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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4章 下死手 文 / 干紅

    半途,姚歡又停下了。她心裡非常清楚,憑她,在干紅警覺的情況下,想拿個什麼東西打干紅,別說打不著她,還得反傷了自己。

    不用說誰打著誰,就是一旦形成膠著狀態,打不死干紅,自己也死不了了。

    死不了,將是很痛苦的事。

    姚歡收回手,笑了,她說:「跟你開個玩笑。咱還用派間諜?電子屏一建成,上邊打上一個聯繫電話,就齊了。得紛紛找上咱們!來來,咱喝酒!」

    姚歡拿起了酒杯。

    這次,干紅斷然拒絕了。她指著自己的胸腔,由上至下比劃著說:「我真的不能喝了,肚子空,喝進酒就像喝進硫酸似的,燒這麼一溜兒,都一股糊巴味兒。」

    姚歡向外張望著說:「你說這老關,讓買飯,他買哪兒去了?那麼大個人,幹啥都不著調(沒把握)!你說說?真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誰要攤上這麼一個老爺們兒(丈夫),誰都倒八輩子血霉了?!」

    干紅說:「沒事呀,一會兒還不回來?」

    干紅不忍姚歡埋怨老關,尤其因為自己。

    姚歡說:「其實,老關年輕時還行,挺利索的,哪像現在,邋裡邋遢的。哎,我給你看看。」

    姚歡說著站起身,走向電視背景牆旁側的酒櫃,把酒櫃下邊的一個抽屜拉開,從裡邊拿出一個相簿,走回來遞給了干紅,說:「你看看是不還行?」

    干紅接過相簿,翻看著。

    相簿總共就二三十頁,一會兒就看完了。上邊大都是姚歡的風情照,再不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有幾張姚歡和趙寶偉以及別人的合影,看不到老關的照片。

    干紅真想看看老關年輕時是什麼樣子。

    干紅把相簿一攤,對姚歡說:「姐夫在哪兒呢?」

    姚歡剛才喝了一口酒,聽干紅這麼一說,把酒杯放下了,側過身來。抓過相簿的一面,翻了幾下,指著一張照片對干紅說:「這不是?」

    干紅順著姚歡的手看去,見是一張姚歡和趙寶偉合照的照片。他們的背影是一輛車,司機雙手油漬麻花的,在姚歡的身旁。

    趙寶偉或者姚歡說:「老某某,你過來,咱合個照。」老某某就笑呵呵地探過身來,「卡嚓」一下就照了下來——看那人的表情、動作,這張照片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拍下來的。

    照姚歡這麼說,這司機就是老關了?

    干紅抬起頭,用驚疑的眼神看姚歡。

    姚歡點點頭,說:「這是二十年前的一個春天的週日,我們去山姑頂去玩兒,半路上,車壞了,老關就修。我們沒啥干的,就照相。『寶兒』那陣可怕事兒了,他跟我,在人面前,總是躲躲閃閃的,連和我一起照個相都不敢。我非拉著他照,到了(li。到最後)讓他把正修車的老關叫了去,秘書小劉給我們拍了一張——老關年輕時還行吧?」

    姚歡不說那就是老關,干紅是無論如何認不出的。

    那時的老關是年輕,但沒看出「行」到哪兒,什麼地方可以說「還行吧」。只是看得出來他很簡單、愉快,不像現在這樣猥瑣、乞憐、總是陪著小心,恐怕惹事生非的樣子。

    干紅說:「正經的呢!」

    干紅讚歎著,又往後翻,希望還能看到一張,希望看到老關和姚歡兩人合照的照片——照姚歡的說法,兩人在一起二十來年,怎麼也會有一張合照吧?可是,沒有。老關出現那一次之後,以後就消失了,像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干紅說:「咋沒有你和姐夫倆合照的照片?」

    姚歡呲牙咧嘴的、象吃了一口大便似的說:「我和他照?你噁心死我了!」

    干紅極度不解:你們倆不管是什麼情況結合在一起的,畢竟是在一起了,怎麼照一張相,就把你厭惡成那樣?就說:「姐夫『還行吧』。你說啥是啥,還咋地?」

    姚歡說:「你倒替他掙口袋(抱不平)!」

    這話,惹火兒了干紅,她沒好聲音地說:「我替他掙什麼口袋?!我是看到啥說啥!」

    姚歡說:「『路見不平一聲吼』是吧?我是『該出手時就出手』!」

    姚歡左手抓起冷水瓶,往後一掄,只聽「吭」的一聲響。砸在干紅的右臉上,干紅立即倒在沙發上,鼻子、嘴都流出了血。

    干紅萬萬沒想到姚歡能來這麼一下,她毫無防備。她就說這麼一句話,姚歡還至於對她下死手嗎?

    姚歡就下了死手。

    換句話說,就是干紅啥也不說,這下冷水瓶,她也在所難免。

    後來測算,干紅還是閃了一下,不閃一下,這冷水瓶正擊中她正面,鼻子、眼睛、嘴等五官會受到重創,毀容是肯定的,但,不至於砸在要命的頭部。

    姚歡惡狠狠地說:「慣得你!動不動就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什麼鬼動靜都有,這回你再和我使動靜?!沒脾氣了吧?」

    干紅癱在那裡,滿臉是血。

    姚歡冷笑了一下,把手中的冷水瓶扔在了地上。

    這個地方鋪著一塊很厚的地毯,冷水瓶落在上邊,「吭」的一聲悶響。

    冷水瓶倒在地上,裡邊的水啵啵地往出流。

    姚歡不去管它,鼻子裡哼哼笑兩聲,

    拿起自己的手包走向大門。

    推開大門,來到外邊,走到車跟前,回頭看了看她的房子,冷冷地笑了,說:「稍微一等,我就追上你們了。」

    說完,姚歡上了車,出了小區的大門,往南開去。

    在車子的急駛中,姚歡夢魘般地說:「說我是漁姑,我就應屬於大海,這一點怎麼沒想明白?還要去墜樓?真蠢!」

    過了火車站、長途汽車站,再往北走,就是「誠山岬立交橋」,之所以叫這麼一個名字,是這座立交橋在「誠山岬」地界。

    「誠山」是一座大山,東西走向,橫跨海衛、容城,數十公里,主峰「誠山峰」海拔一千一百多米——別看不高,但在海邊,突兀聳立出這麼一座山,也的確顯得「危乎高哉」!

    在海衛和容城的交界處有一突入海中的尖形陸地,這就是「誠山岬」。

    「岬尖」距海面有近二十米,說有一次一個颱風經過這裡掀起的巨浪,就拍擊到「岬尖」上了。

    這裡的古人認為,這裡是天涯海角,世界到此就到頭了。因此,將此處闢為旅遊地,一年有不少人來到這裡。

    現在雖然沒到旅遊季,但姚歡卻直奔「誠山岬」而去。

    很遠,就能看到「誠山岬」了,它探向大海,像一隻啄食的鷹嘴,是那樣堅硬,義無反顧,超出一般人理解的範圍。

    姚歡驅車急駛,也是那樣義無反顧,超出一般人理解的範圍。

    有一個來岬下摟曬海草的老者說:「就聽到有車沒好動兒(聲音)地開來了,我仰頭一看,只見一輛車『日——』家一下子,就由『岬尖』竄到大海裡。我摟曬海草那地方,在岬子下邊的窪地裡,等走上去一看,根本看不到汽車了。我心裡納悶兒:明明看到一輛汽車開到了海裡,怎麼眨眼功夫就不見了呢?」

    (嬙子說:「姚歡自殺了?!別地,讓警察抓著她呀,判她,槍斃她!兩條人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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