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毅回來之後,帶給媚兒最大的好消息,無疑就是那份離契詔書。媚兒展讀之後,立即開心地轉了三圈。
駱毅灼灼注視著媚兒的開心笑厴,情不自禁也勾起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春季暖煦的陽光照在駱毅和媚兒的笑容上,相得益彰,足以暖融世間一切的冰冷。
銀鈴般的笑聲如珍珠般灑落在玉階上斑駁的陽光裡,盈盈悅耳,激盪著駱毅的心。眼前的傾城美人兒,從她八歲時,他第一眼見著她,他就不可避免地栽了進去。
她成長的過程,他一路相隨。他看著她調皮搗蛋,看著她傷心落淚,看著她學有所成,看著她和親生子,看著她當上女皇……
一路護隨,絕不僅僅是因為任務,而是因為他的心裡一直有她……
只是他能夠說出自己的心意嗎?他有資格說出自己的心意嗎?在媚兒面前,駱毅永遠自慚形穢!即使她嫁過人,即使她生過子,他依然感到自慚形穢!因為這份自慚形穢,他可以看著她和親,看著她生子,看著她去愛上別人,而永遠只當旁觀的那雙深情的眼眸。
他是配不上她的,他自己知道。如果媚兒知道了師父真實的另一面,如果媚兒洞悉了師父心底的灰暗,那麼或許,她會鄙視他的。
在最近這次的元宵之約裡,駱毅差點對媚兒傾訴了心底的喜歡,可最終依然強行忍住。
他不能說,無法說,儘管他的美貌世間少有,但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愛。他將對媚兒的所有濃烈的愛,所有隱忍的醋意全都深深埋在他的笑容背後。
「從此,你是自由的了,媚兒。」
「是的,師父,我自由了!咯咯咯,師父——」她笑著圈起駱毅的臂彎,帶著他轉圈圈。就像小時侯開心時的表現一樣。
駱毅寵溺地笑著,懶洋洋地配合著她,可是,媚兒忽然卻停止了。
她默默站著那兒,愁雲忽然攏上眉梢。
駱毅問:「怎麼了?媚兒?」
「不開心。媚兒是得到了自由,可是朕的小皇子呢?曜兒好可憐,不得自由……」媚兒依舊圈著駱毅的手臂,一雙靈眸充滿渴盼地望著駱毅。
駱毅略略失神,急忙避開視線,擔心古靈精怪的媚兒又會想要惑住他,誘他說出小皇子的下落。
他微瞇鳳目時亦有別樣的邪魅:「想必洛太后同你說過,非得你答應奪取東夏才能放他自由。但是你放心,不需要左梟的命,如同不需要馬騰的命一樣,只要你得到東夏,可以令他活著。而在這段時間內,左曜亦能得到悉心的照顧,你不用擔心。」
「朕知道,你們太瞭解一個母親的心了,」惱怒的媚兒譏誚道,「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分離就是最重的酷刑。你們,一個是朕的母后,一個是朕的師父兼表哥,都是朕至親的親人,居然聯合起來這麼對付朕!」
駱毅哀愁一笑,伸手要去撫平那眉間的可愛的惱「川」,被她冷哼著避開了。於是,他又用雙手去抱著她的香肩,想要與她懇談,她又掙脫了,跑開去,悶悶地抱膝坐到了白玉階上。
駱毅暗自神傷,他的心底亦有千百萬個情非得已,要與誰訴說呢?
他默默地坐到她身邊去,將手中左凌的親筆信遞給媚兒:「看看吧,凌香公主的信。看過之後,也許你的心情會好一些。」
媚兒急急忙忙接過,展信閱讀,閱讀之下,心裡卻又不踏實,而且是嚴重的不踏實。
「這是凌姐姐親筆所寫?」媚兒一眨一眨的靈眸充滿了疑問。
「不是她,還有誰?她的筆跡你應該認得!」駱毅平靜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