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飛見兩人坐了這麼久,一個字都不說,覺得有些無聊,於是便自己隨手抄了本書,細細讀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鐵木和首先打破了僵局。
「考慮的怎麼樣了?」
「可以。」冷容面無表情的又恢復了那個冷面閻王的樣子。
「你可以私自用兵了?」鐵木和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冷麟居然讓你有私兵?!」
「不。」冷容一字否定,隨後哼了一聲道:「你不知道?」
「什麼?」鐵木和皺起了眉頭,水藍色的眸子中滿是疑惑,看著冷容那黑色毫無情感的瞳仁追問了一句:「出了什麼事?」
冷容深吐出一口氣,將安國在邊境集結大軍和夜國也準備出兵的事一併相告。鐵木和一邊聽著一邊敲著桌子,一臉嚴肅。在冷容說完後,沉默了許久,才淡淡說:「那老滑頭居然瞞著我做了這麼一出,難道是發現了什麼?我就說安國使者來的蹊蹺,還將所有侍衛婢女摒開,我這幾天想打聽都沒法弄到消息……」
「要我相助很容易,你這邊才是最麻煩的。」冷容淡淡說道。
鐵木和眨巴眨巴眼,露出迷人的笑容,嘿嘿笑道:「這就要有勞飛飛了。」
「不行!」冷容一口回絕了去,語氣充滿戾氣,眼神也冰冷了起來。
「沒關係。」同時,飛飛也放下了書卷開口道。
冷容皺眉狠狠的瞪了飛飛一眼,瞇起眼睛,用不大卻是嚴厲的聲音說道:「我說不行。」
「飛飛已經答應了鐵木和,便必定要做到的。」飛飛篤定的說道,一想到路上看到的餓莩載道,便心中升起一股憐惜之情。若是能幫得上這些受苦的百姓,也算是完成一道功德吧。
「你叫他的名字?!」冷容卻聽得不是地方,神色更加陰暗。
「呃……」沒料到冷容會因為這個而動怒,飛飛不自覺的嚥了口口水,眨了兩三下眼,自知說錯了話。看來順口的話說多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鐵木和,另請高人吧。」冷容起身,將飛飛提溜起來,也不顧她那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的眼神,便要離去。
「我說冷容,你就通融一下吧。扎布那老頭子已經上了套,難得飛飛願意幫忙,我都答應到時助你等位,你就不能稍微通融通融?」鐵木和苦瓜著臉,甚是無奈。
「不行。」還是二字,無絲毫多言。
「四殿下!飛飛意已決,定在這助特勤大人取得那兵符。」飛飛拽了拽冷容的衣袖,一字一字的說道,但那語氣卻有些可憐兮兮的。
「你!」冷容怒視飛飛,極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我說冷容,既然飛飛都這樣說了,你也便賣我一個人情可好?」鐵木和笑嘻嘻的湊上前,拍了拍冷容的肩。
冷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壓下心中的怒火,狠狠的瞪了眼飛飛,咬著牙說道:「等回了天策府再好好教訓你。」
飛飛一聽便衝著鐵木和眨了下眼,嘿嘿一笑,表示大功告成。心裡也放下一口氣來。若是這夜國的百姓一直就這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她就算是睡覺都不得安寧。道君原是說過,為仙要多為凡人施福。凡人沒有仙骨,享受不得仙宮之福,而仙人的仙氣根源便在於凡人的信仰。若是沒了信仰,這仙也就不再為仙了。
自己雖然現在仙力被鎖,但好歹也算是個見習神仙,要是能為凡間疾苦盡一份自己的力,也算是功德一場。自己雖不是那佛之徒,但也知道慈悲為懷。冷容若是幫忙,同樣也算是積德了呢。到時候說不定也能請求道祖收了冷容當個徒弟,羽化登仙啊。
這樣想著,飛飛便覺得高興了起來。
「笑什麼笑,我還沒說答應呢。」冷容將飛飛又放回了凳子上,板著個臉,硬邦邦的說著。
「飛飛知道容一定會答應的~因為容是好人~」飛飛一開心,便又說回了原來說順了的話,叫回了冷容的名字,待到反應過來,卻是已經脫口而出了。
冷容一愣,臉色柔和了不少,但還是不滿的說道:「你若是出了事該怎麼辦?」
「不會的,飛飛可是……可是很聰明的!」飛飛差點就將『狐仙』二字說了出來,硬是在中途改了口。
「隨你。」冷容氣不過,只得一甩衣袖,背過身去。
