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上,有些人自命不凡,喜歡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冷酷樣子,但這種人外表雖冷,內心卻充滿了虛榮,驕傲的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另有一種人,經歷了多年的苦難磨練,在並不情願的情況下養成了那種冷酷的性格,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冷酷,而在他們的眼中,不但沒有其他人,更沒有自己,看淡世間一切事物,心中只秉承一個信念。此類人的冷讓人望而生畏。
自從絕情的那一刻起,墨平生就變成了一個冷酷的人。他的冷是從骨子裡散發的,即隱秘又深邃。
當老秦衝著墨平生破口大罵時,忽然一種奇怪的無法說清的感覺在他的身上蔓延開來。
冰冷的雙眼,無情的眼神,可怕的讓人無法形容的感覺在墨平生的眼中呼之欲出。
混沌魔瞳!老秦從沒見過如此可怕的雙眼,雖然墨平生的混沌之力並沒有釋放出來,但對於修為低淺的老秦來說也足夠產生震懾。
後背的冷汗濕透了衣衫,在冷風中老秦的身體瑟瑟發抖,此刻他的嘴不住的打顫牙齒相互碰撞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看著老秦愣在馬車前面並沒有任何動作,萬馬堂眾人的臉上都現出了一絲疑惑。
「老秦!幹什麼呢?動作能不能麻利點?」一名白衣青年不耐煩的問道。
老秦還是沒有動,他並不是不想動,而是四肢已顫抖的麻木,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萬馬堂的人也不知老秦在搞什麼鬼,唯有宮銳雙眉緊鎖,似乎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原本還是滿臉傲然的白衣青年們,在老秦的身體癱軟倒地時,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驚愕。
「老秦,你怎麼回事?昨晚累著了嗎?怎麼連腿都軟了?」又一名白衣青年問道。
厚重的棉門簾又合上,墨平生的身影被那門簾阻擋在眾人的視線外,這更讓人感覺出他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可怕。
「我去把他揪出來!」驕傲的萬馬堂馬師對老秦的表現感到很丟臉,又有一個白衣青年從人群中走出,朝墨平生的馬車走去。
「你們幾個一起去。」身為白駿分堂的堂主,宮銳不像那些馬師一樣頭腦簡單,他沉聲對身旁的幾個青年吩咐道。
五個青年一同走來,然而這一次墨百川卻並沒有為他們讓路,沒有墨平生的命令,任何相對他不利的人,墨百川都會攔住。
「滾到一邊去,我可不願意欺負傻子。」為首的白衣青年抽出了腰間寒光閃閃的彎刀對墨百川喝道。
彎刀從講究的皮鞘中拔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持刀的人卻發出了一聲慘叫。
墨百川那呆滯的雙眼此刻已從前方的山路移到那幾個少年的身上,他的拳頭比他的目光還要快,他竟連看都未看一眼面前的青年就將他打倒在地。
淒慘的叫聲夾雜在呼嘯的冷風中,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彎刀掉在了地上,除此之外地上還有幾顆血糊的牙齒。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跟在後面的幾個青年此刻都驚恐的瞪著墨百川,此時他們除了恐懼也只剩驚訝,驚訝剛才那快如閃電的拳頭。
凌厲的金元素能量依舊在空間中殘留,沒有人再敢靠近墨百川一步。
「大哥,這白癡的修為是什麼境界?我怎麼沒看出來?」宮菲臉上驕傲的表情早已消失,她驚訝的問道。
「他的出手很快,顯然是戰鬥技巧的緣故,至於修為嗎,頂多也就是化形的初期境界。沒什麼恐怕的。」宮銳安慰著說道,隨後他又對那幾個愣在原地的青年大聲道:「廢物!都讓開,我親手對付他!」
話音未落,宮銳猛然俯身躥出,他的身子躥出的同時,手中出現了一柄尖銳的匕首。
寒光襲來,墨百川好似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的危險一樣,面對宮銳的襲擊既不躲閃也不防禦,任憑那柄百煉精鐵打造的匕首朝胸口刺來。
宮銳出手的一剎那,空間中冰冷的寒風忽然變的躁動不安,一股凝實的風元素能量迅速的朝宮銳湧來,在他身周瘋狂的湧動。
風元素魔法修行者最大的優勢就是速度,如風一般的速度,因此這種人出手也都非常的快。
閃著寒光的匕首還沒到,肆虐的冷風已將墨百川籠罩,而此刻的墨百川就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不但不躲閃,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如刀般鋒利的冷風刮過墨百川身體竟發出了金鐵摩擦之聲,所有觀戰的人都忍不住摀住了耳朵,但是他們的雙眼卻依舊瞪得很大,無一不在期待匕首刺破胸膛,鮮血飆射空中的時刻。
風到,人亦到,那狂風只是一種干擾,而真正的殺招還是森寒的匕首,就在鋒利的刀尖即將刺入墨百川胸膛時,他那堅如磐石的身體忽然變成了金色,赤紅赤紅的金色!
