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滾上床,抱著被子笑嘻嘻的說道:「不用不用,飛飛就是神醫,飛飛都瞧不出來為什麼,那些個庸醫怎能瞧得出來。不過是每次吃完了香酥雞,困意就濃了幾分罷了。想來可能是吃得多,動的少吧。」
青桐紅楓小翠三人聽聞此話,皆掩嘴笑了起來,見飛飛一閉眼就沉沉睡了過去,也就不再打擾,關了門退了出去。
次日大年初一,也是各種祭拜打掃,不曾停歇,一連忙了七八日,才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閒出來。卻偏又快到了元宵節,這沒喘幾口氣,倒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不過這幾日飛飛倒也是見了不少天上的神仙好友。像是灶神大哥,福祿壽三個老傢伙,再來是財神爺爺火神大叔,又有各路星君,最後連玉皇大帝都來了。說來倒也奇怪,她一個沒地位的小仙在私下中叩見玉帝王母的時候,倒是聽得幾聲歎息,也知她渡劫一事,還囑咐一定要好好思考後再做選擇,千萬別選錯了路子,消了魂魄。
不過就是渡個劫罷了,怎道還會要命?各路神仙弟子下凡渡劫追求飛昇,一般也都是不成功,便再修行上幾個天年罷了,怎會冒出來個送命得說法。
玉帝看出來飛飛心中不信,倒也不多說了什麼,只是隨意的說了兩句就離開了。倒是王母仔細了些,看著她得眼神也不太一樣,竟像是看著自家女兒一般憐惜,心疼叫她千萬別惹出什麼禍事來,遠離塵世繁華心,一心淡定,不妄動心思,時候到了,便也就渡過去了。
飛飛雖不是太明白,但也知道王母是向著自己,給自己提點,便也就謝過稱是。
十五當時,唐府大開宅門,齋僧施粥,也是想作做好事積些陰德。飛飛便瞅著讓小翠和幾個小廝提了幾筒子悄悄地送出了城,放在城門外邊,讓受凍挨餓得災民自己取用,再給了些錢財與守城的侍衛,封了嘴,心中方才覺得舒坦些。
晚上府中也雖是有燈花謎題的,但太過死板,飛飛覺得無趣。於是換了男裝,帶著青桐三人偷偷溜出了府,到街上去逛。
一路走來,熱鬧得連這幾日的倦乏都給除了去。飛飛東走西看得,好不歡喜。小翠又說,從前天開始,這朱雀大道上便已經擺起了燈展,到今天已是最後一日了。各處的燈謎也都要揭曉了呢。
聽到燈謎,飛飛好奇得問道:「什麼燈謎?」
小翠笑著說道:「小姐不知道,這京城中每到十五都會有個燈謎大會,其**有一百零九道謎題。這前一百零八道當是供大家娛樂玩耍的,簡單易猜,這最後一道,可是壓箱底的。猜中了能得一百兩銀子呢。故許多風流公子都會去猜謎。一來是可以拿到銀子,二來是可以博得一個『才子』的叫法。」
「那燈謎大會在哪?飛飛也要去看看!」飛飛聽小翠這麼一說,心中便也開始癢起來,恨不得立刻飛到那現場,瞧瞧熱鬧氣氛去。
小翠和青桐對視一眼,笑道:「看小姐這樣子哪像個大戶人家,倒像是鄉下來的呢。」
飛飛也不惱,眼珠子轉了轉,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還勞煩二位城裡的姐姐給帶個路,飛飛初來貴地,鄉野粗俗,見識短陋,叫兩位姐姐笑話了。」
青桐小翠連忙擺手道:「小姐這是笑話我們吧。不過是句玩笑話,小姐到當真了。」
紅楓在一旁吃著冰糖葫蘆,瞟了三人一眼,打趣的說道:「再什麼鄉下城裡的,那燈會都要結束了」
三人一笑,青桐點了下紅楓的腦門子,無奈道:「你倒是會說話。」
於是,四人便笑鬧著向西坊的燈會走去。
一路熱熱鬧鬧,用壓歲錁子買了各色小吃玩意,四人手中都沒空著的。什麼脆皮燒餅,冰糖葫蘆,核桃酥,芝麻糕之類的,等等等等。一邊走一邊吃鬧著,倒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飛飛著男裝,卻是依舊的明麗動人,在嫵媚的同時更添了幾分瀟灑和氣魄。青桐生的清秀可人,小翠是溫婉賢惠,而紅楓則是嬌小可愛。一路上,四人同行倒是引的不少路人駐足側目,嘖嘖稱歎,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帶著丫鬟出來遊玩。當然也有些心懷鬼胎的公子少爺的上前與飛飛搭訕,看樣子是動了歪腦筋,每次飛飛還未發話,青桐紅楓小翠就聯手將對方給趕跑了,倒是叫飛飛覺得有些無趣了。
走了不多一會兒,便到了西坊。
