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鐘，寢室裡只有我和王芳，我穿上前幾天新買的深紅的圓領連衣裙，這件連衣裙是正前方從衣領到裙擺用一長排衣扣扣著，又穿上錚亮的黑色高跟鞋。我在一旁看王芳先化彩妝，不時幫王芳點遮瑕膏，畫唇形，撣刷腮紅和蜜粉。看著化了妝的王芳變得更嬌艷嫵媚了，我躍躍欲試。
我先洗淨臉，臉上濕潤了就行。王芳為我拍上化妝水和擦上乳液，擦上粉底，王芳告訴我要由內至外輕輕推勻，好的化妝應使用幾種顏色的粉底，將面部呈現出立體效果，顯示出明暗差異。然後拿出一支遮瑕膏，王芳又告訴我遮瑕膏或蓋斑膏最好選用比膚色稍淺一點點的產品，可以塗抹在黑眼圈或有斑點的地方，在需要修正或遮瑕的部位輕輕點上。她見我左邊嘴角有個小小的美人痣就拿遮瑕膏點了點。
接著王芳幫我做眼部彩妝：先是修眉——先用小刷子刷眉毛，描畫之後再用眉夾和眉剪修整。王芳說我眉毛近乎完美，沒必要種眉毛或修眉毛。再是畫眼線。王芳叫我眼睛向下看，用她的無名指將我的眼皮輕輕向上拉一點。然後貼著睫毛根部，並由眼尾向眼角分段（每一段保持在兩毫米左右）描畫，接著就是反覆描畫，王芳先用食指把眼角向鼻部方向拉，接著再從眼角描畫至眼尾。下一步是畫下眼線，王芳先用無名指輕拉下眼皮，接著再緊貼睫毛從眼尾到眼角描畫下眼線。為了加強眼角部位的效果，王芳用眼線筆沿著睫毛根描畫至眼角，製造出眼角處的眼線漸漸隱退的效果，看起來更加自然些。最後是要暈開眼線，這和畫眼線的方向正好相反，輕輕地從眼角至眼尾暈開眼線。然後王芳從化妝盒裡找到睫毛夾，將睫毛夾翹，由睫毛根部開始漸漸向外移，夾了五六次才把它夾卷，再用小刷子往睫毛上刷了點睫毛膏。
王芳又問我想要什麼唇形，我說要清純型，清淡些吧。王芳右手拿出玫瑰紅的唇筆，畫出清純型的唇形，再用唇刷沾唇膏填滿雙唇。下一步是上腮紅。王芳捏著腮紅刷沾上腮紅粉往我兩腮輕撣，再用腮紅刷把多餘的粉，均勻地輕刷全臉。然後是上蜜粉，王芳沾上蜜粉後彈掉多餘的蜜粉，然後按順序往我臉蛋上、雙眼、鼻子、嘴邊，其他臉部地方及脖子輕刷。最後往我身上噴了點品牌香水。
我欣喜地在鏡子前照著，照個不厭，覺得自己變得更嫵媚動人了。時隔兩年再次化妝，我再次感受到化妝的神奇魔力！我情不自禁地誇王芳：「王芳，沒想到你是化妝的高手。你給我化得不錯哦。」
「現在我們的楊蘭小姐簡直是位天使，好像仙女下凡。」王芳羨慕地上下打量我，又特別端詳著我的彩妝。
「你也很漂亮哦。」我心裡樂開了花。
七點半，我和提著手提包的王芳坐的士趕到富麗賓館五樓舞蹈培訓辦公室。辦公室裡有兩位和我同時畢業的趙玉和唐水花正在簽合同，旁邊則坐著領班周素貞和劉老師。我們和她們笑著打了招呼，就站在旁邊看她倆怎樣簽合同。合同一式兩份，簽合同很簡單，因為合同是早已印刷好的，我只要填自己的簡介及服務年限。很快就臨到我了。我先交了十元手續費，然後用桌上的鋼筆寫上自己的簡介及一年的年限，我看了合同的內容，其中一條說乙方（我）若在富麗賓館裡被公安部門因為涉黃被刑拘，或者被客人或其他人性騷擾、性侵犯而引發打架鬥毆、傷人甚至致人死亡，一概與富麗賓館毫無關係，要我全部承擔責任，甲方只提供伴舞場所。我一看就是不平等的合同，但為了走捷徑掙大錢還債我還是硬著頭皮簽了。
今天周素貞依然化了個美輪美奐的彩妝，穿著一套潔白的禮服，把頭髮往後挽成了個髻，顯得精明能幹，氣質高雅。我爸一份已簽的合同塞到王芳的手提包裡，就問周素貞領班還有什麼事沒有。周領班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臉上，滿意地點點頭：」楊蘭，這時王芳給你畫的妝吧。化得不錯。看來王芳的悟性蠻高嘛。」
「謝謝周領班的指點，不是我化妝有悟性，是您這位老師化妝技術高。」王芳笑著向周領班鞠了一躬。
「但我發現王芳的眼線畫細了點。你是單皮眼，可以把眼線特別是上眼皮的眼線畫得粗一點，就更讓眼睛有層次美，眼睛就更有魅力。」周領班端詳了一下王芳的眼線，提了個建議。王芳聽了從手提包裡掏出眼線筆對著化妝盒上的小鏡子補妝。剛補完妝他手提包裡的bp機「b——b——」地響了。王芳看了看bp機上的中文內容，沒等我湊過去就把bp機攥在手裡，把我牽出辦公室，一邊走一邊有點心神不定地對我說：「你和趙玉、唐水花先去歌舞廳待客，我要去回個電話。如果十分鐘過了我還沒來歌舞廳，你不要等我。你今晚就和小莉、趙玉、唐水花在一起互相照應，要小心點呀。」說完似有難言之隱地朝我撇撇嘴笑笑，我剛想張開口問她，她就走進電梯間下樓了。
我只好和剛從舞蹈培訓辦公室出來的趙玉和小唐走上六樓，來到歌舞廳外面的服務台，看趙玉和小唐把手提包寄存在服務台裡左邊的物品寄存櫃的格子裡。我發現右邊櫥櫃的格子裡酒的品種增加了，多了威士忌、普通法國白蘭地、xo（指窖藏達40-75年的特陳白蘭地）、茅台、五糧液、青島啤酒等高檔酒。右邊櫥櫃的下面兩層格子還擺著各種名煙，有中國的紅塔山、阿詩瑪、大中華，也有幾種外國的名煙。一位面熟的栗色直髮的女服務員正打開服務台裡兩台並排放著的嶄新的大電冰箱中的一扇冰箱門，把她腳下箱子裡的幾串紫色的葡萄放進冰箱裡，冰箱裡已經放了些黃香蕉、西瓜、菠蘿等水果。另一位黑色直髮的女服務員則忙著給趙玉和小唐辦理寄存手續。這時從歌舞廳走來一位手托托盤的女服務員，她走到服務台裡，推開一台電冰箱旁的消毒櫃的門，從裡面上百個高腳玻璃杯和咖啡杯裡取出兩個高腳玻璃杯和兩個咖啡杯，又在一本厚厚的本子上記了什麼，從她腳下的一個箱子裡取出一瓶葡萄酒，擦乾淨，放在托盤上，托起托盤走進歌舞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