅說的有道理,他是誰,值得自己為他激動呢?沒有姚歡的自殺,這輩子恐怕都不能認識。
關雎可是一腔熱情。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使他倍感親切。但,趙麗影一句「僅此而已」,使他又冷了下來。
服務員端上茶來,給他倆分別斟上茶。
服務員走出去,趙麗影對關雎說:「喝茶,他們這裡的茶很好,上次我來喝過一次。叫蟲茶。」
「京城喝這種茶很時髦。」關雎說,「姐,我爸——老關在哪兒?火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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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嬙子說:「誰喝過蟲茶?」
我說:「我喝過一次。沒感覺怎麼好。」
嬙子說:「你那可能不正宗。」
我說:「正宗不正宗都是蟲子屎!」
嬙子說:「哎呀,你這麼說,以後還咋喝呀!」
我說:「無所謂呀,還用象關雎『咱爸』『我母親』那麼咬嚼字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