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詩云:「懸知寒食朝陵使,驛路梨花處處開。」
又一詩云:「狂隨柳絮有時見,舞入梨花何處尋。」
再一詩云:「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
說來說去,盡說的梨花。誠如坐在馬車裡搖晃的左梟的感受一樣,觸目所及皆是三月開到極致的白色梨花,紛紛飄落,如雪一般又淒迷又純潔。
一路南下,果然是進了南昭國。於南昭國境內,再一路北上,那沿途的梨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這是往南昭國的國都梨城而去啊。
梨城?左梟暗暗吁了口氣,怪不得自己在南昭國尋了一個月,都找不到馬騰的下落。原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樣,最不可能的地方反而是最可能的地方。
左梟的穴道早就解了,一路上優哉優哉地坐在馬車內,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左梟的吃喝自有隨行的馬車伕照料,騎在高頭大馬上護送的駱毅自然不必親自管。
再說,駱毅根本就不想管,他連看都懶得看左梟一眼。
當媚兒將幻影長劍架在脖子上,聲淚俱下地說出那些警告的話時,駱毅的心就碎成了片片。他知道媚兒喜歡左梟,否則依她的性子,不可能幫他生下左曜。
可是,他沒想過她的喜歡會到這個地步。自和親開始,這一路以來,媚兒的表現尚算理智,一直以天下大局為重。這是第一次目睹她的失控。而她的失控卻是為了左梟。
駱毅只能答應媚兒的請求。幸好,即將眼不見為淨。
一個月過去了,漸漸的,漸漸的,要進入梨城了。放眼望去,千樹萬樹的梨花,笑立枝頭,繽落如雪。那樣冰清玉潔,那樣俏麗脫俗。
而比藏匿地點更令左梟詫異的是,駱毅似乎得到了某種特別的權利,進入梨城竟然不費吹灰之力。
梨城之大、之繁榮,真的令左梟這位東夏皇帝開了眼界。不要說建築恢宏,街道寬闊,商舖林立,單看老百姓的穿戴,就可窺見南昭國的富庶。普通老百姓竟是一身身的綾羅綢緞,個個紅光滿面,笑容可掬。可知這日子過得有多麼愜意,經濟上又是多麼繁榮。
由此,左梟倒生出許多感慨。他覺得他這趟沒有白出來。他出來所見所聞,比在御書房裡看一萬份奏章,聽老師說爛史書典籍更加有效。
媚兒的勤政愛民,南昭國的富庶,都給他鐫刻了難以抹滅的記憶。
可是單單看這些是不夠的,梨城的繁華雖一時使左梟看閃了眼睛,但他也迅速地回過神來,仔細留意了一下守城將士守衛著的各道關卡。
只是令左梟萬萬想不到的。駱毅這一帶,竟是將他們帶進了皇宮。南昭國的皇宮,果然氣勢恢宏,金碧輝煌,比起北夷皇宮更是略勝一籌。
沒有人阻止駱毅,果真沒人。這令左梟的脊樑骨發涼。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駱毅與南昭國私通往來。可是看駱毅對媚兒的忠心,又不像是什麼異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很快的,他們來到了龐大皇宮建築群的某一僻靜的院落,上書「梨蕪院」三個字。院子裡依舊種滿梨樹,依舊梨花朵朵。可是這個院落明顯比別處破敗些,僻遠些。
「難道這是冷宮?」左梟猜測著。
沒有人告訴他答案,可是,這回,駱毅親自來帶領他走下馬車。這說明,目的地確實已經到了。
只是左梟深感詫異,他一直要尋覓的馬騰居然會在南昭國皇宮的某處僻靜院落。這太匪夷所思了。若不是用這種方法前來,他相信他就是再找一百年,也根本找不到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