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將神識收回,飛飛已經是面色煞白,懸懸欲墜。
終於讓她給找到了。
並沒多做休息,她便循著剛才看到的記憶找到了暗格,直接將鑰匙同小盒一起揣在懷中,恢復機關,解了扎布的睡穴,迅速沿著繫在房樑上垂下的腰帶,攀上房梁,收回衣帶,從屋頂出了去,將瓦片復原,容身與蒼茫夜色之中,向回趕去。
前腳剛踏入院子,便被緊緊的擁入了溫暖的懷中,頭頂上傳來因為放下一口氣而舒心的聲音:「回來就好。」
「嗯,我回來了~」飛飛笑著回答道,但卻依舊無法掩飾面色的蒼白。
「又用能力了?」冷容看著飛飛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心疼的說道。
「出了點小麻煩罷了。」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飛飛緩了口氣,將懷中的鑰匙和盒子拿了出來,對著站在冷容身後的鐵木和搖了搖,開心的說道:「吶,東西到手了哦~」
鐵木和走上前接過盒子,用鑰匙打開,之間躺在紅綢上的不僅僅是那白玉虎符,還有一方小小的龍形方印。
「玉璽!」鐵木和倒抽一口氣,神色瞬間陰暗了下來,「果然是他私佔了。」
「啊對了對了,」飛飛沖鐵木和眨了眨眼,狡黠的說道:「那個國師,已經被抓了哦~我將假的虎符放在他的房間裡了。」
鐵木和一驚,從宮城到國師府,來回少說也要兩個時辰,但飛飛從離開到回來也不過用了將近兩個時辰罷了,她是如何能這麼快的?難道這便是冷容最終還是放手讓她涉險的理由麼,因為知道,因為放心。
有些不甘心,鐵木和將手中的虎符和玉璽握了握,心中泛起點點酸澀,原來這兩人的羈絆已經如此之深了呢……
「謝啦。」鐵木和嘿嘿一笑,一如往常的戲謔道,「真是麻煩你了呢,我還在想下一步該怎麼收拾那個狗頭國師,沒想到你都幫我辦好了呢。」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飛飛不在意的搖了搖手。
「走吧。」冷容對著飛飛溫柔的笑了下,隨後轉向鐵木和,輕微點了下頭道:「這之後該怎麼辦,你也清楚了吧。」
鐵木和像是剛反應過來似的,啊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嗯,嗯……」
「怎麼了?」飛飛見鐵木和有點奇怪的樣子,擔心的問道。
鐵木和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說道:「那個,可以留到後天麼?後天是我的登基大典……」
「後天我們會過來的。」搶在飛飛的前面,冷容淡淡的回答道。
明顯的有些失落,鐵木和頓了一下,隨後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道:「嗯,那就好……」
沒有過多的言語,一切都是淡淡的,飛飛環顧了一下生活了不到一月的院子,牆角的棠梨開的正好,那些奢侈的火盆子也燒的正旺。在這裡,她明白了許多事情,也經歷了許多。
離開前,青桐和紅楓哭著央求飛飛將她倆帶上,飛飛拗不過,最終只能同意,其實心裡也還是對這兩個像妹妹一樣的小女孩不捨萬分。
該換了行頭,四人裝扮成太監宮女,在鐵木和的帶領下順利的離開了夜國宮城。
在山腳下停著一輛馬車,飛飛剛一走進,便從馬車上下來一個人,單膝跪在她面前,聲音也有些哽咽,行禮道「玄鳥見過主子,主子沒事就好……」
飛飛歎了口氣,無奈的笑道:「玄鳥,飛飛都說了不要叫飛飛主子了嘛~」
「唯此一點,玄鳥不能答應,主子就是主子。」玄鳥抬起頭,目光閃閃,滿含著喜悅。
「好了,上車吧,今晚先去驛站住一晚。」冷容將飛飛扶上車,自己上了馬。
鐵木和向前一步,看著飛飛,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兩字:「再見。」
飛飛溫柔的笑著,點頭笑道:「飛飛一定來看你的登基大典,明個你要小心呢。」
鐵木和心頭一暖,笑著應答。
次日,整個夜國震驚了。
前夜王六子,阿史那飛飛斜靠在小樓上,看著街道上萬人空巷,奔走相告這一喜事,嘴角不禁彎起了弧度。青桐端著一碗紅棗蓮子粥興沖沖的走了進來,笑道:「小姐,這是掌櫃的送給大家的紅棗蓮子粥,還說今天的伙食全部免費呢。街上的人都在說,特勤大人有天神相助,拿到了那玉璽兵符,才能這麼快將那個大壞蛋給擒了。要是他們知道是小姐相助的,怕就要將您當女神供養了呢~」
飛飛接過粥,有一勺沒一勺的舀著。看來鐵木和果真還是有些手段,即便是拿到了玉璽和虎符,能在一個晚上就將所有事情安排部署好,做的滴水不漏,不傷一兵一卒就將扎布和他的黨羽給就地伏法,看來他會是一個好皇帝,黎國的百姓也不會再受苦難了吧。
「玄鳥。」飛飛將小碗擱在了桌子上,開口叫道。只一眨眼,玄鳥便從窗子翻了進來,單膝跪在她面前。
「四殿下呢?」昨晚將她送到驛站後,冷容就離開了,直到她醒來都沒有露過一次面。
玄鳥立刻回答道:「四殿下昨夜快馬加鞭趕回黎國了。」
飛飛一愣,不是說明個要參加鐵木和的登基大典麼?怎麼這就回去了?
