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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五十一章 被犧特的太子妃 文 / 錦影

    何清君一臉無辜,聳肩:「你聽到是怎麼回事,便是怎麼回事,我哪裡知道?」

    「皇上在你房裡出的事,你不知道誰知道?」

    何清君淡定無比地道:「天知道,地知道,反正我不知道。我若知道是怎麼回事,便不會這般狼狽逃出。」

    劉勻松怒道:「定是你搞得鬼!」

    「師伯!說話要有證據,你說是我搞得鬼,證據在哪裡,在哪裡啊?」何清君大叫出聲:「我還冤得慌呢,一個皇上,一個太子妃莫名其妙地就大跳魔舞,跳著跳著就……也不管旁邊還站著一個人便那什麼,這是我的房間……當真是莫名其妙!」

    「你小點聲嚷嚷!」劉勻松喝道:「你想嚷得人人皆知嗎?」

    「他們做得出,我為何說不得?人人皆知便人人皆知,關我何事?」何清君不以為然地道。

    「那是皇上和太子妃!」劉勻鬆緊張的汗水滴下,皇上和太子妃,那是公爹跟兒媳!還是皇家!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太子還不得瘋了?

    何清君嗤笑出聲:「師伯,你要搞清楚,那是天晉的皇上跟太子妃,我可是南宛人,師伯當初也是南宛人吧?」

    劉勻松聽出她話裡的諷刺,不由得一怔,道:「南宛與我何干?老夫只跟賞識我的皇帝。」

    何清君撇嘴,學著他的口氣道:「天晉與我何干?我只認生我養我的南宛。」

    劉勻松臉色微青,連連咬牙,沉默半晌,忍不住又問道:「何清君,皇上和太子妃……是不是你搗得鬼?」

    何清君輕輕抬下右腳,瞪著劉勻松:「這鐵鐐是師伯讓人給師侄我鎖得吧?你認為這種情形下的我能做什麼,一個階下囚,吃飯喝水都得瞧旁人臉色,我若還能有那麼大的本事,那我也不會被鎖至此處了。」

    劉勻松垂下眼皮,他跟了晉皇二十餘年,知道晉皇不是好色昏君,怎麼可能在這種情形下對身為兒媳婦的太子妃下手,當真是匪夷所思,此事必有蹊蹺。可是看何清君又不像說謊的樣子,何況她一直在文二嫂和守門人的監視之下,並未見她的婢女出府採買不乾淨東西。

    「何清君,你發誓未給皇上和太子妃下藥?」劉勻松雙目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眼裡一絲變化,他直覺便是晉皇與太子妃是中了春藥,否則怎會失態至此。

    何清君伸出右手三根手指,淡定道:「若我不發誓,只怕這髒水必會潑到我身上,我一個階下囚便是跳到瀏河裡也跟跳到茅坑一般,越洗越髒!好,我發誓,若我給晉皇和太子妃下藥,便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呃,這個誓言好像太普通了,那便喝水被嗆死,吃死被噎死,總之是不得好死。」

    心下暗笑不已,發誓而已,誓言是最不可靠的東西,發個誓便可洗脫嫌疑,她便發一百個一萬個都沒事,反正確實不是她下的春藥,那藥是南雪瑩自己下的,她只不過重複利用一下,再說摻藥的茶水是梅草泡的,確實不是她本人下的,所以她發誓發得心安理得,底氣極足。

    劉勻松如鷹雙眸盯著她,仍然覺得此事難以置信,可是何清君被確實被他用玄鐵鏈著鎖著,根本沒有可能出去做怪,何況她已經舉手發誓,除了此事發生在她院子,似乎沒有半分可疑之處。

    何清君心下暗暗抹汗,那春舞合歡散雖然藥效比初次使用能差一些,但晉皇與南雪瑩皆是無武功內力之人,這折騰下來……時間不能短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晉望之悄然出現在院裡,何清君低著頭不敢看他,想來他內力不錯,壓制住一部分藥性,這春藥在他體內效力要輕得多,所以很快便回來了。

    晉望之瞧著劉勻松一臉的凝重之色,何清君低垂著頭,不敢抬頭,裡面房門緊閉,心下格登一沉,果然他所擔心的事發生了麼?當即俊臉一黑,冷哼一聲,恨恨地盯著那兩扇房門,心裡極不是滋味。

    不管如何,他是個男人,尤其又是貴為太子的天之驕子,就算不喜歡自己的妻妾,被人強佔了去,心中必定也是不爽的,他堂堂太子竟然被人給戴了一頂綠油油帽子!而且這個人是自己的生父、天晉的皇帝!

    這算什麼!當今四國,哪一國的皇帝會與太子妃苟合?!若是旁人知道了,還以為他這太子不能人道,以致新婚三個月的太子妃竟爬到了他皇帝老子的腿下!

