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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癡人,廢人 文 / 燕留聲

    墨平生知道想滅軒轅皇族絕非一朝一夕間能夠做到的事情,他不但要有強大的實力,更要擁有強力的追隨者,只有這樣,才能使那難如登天的復仇逐漸靠近現實。

    赤血山下已迎來了入冬的第一場雪,還好下山的時候赤血老祖就為墨平生準備了一件溫暖的披風,飄著雪花的寒風中,墨百川從包裹中取出披風抖開,為墨平生披上。

    而墨百川自己則還是那件單薄的衣衫,他並不怕冷,墨平生看著弟弟英俊的面龐上那紅潤的光澤,便知道如今的墨百川莫說是冷,只怕已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赤血老祖在山腳下為墨平生準備好了馬車。破舊的已掉了漆的馬車看起來就像赤血老祖的家那樣簡樸,甚至是寒酸,拉車的是兩匹老馬。

    兩匹毛色駁雜,瘦弱無力的老馬,趴伏在地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已經死去。

    墨平生不在乎赤血老祖給自己準備的是什麼樣的馬車,只要能趕路無論是好馬還是老馬都是一樣的。

    走到馬車前面的時候,兩匹老馬懶洋洋的睜開了雙眼,在那雙眼睛的深處,卻透漏出蓬勃的生命力。墨平生走進馬車,兩匹馬頗有靈性的自覺站了起來。

    墨百川坐在車前卻並未找到馬鞭,所以他只需靜靜的坐著,那兩匹馬竟真的就自覺走了起來,朝著北方的小路緩慢走去。

    偏僻的小路,在幽靜的山林中,蜿蜒而曲折,墨平生靜靜的坐在車廂內放空了心神感應著周圍空間一切事物的運轉和變化。

    雖然此間僻靜無人,但墨平生依然不敢輕易的進入入夢狀態,在那種深沉的睡夢中,如果遇到危險很難清醒。

    忽然,在安靜的小路上一串急促的馬蹄聲,正快速的向墨平生靠近。

    狹窄的山路只容的下一輛馬車行駛,所以馬蹄聲疾風驟雨般到來,卻又在墨平生馬車的後面嘎然而止。

    「這麼僻靜的山路怎麼也會有人趕路?」一個年輕的聲音在馬車後響起。

    「喂,在這樣的路上就算是要趕路也應該騎馬吧,怎麼可以坐馬車?」尖銳的年輕女子聲音傳來。

    墨平生的馬車還是緩慢的在山路上行駛,既沒有停車讓路的樣子,甚至都沒想去理會身後的人。

    冷風呼嘯,墨平生閉目養神,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後所有人的呼吸聲,一共十八個人,十八匹馬,年輕的男女,雄健的駿馬。

    「好狗不擋路,前面的人讓開些。」話音剛落,一個白衣似雪的青年男子忽飛身越過墨平生的馬車,在他車前飄然落下。

    墨平生依然閉著眼,好似那些人說的話,根本就不是衝著自己來的,而這件事也和自己無關一樣。

    兩匹老馬停住了腳步,面無表情的墨百川雙眼直直的盯著前方蜿蜒的山路,而那個青年男子就好像是空氣一樣,完全沒有被他看在眼裡。

    青年人的臉色很不好看,身為關外萬馬堂少主的馬童,自幼他就很少被人忽視過,而此刻墨百川的眼神,已不能說是忽視,完全可以說是無視,他根本沒有看那青年一眼。

    「你是個瞎子嗎?」青年冷冷的喝問道。

    墨百川沒有任何的反映,在他的眼中不但看不到那青年,也聽不到對方的話語。

    「不但是個瞎子,也是個聾子,破車老馬,你倒是和這馬車很般配。」青年人臉上氣憤的表情變成輕蔑,他鄙夷的看著墨百川,忽然衝向了馬車,他要借墨百川來出出風頭,已讓身後那些萬馬堂分堂的人不敢小視自己。

    炙熱的能量散發出來,夾帶著烈火的拳頭徑直朝老馬的頭顱砸去,青年的出手很有威勢,看著墨百川依舊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他的嘴角更是揚起了一絲驕傲的冷笑。

    這一拳就算打在路旁的山石上,也足以將其轟的粉碎,所以青年自信必可一擊將那看上去連站都站不穩的老馬打死,之後他便可以讓趕車的人和馬車中的人從車上滾下來,好好的羞辱他們一番。

    就在烈火的拳頭即將砸在老馬的頭顱時,那看似根本無力抵抗的老馬忽然發出一聲憤怒的長嘶,人立而起揚蹄朝青年的胸口踢去。

    青年的拳頭帶著烈火,而那匹老馬的馬蹄亦是熊熊燃燒起來,原本是人想虐馬,但沒想到此時卻變成了兩個火元素修行者的對決,然而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人不如馬,一匹快要掉牙的老馬。

    除人類外,任何能夠進行元素修行的其他物種,都被視為奇珍異獸,而這種異獸往往都是讓修道之人垂涎三尺的寶貝。

    馬蹄上的烈火能量,比青年拳上的更加雄渾有力,青年那驕傲而又自信的一拳,在馬蹄之下卻顯得如同兒戲,不堪一擊。

    一聲緊張的輕喝,青年的拳力將老未老之時,腰身猛然扭轉,竟將拳頭轟在了路旁的大石上。

    山石被擊的碎裂開來,青年的額頭滲出了滴滴冷汗。

    墨平生依然坐在車廂內閉著眼,墨百川坐在車前直勾勾看著前方的山路,他們彷彿都沒有看到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人馬對決。

