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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暈車 文 / 付奎

    李小雲用右手替我拍打著背心,關切地問:「舒服點了嗎?」

    「嗯……沒事了,吐了一場感覺好多了」我一邊把吐在膠袋裡的殘渣往車窗外扔,一邊抹著眼角的淚花說。

    「小芬,你暈車了啊,來我這裡有暈車貼,把它貼在耳朵邊的太陽穴上會好一點」姑姑從後排的座位上拿著兩小張圓溜溜的暈車貼走到我旁邊遞給我說。

    李小雲見我臉色蒼白,無精打采的樣子她接過暈車貼對我說:「看你暈得軟兮兮的,來我幫你貼吧」

    她替我把暈車貼貼在太陽穴上後,我就咪著眼睛有氣無力的靠在座位背上。心裡想:看來打工還真是不容易啊!不說別的,就連坐個車都把人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可是對於我們窮人來說,不打工又能幹嘛呢……

    坐了三個多鐘的車,我微微睜開眼睛往車窗看了看,看到了一棟又一棟的高樓大廈不停地往後移、看到了公路寬闊了許多、看到了大大小小的車輛來來往往,看來汽車已經進入城市了。

    漸漸地,前面開始堵車了,公路上的車子一個接一個的像蝸牛一樣一步一步地往前爬,爬一下又停一下,弄得我的胃裡著實的難受,加上車內那難聞的怪臭使我頃刻間又想翻腸倒吐。突然一陣微風帶來了汽車那難聞的廢氣,我連忙用手摀住鼻孔……

    「哇……嗝……哇……嗝嗝……哇……」

    「你是不是又要吐了?我再去給你拿袋子吧」李小雲說著起身去拿膠袋。沒等她回來,我忍不住把頭伸出車窗外:

    「哇哇哇……嗝哇……哇……」瞬間翻腸倒吐起來。

    「小芬。你又暈車了嗎?再堅持一下,馬上就進站了啊,進站後我們休息一下再去買深圳的車票」姑爹和姑媽在後排的座位上異口同聲的說。

    我沒有精神回答他們,把肚子中的食物吐完之後,頭便軟綿綿的靠在車窗台上仰望著藍天。

    果然十幾分鐘之後,汽車開進了畢節市西汽車站了。車停下後,人們紛紛往下趕。我們並不著急,等車內的人都走完後才慢慢下車。

    姑爹先把他們的行李包扛下車放在地上,再上車去替我扛行李包。

    他氣喘喁喁地扛著我的行李下車來吩咐我們說:「小芬你先和你ど爸去那邊候車室休息一下。小雲你在這裡看著我們的包包,我幫小芬把包扛過去再來扛我們的」

    小雲在原地照看行李,姑媽帶著我向候車室走去,姑爹扛著我的行李尾隨其後。

    候車室擠滿了等車的男女老少,我想他們大多都是要去外省打工的吧。也有很多是已經出去打工n多年了轉回家過年,過完年後又返回去繼續工作的江湖老油條了,像姑爹姑媽就是典型的老油條。

    剛過完年,要出去打工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候車室裡擠得過路得成問題,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個沒有人做的椅子坐下,姑爹把我的行李放在椅子邊,再回去扛他的行李。過了一會兒,他又扛著行李帶著小雲回來了。姑爹把行李包和我的行李包放在一起,直起腰來說:

    「你們就這這裡休息吧,我先去買車票,等一下怕買的人多我們買不到今天的票了」

    「現在去深圳要多少車費?我們把錢給你去幫我們買吧」我和小雲同時問道。

    「可能要五百多吧,沒事我的錢夠買,先給你們兩個買吧,等到深圳後慢慢算賬」姑爹說。

    「那好吧」

    姑爹轉身向售票廳走去,好半天他才轉回來,回來時他說:

    「買票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沒有買到早班,只能坐下午的一班車了」

    「下午幾點鐘發車」?姑媽問。

    姑爹回答說:「他說兩點,但不知道能不能發」

    姑媽說「:「哦,那也好,小芬暈車成這樣子,剛好可以休息一下」

    姑爹說:「嗯,走我們吃飯去。小芬你沒得精神就在這裡休息,順便可以看到東西(我們的行李),我們幫你打包回來吃。還有你想吃點什麼?我給你買點」

    我回答說:「我想吃水果之類的,隨便買吧」

    「好。走我們去車站門口那個飯館吃快餐」姑爹說。

    說著他們想跟著走出了候車室。我那有什麼精神照管行李哦,身體軟綿綿地靠在椅子背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小芬,快醒來吃飯吧,等一下冷了不好吃」姑媽搖著我的頭喊道。

