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我們是夫妻,你惶恐什麼?」
何清君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括子,她還真會敗氣氛!是啊,她惶恐什麼,過去他是攝政王,她是護衛,享受恩寵,自然慌恐不安,現在他們成了夫妻,她惶恐什麼?
晉望之原本正傷感地盯著何清君,感受著他兩人別後重逢的淡淡憂傷,感動於令狐薄單膝跪在她面前、親自為她開鎖的深情,卻被她一句話給搞得氣氛全無,竟「噗哧」笑出聲來。令狐薄娶了這樣一位王妃,想來終生都不會無趣了。
聽到晉望之的笑聲,令狐薄淡定起身,睨他一眼,道:「晉望之,你就是這樣護何清君周全的?」
晉望之唇邊浮起溫潤的笑容,將手中師父的佩劍還於鞘中,「何清君身懷那般誘人秘密,本王能從師父手裡將她強奪來,已是不易。你還不是一樣,把她弄丟了?」
令狐薄垂下眼皮,哼了一聲,轉頭問何清君:「那個女人殺不殺?」
何清君毫不留情地道:「殺。」
令狐薄左臂繞過她細腰,提氣縱起,經過文二嫂時右手兩指隨意一揮,一道劍氣迸射,文二嫂悶哼一聲倒在血泊裡,留下一個爛攤子給晉望之,他則抱著何清君御風而去!
一盞茶的功夫,便進了一家客棧,他也不敲門,直接越牆而入,然後進了後院一間佈置雅致的房間。
「……王爺?」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出去。」
「是。」
薛青退出,關上房門。
令狐薄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床旁,將她輕輕放在床上,鳳目一瞬不眨地凝視著她。許是太過激動,呼吸聲竟然不穩,甚至有些微顫。
何清君揚起俏臉,那雙清亮杏目蘊著淡淡水氣仔細瞧著他,雖然他看上去並沒到形銷骨立的地步,卻明顯清瘦許多,俊臉有些憔悴……她怔了怔,為何他兩側鬢邊平添了兩縷白髮,為何一個多月未見,他竟似是老了幾歲?是因為擔心她嗎?怕她被嚴刑拷打麼?
心下酸痛,眸底漸漸濕潤起來。她抬起小手,撫上他的俊臉,撫過他鬢角的那縷白髮,痛惜地問,「令狐薄,是因為我嗎?」
令狐薄卻渾不在意鬢間的那兩縷白髮,反而將她的兩隻小手捉下,包握在大手裡,淡淡地笑問:「清君在意本王的容貌麼?」
何清君怔怔地盯著那兩縷白髮,心如被什麼揪著,一陣一陣地抽痛,強忍的淚珠終於簌簌而下,卻強擠出一絲笑容:「千歲大老爺越老越是顯得我青春年少,我自然是不在意的。」
說著伸臂環住他的窄腰,將小臉貼在他胸前,靜靜聆聽他的心跳聲,掩飾面上的淚水。「令狐薄,對不起。」
令狐薄再難控制心中劇烈的感情,直接將她壓入床上,薄唇吻上她的唇,給了她一記溫柔且纏綿地深吻,那吻不同於以往,而是小心翼翼,摻雜著失而復得的珍視,讓她感受他的深情、他的纏綿、他的珍視……
他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反而翻身坐在一旁,將她拉入懷裡擁著,低聲問道:「清君,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
何清君淡淡一笑:「還好,雖然被劉勻松像狗一樣拴著,但有晉望之護著,至少未被嚴刑拷打,衣食無憂。」
令狐薄低頭專注凝視著她,良久,「嗯,那就好,清君累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何清君搖了搖頭,「忙活了一夜,天都要亮了,不睡了,我知道千歲大老爺必有許多話要問我。」
令狐薄沉默了一會兒,忍下心中隱隱地痛覺,問道:「清君,本王只想知道你在被捉來的路上,可有受什麼苦?」