從牌坊處開始,就是一條花燈長龍,各種各樣的燈都懸掛在與視線相平的位置上,每盞花燈的四面都貼著謎題,每燈一題。得了答案的就在花燈底部垂下的小紙條上寫下答案。飛飛一路看去,每個花燈下方都懸掛著許多張紙條,上面的答案也是五花八門的。
不過隨意看了幾個,都覺得太簡單無趣,於是也沒怎麼特別留意。
繼續吃著新開的飄香閣的奶皮酥酪,飛飛毫無風度的大踏步向前走去。最後一口還沒吃到嘴裡,就聽前頭有人喊道:「開謎題了!天宮神燈的謎題開了!快來猜啊!」
四人對視一眼,飛飛瞭然,想必那所謂的天宮神燈,就是小翠所說的最大的一盞燈了吧。
「快快!我們也去!」飛飛胡亂的將酥酪喝掉,將空碗放到裝垃圾的小籃中,便帶頭向著人流湧動的地方跑去。
與元宵節熱鬧氣氛有些不搭調的,倒是天策府的桃院。由於歡度元宵節,即便是向來冷清不喜吵擾的冷容也不得不叫人準備酒席,宴請賓客。
溫家自然是在邀之列,同來的還有秋家的人。
由於冷容先得去趟宮中向皇上皇后太后問安,宴席一直到了未時二刻才開始。
酒過三巡,大家笑鬧
著說了些話後,方散了宴席,各自回去。
冷容也喝了些酒,只覺得有些悶熱,便沒有回到房內,而是一路緩緩的在府中散步,卻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原本刻意避開的桃院前。
紅兒正好抱著整理的東西從裡面走了出來,在見到冷容呆呆站在院門口,便迎了上來問道:「殿下?」
冷容這才回過了神,只擺手讓紅兒離開,自己卻邁開腳步,走進了桃院。
桃院中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再過一個月,這滿園的桃花也該開了吧。冷容走到放在園子中央的石頭桌椅前,在落滿灰塵的石桌上摩挲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四殿下……」此時,玄鳥早已換上了夜行衣,從溫府中悄悄離開,來到了冷容身邊。見到冷容出現在桃院內,倒是有些吃驚,不過卻依舊是恭敬的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冷容淡淡說道。
玄鳥謝過後站了起來,走到一邊,安靜的站定,等著冷容的問話。
「溫家最近沒有什麼動作吧?」冷容負手而立,眼睛緩緩的掃視著有些蕭條的院落,不覺眼前浮現出飛飛嬌笑著在院中嬉鬧的樣子,心頭一片酸澀。
玄鳥恭敬嚴肅的回答道:「沒有。殿下叫屬下查的屬下也查過了,那個叫做青一的小廝祖籍是泰陽的,三代為農,到了他這一代,因為其母早逝,其父又吃喝嫖賭無所不及,沒了錢,所以就將他賣了。」
冷容微皺眉頭,玄鳥調查的結果應該不會有錯,但他就是覺得似乎有些不對勁。今天見著那叫做青一的小廝時,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是直衝他而來的,這點斷然不會錯。
「將你安排在溫家,你也該知道原因。近來安國不安定,給我看緊了。飛飛那邊的事,暫時先放下吧。二月二的時候也是有機會見到的。」冷容轉身走進了屋中。屋內的一切還是原封不動的擺設著,所有東西都纖塵不染,一新如初,可見紅兒打掃的還算是用心。
拿起一隻飛飛用過的茶盞,冷容用拇指輕輕摩挲著茶盞的邊緣,對著跟過來的玄鳥繼續說到:「雖然溫家進入黎國已經近百年,但祖上依舊是安國的人,我相信溫洛,但溫左相的心思就不好說了。你也小心一些,雖然被收養為義子,但溫家對你還是有防備的。」
玄鳥行禮笑著回答:「謝殿下關心,不過主子那邊,屬下還是會注意的,免得殿下心中惦記。」
冷容瞪了玄鳥一眼,冷冷說道:「油嘴滑舌。」
「多謝殿下謬讚。」玄鳥嘿嘿一笑,「那麼,屬下就不打擾主子休息了,屬下告退。」說著,只一個閃身,便消失了蹤影。
冷容緩步走到裡間,坐在床上,輕輕撫摸著冰冷的被褥。本以為自己真的就會這樣與她錯開,卻沒想到,年事已高的父皇居然否決了冷麟的提議,同時暗中派人查訪能人異士,尋找能破除自己那個「天煞孤星」的命格。父皇,還是偏向自己的啊。是因為母后的關係吧……
一想到母后,冷容不由的握緊了拳頭。當年的刺殺事件到現在都沒查出個頭緒來。雖說那時整個碧波宮的奴才宮女都被嚴刑拷打逼供,但還是一無所獲。
不過現在想想,到底是誰做的,他心中也有數,只是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