    「哦,哎呦我怎麼睡著了呀,東西(我們的行李)還在不在啊」我一下從夢中驚醒過了,慌忙查看著行李說:「哎呀,真是的,還好東西(我們的行李)沒有被人偷走」

    「咯咯咯咯……你看把你急得。你啊,睡那麼死,連你一起被人偷走都有可能啦」小雲站在一邊偷笑著說。

    「嘿嘿!快吃點飯吧,就快檢票上車了哦。再回我們要坐一天一夜的車才到深圳,吃飽飯會有精神點。來這是買給你在車上吃的菊子(我們貴州人稱呼菊子為甘子)」姑爹笑了笑把一膠袋紅菊子放在我身旁剩餘的半邊椅子說對我說。

    「是啊,或許吃飽了就不暈車了,幸好小雲不暈車……」

    「嘿嘿……」

    我傻笑著從姑媽手裡接過飯盒稀里嘩啦的往嘴裡扒,狼吞虎嚥起來,感覺那些飯菜實在是太香了,因為它是米飯,還有瘦肉吵青椒。

    這些年來,由於家裡窮,我很久沒有吃過白米飯和瘦肉了。所以我像個剛從監獄裡出來的罪犯一樣兩三分鐘就把一盒子慢慢的飯菜扒了個精光。不過也許是我肚子裡面的東西被暈車時吐光了,此時確實是餓了吧

    還好姑爹姑媽把把飯菜和水果遞給我之後他們就相跟著走到候車室外面去觀看城市的風景去了,要是被他們看到多不好意思呀!不過小雲卻一直站在我旁邊,我的吃相使她斜著臉偷偷的發笑,忍不住笑出了很低的聲音「咯咯咯咯……」

    我斜了她一眼,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呵呵……你呀,你不知道你吃飯的那個樣子有多搞笑,吃飽了應該有精神點了吧,走我們出去逛一下」

    「嘿嘿,可能我剛才吐的太多了,吐餓了呀」我把飯盒子扔到椅子腳下的垃圾桶裡,用手抹著嘴角的殘油說:「那這些東西誰看呢?去哪裡逛啊,不去了吧」

    「走吧沒事,你剛暈車出去吹一下風會好一點,我們就再門口透一下氣,誰敢拿我們的東西啊」

    「那好吧」我說。

    我們走到候車室外面轉悠了一會兒,迎面吹來涼爽的風,漸漸地我感覺舒服多了。我看著車站附近的高樓大廈,看著車站裡來來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車輛,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幾分的惆悵和興奮。

    心想:現在的我已經從一個山鄉旮旯裡來到了外面的大世界,還將要到更遙遠更美麗的大世界裡去求生,未來的路我該怎麼去走呢,一切都還是渺茫啊!從今以後,我得靠自己的努力去養活自己了,我有這個能力嗎?我真的長大了嗎?不過對於我來說;能夠走出去闖世界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我應該該感到高興才是。

    在這之前,我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我們的街上,也就是我們學校所在地。今天我終於有機會出去闖世界其實也是值得自豪的。

    「小芬,在想什麼呢,不會才剛出來就想家了吧?走快要檢票上車了,你家ど姑爹都進裡面扛包包(行李包)去裝車了呢」

    「噢,沒有想什麼,走吧上車」

    開往深圳寶安的汽車果真兩點鐘準時檢票,姑媽說現在出去的人多,可能車上太擠了,要先擠上車去替我們找好一點的位置。於是他提著一袋子水果和幾瓶飲料急急忙忙擠上車去,替我們找好前三排挨著的四個座位。我們也提著自己的袋子跟在她的後面上了車,姑爹把行李裝在車肚子下面的貨箱裡後最後一個上車。

    現在我們坐在了一起,無聊或者暈車時可以拉拉閒話,以打發疲憊的時間。大家都坐好後,駕駛員一個挨著一個地清點人數。這時我突然有一種盼望早點到達深圳的渴望,很想看到大家所說的深圳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在我的盼望中,汽車開動了,別了!我可愛的家鄉!你將成為我最美好的回憶……就這樣我們往嚮往中的深圳奔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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