鐵木和在一旁樂了,看樣子當真是一物降一物。當初這個冷容在夜國當質子的時候也沒見過他這麼無奈。雖說是個質子,卻一副傲骨。被夜國宮室的奴才下人們嚼了耳根子,欺負責罵時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蔑視對方,倒是那些個不中用的傢伙在他的氣勢下不再搗亂。當初自己也是被他的霸氣所吸引,方才與之成為友人。不過就算是友人,自己也沒被他少欺負了去。沒辦法,誰叫他武藝高強,一招便能把自己打趴下。
「咳,那麼,四殿下準備是今晚就歇在這宮中,還是回去驛站?」鐵木和自知欠了人情與冷容,便不再直呼其名,尊敬了起來。
「這還用問?」冷容一眼瞪了回去。
鐵木和咳嗽了一下,對著兩人行了個禮,笑嘻嘻的走到門前,剛打開門,青桐和紅楓便從門外跌了進來。引得飛飛倒吸了一口冷氣。
「青桐,紅楓!你們怎麼……」
青桐尷尬的眼睛不知道往哪裡瞟才好,囁嚅的小聲說道:「青桐與紅楓還不是擔心小姐的安危……雖說有特勤大人在…
…但……」
「罷了,你們下去歇著吧。飛飛沒事~」飛飛知道兩人一直擔心著自己,便也不好說什麼。
「是,青桐(紅楓)告退。」聽到飛飛的赦令,兩人鬆了一口氣,連忙行大禮離開了去。
待鐵木和走後,屋中便又一次歸於沉寂。
翌日清晨。
當飛飛醒來的時候發現屋中早沒了冷容的身影。昨晚之事就像是謊言般。身旁原本的溫度早已退去,相擁而眠的感覺還殘留在心間。不過是簡單的一個懷抱,居然就能讓幾天幾夜都無法安定入眠的心,僅僅一夜便放鬆了下來。
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大約是響動聲有些大,門外一直守候的青桐紅楓立刻便進了來。
「小姐,您醒了啊。」青桐笑著端著個鍍金臉盆,盆邊搭著一條素白手巾,身後跟著的紅楓手中拿了個漆金檀木雕花盒子,因為蓋著蓋子也不知道是什麼。
「嗯。」飛飛應答了一聲,雙腳踏在地上,準備站起身來,卻是只覺一陣頭暈,猛的又坐回了床上。
「小姐,怎麼了?!」青桐慌忙放下臉盆,上前查看。
「不知怎麼的,覺得身子特別的乏。」飛飛只覺得頭一陣暈眩,身子也沉的像是灌了鉛一樣。
青桐皺眉,急忙叫紅楓去請太醫。飛飛笑了下,抬手阻止了紅楓,她本就是醫術高手,自己尚且不明白的事,這些個凡人醫者又怎麼會知道。
但青桐還是有些不放心,但見飛飛這麼篤定,便也不在好說去找太醫。
停頓了會,才覺得好些,飛飛便再次起了身,洗漱穿戴。
尋了一身素淨的綠衣白褂,細細穿好。卻聽收拾床鋪的紅楓驚呼道:「這是什麼?」
飛飛側頭看去,紅楓手上拿著的赫然是那紫玉蝶的步搖,那只冷容送與她,她離開時又放在戲檯子上的步搖。
原來他一直都帶在身邊麼?飛飛心頭一熱,剛想知會紅楓將步搖拿來帶上,但心中那『不可』二字又一次出現。該斷不斷,自食其亂。這樣下去,終究會釀成禍根。
「那大概是黎國四殿下落下的吧。紅楓,你將它細細收好,別弄壞了。」微微垂下眼簾,飛飛將頭正了回去,不再看那紫蝶步搖。
青桐看的正切,昨晚在門外偷聽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想來小姐原是黎國的貴人,也不知怎麼的流落至此,現在人家正主兒尋上門來了,居然是個皇子。看樣子還和這夜國的特勤交情不淺。今個一早,便打扮成太監的模樣,隨特勤離去,想必是商討什麼法子去了。但看那黎國皇子的面色,昨晚似乎睡得並不踏實,都有黑眼圈了。但現在反觀小姐臉色卻是好的不得了,當真奇怪,難不成昨晚並無**之事?
想到這,青桐不禁對自己的猜測感到無奈,要是真的這樣,那小姐也太遲鈍了,也苦了那四皇子呢。
「小姐,小姐覺得身子還好麼?」青桐將飛飛的青絲挽成簡單的花樣,選了根翠玉簪子固定上,又尋了只金步搖插於發間,襯的飛飛越發的清麗動人。
「沒事了,興許是做個發生的事太多,心力交瘁吧。不過昨晚倒是睡上了好覺。青桐,你手兒真巧,這發樣好漂亮啊。」飛飛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銅鏡中的自己。
「還是小姐模子好,在怎麼普通的發樣到了小姐身上都是美麗大方呢。」青桐真心實意的讚美道,同時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小姐真的很遲鈍啊。那四皇子也真是好耐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