何清君嘿嘿笑著,開始向她講述一路上如何被劉勻松當臭魚乾一樣裝在腥臭麻袋裡,壓在一麻袋一麻袋的魚乾下,如何被像狗一樣拴著解手,如何被綁著丟在馬車裡……
令狐薄扣在她腰間的大手越收越緊,俊臉黑如鍋底,胸膛急劇起伏著。
何清君驚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勁,忙仰頭瞧他:「千歲大老爺不用動怒,今夜我已經親手殺了他,總算出了這口惡氣。」
令狐薄大手一鬆,訝然問道:「你……殺了劉勻松?」
「是啊,剛才在太子府,你沒瞧見劉勻松的屍體嗎?」
令狐薄失笑,那時他眼裡滿滿的只有她,豈會注意地上的屍體是誰。以她的身手能殺了劉勻松也當真不容易。
「千歲大老爺莫瞧不起我,正大光明的打,我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他可以暗襲我,我為何不能暗襲他?」
令狐薄笑了笑,「暗襲?沒想到你到天晉來了一趟,還學會暗襲了。」
何清君開始得意了,微微推開他一點,道:「豈止啊,我還學會了算計別人呢。」
「哦?」令狐薄感興趣地看她。
「就是那個……」何清君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令狐薄還不知道她在太子府是太子侍妾的身份,若是知道……她心下惴惴不安著,若是知道,他會不會因此嫌棄她?
她從他懷裡跳出來,緩緩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望著他道:「令狐薄,我有件事跟你說。」
令狐薄俊臉微沉,眸色黯下,淡淡地道:「清君,你想說什麼?」
何清君不時抬眼皮瞧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想男人都是極愛面子的,天下也沒幾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去給別的男人當侍妾,「令狐薄……」
令狐薄俊目凝著她,未說話。
「呃,令狐薄,你可知……我在太子府的身份?」
令狐薄不語,依然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倒底想說什麼?
「那什麼……晉望之為從他師父手裡奪下我,聲稱想要我,將我以侍妾青主兒的身份納入太子府……因為院子裡有文二嫂和守門者監視著,所以晉望之曾有數夜是留在我房裡過夜的。」她索性全部都說了出來,早死早托生,省得日夜受煎熬。
令狐薄俊臉瞬即黑如鍋底,霍地從床上站起,在屋裡來回急踱著腳步,突然站定,回過頭來盯著何清君,厲聲道:「那又如何?!」
何清君頓覺頭上滴下冷汗,為什麼又是這句話,那又如何?她怎知那又如何,她又不是男人,她只知男人很在乎妻子的清白,便是柳大哥也是如此。
「何清君。」令狐薄眸裡泛著冷意,聲音極厲:「你究竟想說什麼?想告訴本王,你與晉望之朝夕相處之下,喜歡上了他的溫柔,想紅杏出牆?!」
何清君:「……」無語哽咽,她知道千歲大老爺聰明絕頂,睿智無人能敵,武功也蓋功,堪稱神祇,可是他在感情上的思維卻與神祇一詞相去太遠,為何總是這般患得患失……紅杏出牆?他在乎的難道只是她想不想紅杏出牆?為何他抓住的重點與她想說的重點不一樣?
令狐薄咬牙:「何清君,本王絕不允,既算你跟他有了肌膚之親,既算是你愛上了他,本王也絕不放你走!絕不!」
何清君怔住,鼻子一酸,淚珠竟又一次簌簌而下,目光落在他鬢角地兩縷白髮,心下酸楚更甚,為何這樣一個狂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竟愛得如此卑微,愛得如此不安?她享受著他的深愛呵護,卻不能令他安心,將一個睿智狂傲的男人變得如此卑微可憐,難道只因為愛她,便逼他拋棄一切男人的驕傲麼,若是如此,她情願他不曾愛她!