    在墨平生馬車後面的人群視線都沒馬車擋住,沒有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聽一聲巨響山石碎裂,便都紛紛從馬上飛身而起落在了墨平生的馬車前。

    一行青年才俊當中唯有兩人的穿著與眾不同,他們穿著光亮的錦緞白衣,衣袖和領口都用金線縫著精緻的馬形圖案。

    人群有意無意間將這對年輕靚麗的男女保護在中間。而這兩人就是關外萬馬堂白駿

    駿分堂的堂主宮銳和他的妹妹宮菲。

    「怎麼回事?」宮銳嚴聲問道。

    「啟稟宮堂主,這兩匹馬是異獸,剛才那匹馬竟施展出烈火勁力。」青年風頭沒出成,反而出了醜,青年收起了驕傲的神色,恭敬的回答道。

    宮銳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了一絲興奮的神采,但他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兩匹老馬上,他看向馬車上的墨百川。

    「這人無理的很,問他話,他也不吭聲,不知是聾子還是怎樣?」青年又不滿的說道。

    看著墨百川那雙空洞沒有情緒的眼睛,宮銳的嘴角揚起,露出冷冷的一笑,隨即對著馬車朗聲說道:「在下萬馬堂宮銳,有急事需要過這山路,不知閣下能否行個方便,讓我們先過去?」宮銳客氣的說著,但他的心中卻已做好打算。如果墨平生讓路,那他就帶著人先離開,到前面找一處險要的山坳埋伏,到時候殺人奪馬自然不在話下,反之若是墨平生不讓路,那就更好辦了,直接在這裡就將人殺死丟進山澗,然後將兩匹馬帶走。

    總之無論如何,兩匹烈火老馬必須要據為己有,而車上的人也必須死。

    馬車上的人依舊直勾勾的看著前方的山路,在他的眼中那些白衣人似乎就是空氣,而車內的人卻略顯無力的歎息了一聲問道:「這條路是你們萬馬堂的?」

    墨平生只發出了這一聲疑問,便什麼都不再說,他也不需要多說,因為這句話中的意思已很明白,既然不是萬馬堂的路,那就誰都能走,所以他也沒有必要讓路。

    「好無理的狂徒!」宮銳的妹妹氣憤的說著,又看向他的大哥,似是在詢問他的主意。

    「媽的,給臉不要臉!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敢如此狂妄?」宮銳身後的一個馬師喝罵著朝馬車走來。

    從馬車停下到此刻,墨百川一動都未動過,但此時他卻忽然翻身下馬擋在了那馬師的面前,只要有人敢對墨平生不利他就會動,否則其它的任何事都不會影響到他。

    「兔崽子!滾到一邊去。」馬師看著雙眼發直的墨百川不屑一顧的喝罵道。

    「你他媽是聾了嗎?叫你滾到一邊聽到沒有?」馬師微微仰起頭看向比他高大的墨百川。

    「這人只怕是有病,兩眼發直,也不說話,還以為他也不會動那。」宮菲說著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墨百川,隨後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他是個癡人,是個白癡!」

    白癡!聽到這極具侮辱性的兩個字時,墨平生平靜的心中蕩起了一絲波動,他厭惡這兩個字,所以他睜開了雙眼。

    「哦!哈哈,原來是個傻子!」馬師狂妄的大笑了一聲,隨後在那群白衣青年中便傳來了一陣哄笑。

    笑聲未止,那馬師又厭惡的對墨百川說道:「你既然自己不會滾,那我只教教你。」說罷他揚起手朝墨百川的臉上打去。

    啪的一聲脆響,馬師的手重重的打在了墨百川的臉上。墨百川沒有動,但馬師的手卻隱隱作痛。

    「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能有一個這樣的馬伕確實不錯!大哥,等下處理了馬車上的人,這兩匹老馬歸你,他歸我。」宮菲指著墨百川說道。

    曾馴服過無數烈馬的女子,是不是也想擁有一個像胯下的馬兒般聽話的男人?可以任由她蹂躪、戲虐。

    「讓他過來。」墨百川冰冷的話語從車廂內傳出。

    墨百川身體一側,便給那個馬師讓開了一條路。

    「哼!你也知道痛?不識好歹的小雜種!」馬師意氣風發的罵著,手掌間的劇烈疼痛卻沒有表露出來,若是被別人知道他打一個白癡竟會被震的手掌發痛,那還不被笑話死。

    馬師一把扯開了馬車厚重的棉簾,一股冷風吹進了車廂內。

    墨平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看到墨平生蒼白的臉色以及他清瘦的身材,馬師仰起頭更加狂妄的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還以為是什麼三頭六臂的人物,竟敢在萬馬堂面前裝模做樣?」

    門簾被掀起,伴隨著冷風進入車廂內的還有所有人的目光,宮銳兄妹輕蔑的眼神掃過墨平生的臉頰,發出不屑的一聲冷笑。

    「一個白癡,一個癆病鬼,枉費我們堂主還對你們客客氣氣,竟如此的不識好歹。」

    「老秦,你趕緊將他扔下山澗,莫要耽誤時間了。」

    「沒錯,被一個廢物擋住去路,這事若傳到別的堂口,還不被人當作笑柄?」白衣青年你一句我一句得催促著那個馬師,而一副病態的墨平生此刻在他們眼中已然是一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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