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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哀莫大於心死 文 / 曦語若漪

    在接到自己姐姐去世的當天,葉靈的舅舅就帶著妻兒從國外趕到a城。

    「舅舅,不要,我求你不要將母親帶走」葉靈瘋了一般撲向母親的遺體,這兩天她比吃不喝的守著母親的遺體,而這個一直在國外生活的舅舅一回來就要將母親送去火化,這讓她如何接受的了?

    「葉靈,你不要任性!」聲音裡帶著責怪,他如何不瞭解自己這個外侄女現在的感受呢?就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姐姐已經死去的事實,可是逝者已逝,她的生前已經夠苦了,而他如今能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姐姐入土為安!

    「葉靈」鍾灝上前抱住她,「讓阿姨安息吧」

    「滾!」一把推開抱著自己的鍾灝,「你們都不要碰我媽媽,誰都不許將她帶走!」

    「葉靈!」曉若上前抱住已經崩潰的葉靈,「我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逝者已逝,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讓阿姨怎麼能放心的離開呢?」

    依舊狠狠的推開她,「媽媽沒有死,她只是睡著了而已,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就醒了,她答應我不會離開我的,媽媽不會欺騙我的,不會的!」她堵住自己的雙耳,她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你母親已經死了的話,絕不能!

    「夠了!」從認識葉靈以來,這應該是她歐曉若第一次對她發火,她蹲下身將她的雙手狠狠的拿下,「葉靈,你給我聽清楚,阿姨已經死了,她的遺體就在你身旁,你難道覺得這樣能夠讓阿姨活過來嗎?你的痛我比任何人都能夠體會,可是痛苦不是用來麻痺你的雙眼的!」

    見葉靈的眼睛裡有那麼意一絲波動,她的聲音輕了下來,「阿姨這一生愛錯一個人,嫁錯一個人,可是她唯一沒有錯的就是有了你,難道你還要讓你媽媽在死後還要受到這個冰冷的世界侵蝕嗎?葉靈,阿姨這一生該安定了!」

    該安定了嗎?媽,你是不是也想要安定呢?在我留下我一個人後?

    「葉靈,你不要怕,就算腳下的路是一條死路,我歐曉若也是起火的宇宙,你隕落,我熄滅,你升起,我燃燒!從小到大,我可以和阿姨一起陪你十九年,未來,不管有多少個十九年我連阿姨的那份都陪著你!」

    火化的時候,葉靈沒有去,從墓地回來後便一直坐在床上,不哭、不鬧、不吃、不喝、不說話,她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的色彩,那是只剩下黑色的巨大空洞!

    葉靈,你是在考驗我的承受力!

    鍾灝如何不知道,哀莫大於心死,葉靈的世界在她母親離開的那一瞬就崩塌了,她的心死了,她的世界是一潭死水,深不見底,生與死的距離永遠都是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生的人選擇了死,死的人卻選擇了生,而葉靈選擇了不生不死!他到底該如何去救她快要死的靈魂?

    一個星期的時間,葉母的喪事已經處理完,這一個星期葉靈依舊是那樣,不論曉若說什麼,做什麼依舊是那樣。有幾次,曉若當著她的面將她不肯吃的飯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她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面對這樣的結果,鍾灝只是靜靜的陪在她的身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直到葉靈的舅舅當著他們的面說要將她帶到國外,那空洞的眼睛裡才閃過一絲波動!只有這裡才有母親生活過的痕跡,讓她去一個連母親回憶都沒有的地方這比讓她同意母親火化還要殘忍!

    葉靈最終沒有去,只因為鍾灝對她舅舅說,讓葉靈去一個阿姨都沒有生活的陌生國度裡,還不如讓她留在痛苦裡掙扎!

    「鍾灝,葉靈就托付給你和曉若照顧了,務必讓她繼續去學校學習,她今後的生活一切都由我負責,所以一定不能讓她輟學!」他不能讓姐姐的死而影響到她的學業,姐姐生前不管生活再難都要讓葉靈接受教育,他絕不能讓姐姐不安心的離開!

    「放心,我不會讓她在這樣頹廢下去的」就算救活「死去」的葉靈再難,他鍾灝都不會任葉靈頹廢下去!

    「嗯」他安心的點點頭,又突然想起令他最擔心的事情,一臉沉重的看著鍾灝,「她母親的死因絕不能告訴她!」

    鍾灝的身體一頓,他像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的!送走葉靈的舅舅,又下起了雪,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的雪特別多。回到屋裡葉靈熟睡的側臉就像一根針直直的插在他的心。

    為什麼吃了安眠藥你都無法睡的安詳?

    「鍾灝」房門口曉若對著房間裡的鍾灝輕聲叫道,就算葉靈吃了安眠藥她還是怕聲音太大而吵醒她。

    「怎麼了?」走出去後,鍾灝坐在沙發上,現在就剩下他們三個,他突然覺得非常的累。

    「鍾灝,我需要你一個答案」

    「什麼答案?」

    「你,到底愛不愛葉靈?」曉若認真的看著他,如過他是以朋友的身份在照顧她,那麼她曉若自己就可以,如果是以前她可以不聞不問他對葉靈模糊的感情,可是現在,葉靈已經受不住了。

    「為什麼要這樣問?」鍾灝不明白她為什麼這個時候問他這樣的問題。

    「葉靈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和你一樣都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可是她沒有你那麼的樂觀,要說她爸媽的離異對她沒有一點影響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懂得怎麼掩藏那份痛,而阿姨是她懂的掩藏痛的真正原因,如今,她的支柱倒塌了,她的世界支離破碎了,我不能再讓她連最後的牽掛都變成置她於死地的毒藥!你,明白嗎?』

    他的眼睛終於不再是讓人琢磨不透的光,可是葉靈沒有看見,「曉若,我會傾盡所有!」

    心中的負擔終於放下,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房間裡,葉靈熟睡的臉龐映入他們的眼中。有一種愛人叫傾盡所有,有一種朋友叫知你所知,而他們,都做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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