令狐薄見她不語,卻默默流起淚來,心下便似被一根根細絲抽過般,一陣揪痛,他不在乎她是否迫不得已之下跟了旁的男人,只願終生守著她一人,哪怕她的心裡已經裝了另一個男人,他只是想執著她的手白首至老,哪怕她恨他怨他,他依然要將她強留在身邊!
何清君轉身,面朝房門的方向跪下,伸出右手三指,昂聲道:「我何清君在此發誓,今生今世只愛令狐薄一人,今生今世只跟令狐薄一人有肌膚之親……呃,白逸揚已經是過去之人,不算,若違誓言,死後願永墜畜生輪迴之道,生生世世受人屠宰吃食!」
令狐薄瞬即石化,他混過江湖,又身為攝政王,什麼事沒見過,什麼風浪沒經歷過,卻是第一次石化,他的王妃,竟什麼不說便發下這等誓言,這驚喜來得既突然又猛烈,令他一時反應不及,恨不能立時將她啃食入口,細細品嚐,吞入腹中,與她血液交融,永不分開!
卻何清君繼續道:「但令狐薄負我除外。」
令狐薄:「……」伸手去扶她,雖然面上力持鎮定,微微顫抖的手指和不穩的氣息卻洩露了他激動的情緒。
何清君攀著他的手臂站起,柔軟的身體順勢伏在他身上,淡淡笑著。「令狐薄,從今以後,你不用再不安,可好?」
令狐薄雙臂將她緊緊扣在懷裡,低沉的聲音略顯沙啞,「你這小妖精,從遇上你,本王的心和魂都只受你控制,並不受本王控制,本王能否安心,得瞧你讓不讓本王安心。」
「千歲大老爺,自從白逸揚再娶紀芙後,我便再不信誓言,今夜……不,現在應說是昨夜,我還曾在劉勻松面前發過誓……可是對千歲大老爺,我是在用心發誓,絕非敷衍了事。」何清君正色道:「令狐薄,從前讓你不安,是我不好,從今以後,再不會這樣,等一切安定下來,我們便生個兒子吧。」
令狐薄鳳眸閃過異彩,驚喜瞧著她:「好,不過……」
「不過什麼?你不願意?!」何清君作出凶巴巴的樣子問。
令狐薄唇角高高翹起,一副慌恐不安的模樣配合著她,「娘子大人,為夫也惶恐,若是家暴……。能否等回家再動手?」
何清君撫額,呃,這個男人真的是萬人之上的攝政王嗎?卻又忍不住失笑,「那你不過什麼?」
「本王想問,非得生兒子麼,若是生了個女兒,你還想掐死不成?」
何清君:「……」她淚奔,她是說生個兒子,但只是表達想生個跟他的孩子的意思而已。「令狐薄,你真的不在意我以別的男人侍妾的身份保命麼?世人皆道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為何你卻能忍下?」
令狐薄斂了唇角笑容,正色道:「在本王眼裡,你的性命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你還活著,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況且,這次你被劫是本王無用,竟在眼皮底下讓人將你劫走,晉望之也是為保你才出的權宜之策。清君,本王只要你活著……不止,本王還要你的心徹徹底底屬於本王!」
何清君心下一動,揚起小臉,雙臂攀上他的頸項,輕聲道:「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令狐薄,離開你的這一個多月,我才知道,對你的愛已超出自己的想像,我甚至不敢想起你,只怕相思難熬,可是相思豈是理智能控制的……令狐薄,我許你,只要你不棄,我便不離,夫妻同命。」
令狐薄見她真情流露,心下狂喜不已,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伏下頭去,與她唇舌交融……隨著身體越來越熱,兩具渴望了一個多月的身體緊緊貼著對方的身體。
粗喘聲越來越重,情難自禁之下,令狐薄直接將她壓在她身後的桌上,熟練地扯開她的衣衫,大手撫上那具火熱嬌弱的身體……何清君媚眼如絲,望著他**精壯的身體,「令狐薄……」