卡嚓的一聲脆響,削鐵如泥的匕首竟然崩斷了,墨百川的胸口出現了一個白點,就好似兩個堅硬的金屬碰撞在一起時才會出現的痕跡。
風停,刀斷!那剛將他人牙齒打落的拳頭,此刻又變成了一柄堅硬的鐵鉗,夾住宮銳的咽喉。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宮銳在墨百川的手中掙扎,但卻沒有誰敢上前來阻止。
「大哥!」驚恐中唯有宮銳的妹妹挺身而出,她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縱身一躍,卻並不是像墨百川刺去。
墨百川的實力太可怕,自己的大哥都不是對手,宮菲自然不敢再去
碰他,但是任誰都看得出馬車中坐著的那個人很弱,最主要的是墨百川卻偏偏聽從那個人的吩咐,所以宮菲才急中生智來了這一手圍魏救趙。
簡樸的車廂本不大,頂多能夠容下兩個人,若是一個人坐在裡面的時候定會坐在正中間,因為那樣才會比較舒服,剛才老秦掀起棉簾的時候,墨平生就坐在中間,所以宮菲挺著劍隔著門簾正中的刺了進去。
這一劍若是刺中,墨平生必死無疑,然而讓宮菲感到驚訝的是,墨百川竟然沒有前來阻止自己,他那隻手依然掐著自己的哥哥,彷彿隨時準備拗斷他的脖子。計謀沒有成功,可她的劍一出手,無法收回,因此她只好將墨平生刺死。
劍已刺進了車廂,但墨百川依舊無動於衷,宮菲不禁皺眉,她正要轉身再去攻擊墨百川,可當她將劍從車廂中抽出來的時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劍變輕了,四尺長的鐵劍,拔出來時竟只剩下了不到一尺。
劍身上一片黑色好似液體又像氣體的物質慢慢的侵蝕著劍身,宮菲從沒有見過這種可怕的物質,她驚慌的丟掉了手中的劍,身體發抖得朝後退去。
宮菲終於明白老秦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癱倒,他一定是看到了這種可怕的無法形容的物質。宮菲已沒有勇氣去掀開那個棉門簾一看究竟,因為無盡的恐懼正在她的心中蔓延。
宮銳的身體掉在地上,他的脖子已經被墨百川拗斷,墨百川丟開他的屍體後又慢慢的走到了馬車旁。
萬馬堂的青年早已狼狽的四散逃跑,宮菲一邊留著淚一邊抱起了哥哥的屍體縱馬而去,她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因為她想活著,她要去找那個能為哥哥報仇的人。
萬馬堂的人已走得差不多,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就連那個被墨百川打掉了牙齒的青年也連滾帶爬的跑了。
此刻在墨平生的馬車旁還有一個人,他的身體雖然已不再發抖,但他依然不敢動,因為他距離墨平生太近,距離那股可怕的感覺太近。
「你是一個馬伕?」墨平生忽然在車廂內問道,他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是那樣的虛弱無力。
老秦急忙站起身來恭敬的對墨平生回答道:「是。」
「你今年多大歲數?」墨平生的問題很奇怪,他給老秦的感覺彷彿剛才的那場驚心動魄的戰鬥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兩個過路人的閒談,他也沒有想到墨平生這種人也會閒談。
「三十歲。」老秦回答道。
「三十歲並不老。」墨平生說。
「只因為我長的老,所以大家都叫我老秦。」老秦回答道。
「那以後我叫你小秦好不好?」聽到了墨平生這句話,老秦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下,因為他知道墨平生已不會殺他,至於是叫老秦還是小秦都無所謂。
「好,好。」老秦點頭答應道。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殺你?」墨平生很享受這種擺佈他人的感覺,他又冷冷的問。
「因為我是個馬伕。」老秦變成了小秦,腦子也忽然靈光了好多,他回答道。
「馬伕應該幹什麼?」墨平生又問。
「應該趕車、駕馬。」小秦回答道。
「還要把馬養好。」墨平生為小秦補充了一句。
「是,是。」小秦連連點頭,然後他等到墨百川坐上了車之後,也上了車。
原本這兩匹老馬根本不用駕駛,就能夠趕路,但墨平生依舊留下了小秦,因為他感覺得出來,小秦是對自己有利的人,這種感覺如同冥冥中的安排,墨平生喜歡承受這種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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