像是知道飛飛想著什麼,玄鳥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四殿下留話說,明個大典完,就請主子啟程回去,不要再亂跑了。」話語中還特地加重了再字。
飛飛啞然失笑道:「有你來看著飛飛,飛飛還能跑到哪去啊。」
「主子說笑了,主子的本是可比玄鳥大多了。」玄鳥半是無奈的說道,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厲害的女人,不過,也就是因為她如此強大,四殿下才會對她如此上心吧。
「就你嘴甜。」飛飛笑了起來。
玄鳥一時間看呆了,許久都沒有見到這樣美麗的笑顏,原來再見,依舊是會心中一酸的啊……
「看什麼呢?飛飛臉上有什麼髒東西麼?」飛飛見玄鳥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玄鳥覺得,主子變了。」實話實說,玄鳥認真地說道。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飛飛眨了眨眼,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知道。只是覺得,主子的笑容比以前深奧了。」玄鳥搖了搖頭,他不知道這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飛飛一愣,沉默良久,轉頭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輕聲地自言自語道:「因為不能再單純下去了……」
第三日的登基大典,鐵木和果然派人來接她們。
再一次回到夜國的宮城,見到的是穿著嚴肅厚重朝服的鐵木和,飛飛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鐵木和頗為無奈的看著飛飛道:「沒辦法,禮節所致。」
「還真不適合你。」飛飛搖了搖頭,指著鐵木和的心口說道:「不適合這兒。」
鐵木和一愣,眼底儘是酸澀。這樣玲瓏得人兒,怪不得冷容說什麼都不肯放手,換做是他,他也無法捨棄。有些嫉妒冷容的好命,心中失落不已。
「怎麼了?」飛飛見鐵木和沒有說話,不禁有些擔心。
鐵木和突然張開雙臂將飛飛一把抱住,嚇得身旁一干人等都瞪大了眼睛。飛飛也被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
「別動,」鐵木和將頭埋在她的頸間,悶悶的說道:「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飛飛歎了口氣,漸漸放鬆身子,閉上了眼。
良久過後,鐵木和將她放開,再看過去,又已經是那個她所熟悉的永遠掛著戲謔笑容的俊俏男人了。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將我當成孌童了呢。」鐵木和一聳肩,滿臉不爽。
「沒辦法啊,誰叫你偏偏在那種時候沐浴,而且那時候怎麼看都不像是皇家的人嘛。」飛飛臉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鐵木和伸手撫摸了下她的髮絲,目光柔和的說道:「要是他對你不好,記得來我這,我定能護得你周全。」
飛飛抬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那就拜託你了哦~」
鐵木和看著笑顏如花的飛飛,驀地轉過了身,背著她,淡淡說道:「路上小心,不送了……」
「嗯。」飛飛同樣轉過了身,在瑟瑟寒風中,踏出了離別的步伐。
僅花了一日,便趕到了曲江邊上,又花了兩日渡江終於回到了黎國境內。
當飛飛一隻腳踏在黎國的土地上時,早已有一隊人馬守在江邊,卻不是冷容,而是溫洛。
「洛哥哥!」飛飛見到溫洛笑著撲進了他的懷中,撒嬌道,「飛飛可想洛哥哥了。」
溫洛爽朗的笑道:「我看不是想我吧,莫不是想那香菱坊的糰子了吧。」
飛飛面色一紅,嘿嘿一笑,吐了下舌頭,一副被看穿了的表情眨眨眼說道:「哎呀,被看穿了~」
「我還不知道你這小饞嘴的丫頭。」溫洛點了下飛飛的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看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