令狐薄緊緊擁著她的嬌軀,釋放著深入骨髓的渴望和愛意……嬌吟粗喘……室內壓抑著最原始的聲音,卻交織出兩人最美的樂章。
激情過後,令狐薄將她抱到床上,側身躺在她身側,與她面對面對著,手指輕輕勾畫過她的秀眉她的櫻唇,「清君,我不許你在別的男人展現這嫵媚……」想到適才她的熱情和美妙嬌吟,眸色頓時變深,眸底復又燃起熊熊烈火。
何清君與他緊貼的身體,立時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不禁往後縮了下,卻被令狐薄捉到身前,又開始了新一輪地啃食,她就像朵罌粟花散發著致命的誘惑,明知要栽在她手裡,卻甘之如飴,只想將她那一身骨頭一根一根品嚐過……
何清君突然惱怒,為何總是被他沒完沒了的啃食?她也要嘗一回啃食他的滋味,這樣想著,雙手已經將令狐薄推下身去,在他的錯愕中,跨坐在他腰間……令狐薄鳳目半闔,唇角高高揚起,任她在跨坐在他腰間為所欲為,享受著被啃食的過程,這美妙滋味…。鳳眸緊緊凝視著身上的她,動了情的何清君,總是這般的妖媚惑人,唇畔終於露出那風華絕代的笑容,以後偶爾也要被她啃食一番才好。
……
幾番恩愛之後,何清君終於乏極睡去,令狐薄心滿意足地看著蜷縮在他懷裡的女子,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他帶來驚喜,而他在她面前總是失了克制和節制,忍不住就想要她,一遍一遍,而她到後來明明已經累極,卻依然配合著他的歡愛,她知道他的不安,知道他並非縱情之人,縱情只不過是想讓自己安心而已,所以她耐著性子配合他,甚至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何清君終於睡足醒來,只見令狐薄早已穿戴整齊,就坐在床前,正滿眼寵溺地凝視著她,看不夠似地。見她醒來,不禁眉梢帶笑:「清君,你說你腹內會不會有個小小妖精?」
何清君頓覺那個熟到不能再熟的烏鴉朋友又來瞧她了,在她頭頂上「嘎嘎」叫個不停,「呃,千歲大老爺,這是在天晉,請你節制點。」
令狐薄眼底閃過戲謔:「本王跟自家王妃親熱燕好,誰管得著?」
何清君無語哽咽,這種事,誰管你?她只是怕在異國他鄉,危機重重,若是不小心受孕,那麻煩委實大了點。
「千歲大老爺,你們不是明日才到麼?怎地提前兩天便到了。」
令狐薄起身走到桌旁,倒了一杯熱水,遞給她:「先喝口水,若是餓了,本王立時吩咐傳膳。」
何清君接過熱水,觸手微燙,喝著卻極為舒坦,喝完後,理所當然的將杯子遞回給令狐薄,而令狐薄絲毫不覺得不妥,接了茶杯放回桌上。
「有點餓了。」何清君說著便要穿衣,卻被令狐薄攔下,只見他指了指床邊几上的一摞嶄新衣服,道:「那些衣服都是太子府的,本王不喜歡你穿,這些都是本王從南宛王府帶來的,換上吧。」
從南宛千里迢迢而來,竟帶著她的衣服?何清君摸摸鼻子,吃醋是不分男女滴,初始還一副不在乎她是否與晉望之有肌膚之親的樣子,瞧瞧現下,連太子府的衣服都不許穿了,她拿起衣服一件件套上身,淡淡地道:「不要瞧不上那些衣服,那也是晉望之親自為我挑的呢。」
令狐薄俊臉冷下,「就因如此,本王才更不喜歡!」
何清君一愣,忽然問道:「令狐薄,你怎麼了,是覺得晉望之喜歡我麼?」
令狐薄寒著臉,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不語。
何清君整好衣服,坐在床沿,低聲道:「令狐薄,不是每個人都喜歡一個下堂婦的,你草木皆兵了。」
令狐薄清冷鳳目凝視著她,她依然不自知她的珍貴之處,既使與晉望之相處了半月,仍舊覺不起晉望之的情意,輕歎一聲,有時他真的感激她的遲鈍。
「令狐薄,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將一個女子完完全全放在心上,在晉望之心裡皇位才是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你不用擔心。」何清君淡淡地解釋著。「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動心的人。」
令狐薄臉色回暖,喟歎一聲,這個女子總是令他魂牽夢縈卻又不知該拿她如何,每每被她氣得咬牙,決心要好好懲罰她一頓,卻又總因為她簡單的一頻一笑,那口怒氣便煙消雲散。「清君,有時本王當真是希望將你鎖在身邊。」
何清君一怔,望向他。
卻聽他道:「使團還得兩日才能到,本王不放心你,便先騎馬進京城找你。」
何清君「哦」地一聲,他是在回答她適才的問題呢,她笑著抬頭,想令他安心,「令狐薄,我和晉望之之間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他雖在我房裡過夜,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令狐薄凝視她半晌,唇畔慢慢綻出笑容,淡聲道:「本王知道。」
何清君無語撫額,那他初始還氣哼哼地說既算她和晉望之有了肌膚之親又如何,搞得好像他大度得不怕戴綠帽子似的。
令狐薄笑著解釋:「當時本王怕極你以此為借口離開本王,腦子有些亂了……稍為冷靜下來,本王便知道,清君這般忠於身心的女子,若是被人霸王硬上弓也就算了,否則,怎麼會與別的男子有肌膚之親。」
何清君哼了一聲,嘟嚕著:「迄今為至,我也只被你霸王硬上弓過,別的男人,誰敢?」
令狐薄唇畔泛著淡笑,寵溺地凝視著她。「清君昨夜未說完,你在太子府怎地學會算計了?發生了何事?」
何清君當即將在太子府被屢屢陷害的經過講述給他聽,令狐薄不時輕笑,等聽到她竟然用南雪瑩準備的春藥還擊了她,導至南雪瑩與晉皇**,被賜毒酒,不禁哈哈大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清君,你果然是惡毒了呢。」
何清君哼哼著,舉起拳頭威脅著:「怎麼,後悔娶了我這惡毒女子了?已經晚了,貨已售出,概不退回!令狐薄,你只能認命了!」
令狐薄伸手捏住她握拳的手腕拉她入懷,笑道:「本王卻從未覺得後悔,本王贊成清君以牙還牙,清君仍舊是個善良的女子,你便是再惡毒十倍,本王也不後悔……其實如你所言,後悔也晚了……」
何清君不依了,粉拳立時招呼到他肚子上。
令狐薄輕呼:「又家暴?」捂著肚子幽怨皺眉:「好大的手勁,清君,你想謀殺親夫麼?」
何清君哈哈大笑著,令狐薄也不禁笑了起來:「清君,本王喜歡看你開懷大笑的樣子。」
何清君:「……」她似乎一直在笑著,極少愁眉苦臉吧。然後又起說他來太子府之前,劉勻松正奉晉皇之命,給她賜毒酒,卻如何被她暗算致死。
令狐薄眉頭緊蹙,暗算一個武功遠高於她的人,失手是極有可能的事,若清君暗算失手,他到太子府時,她豈不是已遭了劉勻松的毒手?越想越後怕,若真是那般……他手指緊緊攥起,指節根根泛白:「晉霄駿。」
何清君見他臉色難看可怖,忙笑道:「千歲大老爺,你別動怒,晉皇也算是陰差陽措栽在我手裡,跟兒媳婦那什麼……想來也夠丟人的,這帳咱們慢慢算,總有清算的那一天。」
令狐薄瞧著她,扯了一下唇角,「清君,你說咱們把晉皇拉下皇位如何?」
何清君斜目睨他,不可置信地道:「千歲大老爺,他是天晉皇帝,你是南宛攝政王,如何將他拉下皇位,你的手還伸不了這麼長吧。」
令狐薄似笑非笑道:「未必,你記不記得本王曾說過,吳山銀礦,本王是在等一個時機,現下這個時機到了。」頓了頓道:「清君,此次本王來天晉除了救你,便是想一併將吳山的歸屬問題解決。」
何清君訝然抬目,他從前確實說過,她也相信以他之能,必是有了法子解決吳山問題,可是現下是個什麼時機?
令狐薄卻不再跟她討論吳山問題,反而道:「本王原本只是想急著救你,有些事情並未細想……既然晉皇挾了你來,又要以毒酒毒死你,本王豈能讓他舒坦了。」
「令狐薄,你想做什麼?國家大事非同兒戲,若只為一己私仇便引得兩國戰亂,那你我的罪過可就大了!」何清君警惕地道。
令狐薄嗤笑一聲,鳳目在她面上掃過,「有你在,本王便想當個禍國殃民的昏王都做不成,放心,本王雖然不是良善之人,倒也不是將軍國大事視作兒戲的昏王,本王自有分寸。」繼而執起她的手,輕笑:「但是本王的女人豈容得他們欺負,總得教訓他們一頓,以儆傚尤。」
「哦。」何清君答應著,他這算不算是睚眥必報的小人?
「清君,本王已派人去捉司徒意去了。」
何清君歎道:「千歲大老爺,司徒意武功那般高,你派人去捉,豈不是讓他們枉送性命?」
「本王沒教他們硬拚,老虎尚有打盹的時候,何況在八名暗衛聯手下,他也就算不得老虎了。」令狐薄眸底閃過暴戾,「這個司徒意攪我們的婚堂,本王已難容他,何況是與劉勻松合謀劫了你。」
「呃,那司徒意確實可惡,不過他在途中也給了我不少照顧,讓我免受劉勻松不少苦頭。還有……」何清君想起她在客棧留的血袖,問道:「千歲大老爺,可見到過我留下的那副袖子?」
令狐薄點頭,五王爺令狐簫動身去大魏後,他得到了蜂雀閣的回稟,說何清君極有可能被劫往天晉,而他按插在天晉的眼線也傳回消息,說種種跡象表明是晉皇授意劉勻松劫了何清君。當即他便招集了幾位曾與天晉談判的大臣組成使團,又讓三哥令狐靖和萬太傅協助小皇帝處理朝堂上一些瑣事,準備以出訪的名義進入天晉,牽制住晉皇,以便他暗中搭救何清君。
便在此時,有位中年男人戰戰兢兢的在王府外求見,說是有薄王妃的消息,令狐薄親自跑出王府,那中年男人立時將那副袖子恭敬奉上,說是其妻在客棧茅廁發現了這個,不知真假,他們夫妻商議了兩日,才決定來碰碰運氣,請攝政王自己定奪,怕萬一是真的,貽誤了搭救王妃的時機,真如袖上所言,被滅了九族。
令狐薄一眼就認出那副狐毛袖子是何清君衣服上的,再看袖上的血紅字跡,不由得心下一酸,竟落下一行清淚,兩大高手環伺在旁,她能趁入茅廁的功夫,以血留書,這是何等的不易!他明知她現在身懷吳山銀礦的隱秘,被各國虎視眈眈的盯著,卻太過自負,以為何清君武功極高,又有他和暗衛在她身邊護著,必不會有事,竟漏算了劉勻松那種卑鄙小人會用歹毒迷香這種下作手段,清君被劫根本就是他的大意造成的!
他捧著那副袖子怔了半天,直到柳清飛走過來叫他,才回過神來,吩咐劉伯賞了兩千兩銀子給那中年男人。
他緊緊捏著那副袖子回府,立即取了兵符,命柳清飛率二十萬大軍至南宛西部邊關,那裡距天晉金芽關最近,而金芽關則是天晉要塞,離天晉京城不過六百里,金芽關內是天晉的一位王爺封地。
他倒不是怒髮衝冠為紅顏,他手裡有了何清君親自書寫的確切下落,救她便容易多了,正可趁此機會,一併拿下吳山,大軍壓境,一大半是為吳山,自然也是存了私心為紅顏的。
而他也正是因為得到了何清君的確切消息,懊悔痛心之下,又惴惴不安的擔心她被劉勻松折磨,又是一夜未眠,等次日梳洗動身前往天晉時,才在小順子的驚叫聲中,發現兩鬢竟各出現一縷白髮。也或許,這白髮並非一夜所至,而是這幾日,憂心過甚,早就有了罷。
「千歲大老爺,那副血袖,我是折斷了一支金簪,用簪尖釘在牆上的,以司徒意那般聰明的人怎麼可能瞧不出我頭上少了一支金簪,當時他的表情便有些怪異,卻只是似笑非笑地瞧著我,什麼都沒問,後來我再去茅廁,便不見了那副袖子,我一直以為是司徒意或劉勻松將那袖子毀了。」
何清君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眉間微蹙:「現下想來,司徒意定是瞧見了我發間少了簪子,卻故意裝作未發現破綻,他必定是想要劉勻鬆手裡的琴,卻又不忍我落入晉皇手裡。」
令狐薄臉色極為冷淡:「就算他放了你一馬,路上對你也諸多照顧,但若無他從旁協助,引開本王的注意力,你也不會被劫走……清君,本王是不會收回成命的,是死是活,就瞧他命夠不夠大!」
何清君坐在桌旁,以手支頤,笑吟吟地道:「本來我也沒想讓你收回成命,只是想,如果他能來找你求饒,咱們也不必趕盡殺絕。」
令狐薄睨她一眼,冷笑,像司徒意那種人,讓他服軟求饒比登天都難,她倒是想得簡單。
何清君知道他的想法,輕笑,她倒是瞧著這個司徒意臉皮夠厚,若被人追得滿世界跑,殺不掉又擺脫不了,早晚有一天會精疲力竭而主動找令狐薄討饒。
「千歲大老爺,我聽說江湖中有一奇人,叫作裘一仙的,武功極高,而且擅毒,只不過此人不愛女子,只愛男子,尤其是像司徒意這樣的俊美男子。司徒意不是正反可用麼,不如讓人暗放消息,引那裘一仙去追求司徒意…。那裘一仙耐性有限,若追求不成,十有**會霸王硬上弓…。」
何清君想著那情形,忍不住笑出聲,「千歲大老爺,你說若司徒意天天被個武功極高的男人追著求愛,卻又擺脫不掉,是不是比殺了他解氣?」
令狐薄嘴角一抽,鳳目裡閃過笑意和不可思議,乾咳一聲道:「清君,雖然你是為了救司徒意的性命,但本王卻不得不說,你真是越來越邪惡了,怎地淨想些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折磨人,當真是……當真是讓本王自愧不如!」
何清君乾笑,不好意思的摸摸額頭,「誰教他攪合咱們的婚堂和洞房來著,還與劉勻松合夥劫走我,雖然他一路上對我也算也恩,這死罪可免,活罪總得受受嘛。」
令狐薄想到司徒意被那裘一仙追得疲於奔命的狼狽樣子,也忍不住失聲笑出來。當即走到房門處,開門命薛青傳下命令,讓人在江湖中放消息,就說司徒意正反可用,尤其喜歡男子,並向裘一仙透露司徒意的所有行蹤。
薛青驚訝瞧向令狐薄,王爺一向出手狠絕,像司徒意這樣幫人劫走王妃的人,按他的脾氣是必死無疑的,怎地竟用這種法子折磨他?這實在不像他一貫的行事風格。但是再驚訝,他也絕不會多問,恭敬答道:「是。」
「餓了吧?本王讓人送飯過來。」令狐薄回頭溫聲問了何清君一句,也不等她答話,便吩咐道:「一會將飯菜送進來。」
「是。」
何清君低頭聞了聞身上的味道,尚帶著歡愛後的氣味,她皺眉:「我得沐浴。」
令狐薄忍俊不禁,回到床上,帶著一副欠扁的表情慵懶依在床稜上,「怎麼嫌棄本王的味道了?」
何清君無語撫額,她真的不認識眼前這個色咪咪、嘴賤賤的男人!想從前的攝政王多英明睿智,令人只敢仰視膜拜,哪敢近觀?可是這個成了自己夫君的男人卻越來越沒正形了,她嚴重懷疑眼前這個男人被調包了……
這樣想著,不知何時竟起身走到床邊,兩隻小手摸向令狐薄的兩側臉邊,瞧瞧他是否戴著人皮面具,豈知這一摸索,無異於玩火**,令狐薄氣息變粗,眸色變深,一把摟住她往床裡一滾,翻身壓在她身上,低頭便吻上她的唇……兩人被新一輪的**湮滅,正自忘我地享受著恩愛的快感……
「砰砰」傳來敲門聲,「主子,飯菜來了。」
「滾遠點候著。」令狐薄怒而咬牙,只差一點點……他繼續攻城掠地,何清君咬緊嘴唇壓抑著呻吟聲,短短的指甲深深陷進他脊背的肉裡,杏目半闔,俏臉潮紅,額上滲出細密薄汗,迷離的水眸望著身上的夫君,卻誘惑得他發起了更深得掠奪……
薛青似乎意識到屋內的情形,微黑的臉一紅,自覺提著食盒滾得遠遠的,站在樓梯口放哨……
「清君,清君……」身上的男人鳳目緊閉,身體速度更快了起來,嘴裡無意識的喊著她的名字。
突然他悶哼一聲,伏在了她胸前,而她腦中則一陣空白,身體顫慄著,拚命壓抑的呻吟聲終於不受控制的溢出櫻唇。「你這小妖精……」
累極的何清君就勢往床內一滾,蒙頭趴伏床上,堅決不起來了。
令狐薄勾著唇角輕笑,拾起散亂在地的衣服穿上,然後,將她的衣褲撿起放地床裡,為她放下床幔,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拿來。」低沉的聲音尚帶著些許未退散的沙啞。
薛青一愣,然後快步走到門口,雙手恭敬奉上食盒。
「吩咐店小二準備熱水,王妃要沐浴。」
薛青又是一愣,眼見房門合上,才呆呆地答道:「是。」他十六歲便隨侍王爺,如今已是第八個年頭了,竟從來不知自家王爺這般、這般……熱情如火,他只不過去廚房取個飯菜的間隙,他便又忍不住要王妃一次,不禁同情起王妃來……
屋內,令狐薄已為她布好菜,飯菜的香氣加上劇烈活動後的飢腸轆轆,逼得她不得不爬起來,穿好衣服,懶懶下床,嗽口淨手,然後幽怨地坐在桌旁,「令狐薄,你說過你要節制的。」
令狐薄淡笑著,「本王是說過,但是小別勝新婚,何況咱們還是新婚分別。」
何清君:「……」真不知他從前二十六年是怎麼過來的。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飯菜,何清君鼻子微酸,低喃道:「令狐薄,有你在身邊真好。」
令狐薄鳳目抬起,眼底是濃濃的暖意,淡淡地笑著在另一側坐下,道:「小妖精……吃飯。」
卻聽對面的小妖精道:「只除了一點不好。」
「哪點?」
「就是……床第之間的情事……太不節制了。」
令狐薄瞬即黑臉。從兩人第一次燕好開始,每次只要一碰觸到她的身體就無法克制,經常是她只不過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將他勾得難以自拔,總想吻吻她,總想將她揉進身體裡,所以才會不停地要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實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他的心才不空虛擔心,唯有他要她時,他才能確信她的身心都是他的……他瞟她一眼,或許她確實吃不消了。
「千歲大老爺,獨守空房的滋味如何?」何清君伸筷不停地往他碗裡夾菜,她要將他失去的肉肉都給他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