    何清君見他臉色鐵青,雙目迸火,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起,指節根根泛白,雙拳甚至在輕顫著,心下不由得頗為愧疚,太子這頂綠帽子其實是借她的手給他戴上的,她有罪,她懺悔,但是……「太子請克制……」

    他瞪著那房門半天,依舊難遏怒氣,咬牙怒視何清君道:「你們為何都在院裡!屋內發生了何事!」雖是問話,可是誰都聽得出,他已知道屋內發生了何事,只不過是在找發洩口。

    何清君裝作未聽見,雙目調向遠處,望天看雲,認真研究著雲彩的形狀,囧,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李鳳香宅子門口時,那群侍衛情急之下的表現,也是在認真研究著雲彩的形狀,原來這雲朵的形狀真得在很多情況下值得認真研究一下。

    「師父?」

    劉勻松幹咳兩聲,也將頭轉到一側去,不置一詞。

    「何清君!」

    何清君見無法再逃避,只得輕歎一聲,聲若蚊鳴道:「你父皇與太子妃……就是、就是男女的……那回事。」

    晉望之一掌拍在石桌上,怒道:「怎麼會這樣?!」

    劉勻松再咳一聲,依舊不說一句話。

    何清君被那張黑臉嚇得心驚肉跳,淚奔,太子殿下,這事真的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是她的錯……好吧,她承認,她一開始也是這般齷齪居心,可是至少,她沒想著算計他這太子,其實她還是當他是朋友滴……

    沉默,死寂,死寂般的沉默。

    何清君心下也惴惴不安,她素來信奉刀劍相見,快意恩仇,這般暗算於人實在有違她的原則,也不知晉皇會如何對南雪瑩和她。

    又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房內停止了一切聲音,房門卻遲遲未開,只傳來南雪瑩的號淘大哭聲,和晉皇的歎息踱步聲。

    晉望之一臉的陰沉,滿眼的怨恨,劉勻松滿面的尷尬,何清君耷拉著腦袋,滿心的不安。

    何清君終於抬起頭來,看向晉望之,向他傳達著她的意思,事到如今,也只能善後了,希望他不要暴怒發火。

    晉望之黑著臉朝她重重哼之以鼻,何清君訕笑著。

    屋內傳來南雪瑩的哭叫聲:「皇上,這一定是何清君的奸計,臣妾……可如何活啊!」

    晉望之聞言起身,足尖輕點,一個飛縱落在門口,一腳踹開房門,衝了進去,何清君也快速進來,而劉勻松怕兩人衝動之下,晉皇的安全受危險,跟著擠進房裡。然後三人一齊愣住:

    南雪瑩半坐半趴在地上,只披了件外袍身上,胸前腿間的春光若隱若現……或者說半隱半現!晉皇則只著黃色褻衣褲,在屋內赤腳踱步。

    劉勻松急忙轉身,咬牙走到門外守著。南雪瑩美顏呆住,秀目呆滯,滿面淚痕,紅腫的唇瓣半張著,驚慌失措。

    晉望之怒喝:「賤人,還不快將衣服穿好!」

    南雪瑩慌忙低頭拉衣掩身。

    晉霄駿畢竟是一國之君,事後稍一尋思,便知自己失控定是中了媚藥之類,其實這倒也沒什麼,中了媚藥便中了,將替他紓解的女子納進宮做個才人便是,可是偏偏將太子正妃壓入身下,她可是他的兒媳婦呀,堂堂一國之君竟亂了倫理人常,這讓他如何面對太子,如何面對天下人?因此見晉望之一臉怒意地衝進來,早已一張老臉羞愧成醬紫色。

    「父皇,你們、你……,父皇得給兒臣一個交待!」晉望之第一次在父皇面前發怒失禮。

    晉霄駿一張老臉無處掩藏,也第一次在兒子面前無地自容,失了往昔的威嚴,說不出話來,吶吶地道:「……望之,是朕的不是……」

    晉望之一臉陰鬱,眼底是對父皇的極度失望:「父皇是一國之君,若有需要……兒臣立時從府中挑選一位美貌女婢給父皇紓解便是,父皇竟做下這等事情,你讓兒臣往後如何在朝堂皇族中立足,兒臣是否該改口稱太子妃一聲姨娘了?」

    晉霄駿當真是羞愧難當,老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卻強自鎮定:「朕……自會給你個交代,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此事。」

    片刻後,晉霄駿才真正鎮定了下來,淡定地將衣服穿好,淡淡地道:「事已至此,先將事情調查清楚吧。何清君,你說,這是怎麼回事?」轉頭對何清君說話時,聲音已經極嚴厲起來。

    南雪瑩不顧性命的哭叫:「皇上,一定是何清君這賤人陷害我們!」

    何清君狠狠朝她喝斥一聲:「你閉嘴!南雪瑩,你自己不守婦道,不知羞恥,不要賴到我頭上!我怎麼就陷害你們了?我被鎖著,恭恭敬敬地聽候皇上問話,怎麼就陷害你們了,我還奇怪著呢,自從我住進這院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

    晉霄駿聞言立時問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你這話什麼意思?」他急忙抓住何清君話裡的重點,不管如何,他眼下最重要的是給自己兒子一個交代。

    「還能什麼意思?就是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何清君不客氣地道。

    南雪瑩目中慌亂,事到如今,她必是不能善終了,便是死都不能讓何清君舒服了。

    晉皇問道:「難道先前也發生過這種事?」

    何清君忿忿地道:「自然是發生過這事,也當真是奇了怪了,這院子不知是什麼東西在作祟,我自己住在這院子裡,腳被玄鐵鐐銬鎖著,足不出戶,也得罪不了什麼人,卻偏偏在太子的各位妃妾來過後……就是我住進這院子第五日,那日傍晚太子妃來過,她走後,我便像中了極歹毒的春藥般難受之極,是靠用簪子扎腿,保住了幾分理智,然後跳進冰冷刺骨的井水泡了良久,才解了身上的痛苦。」她故意當作不經意的提起太子妃來過後,才出現那事。

    晉皇震驚之極,一下便捕捉到她話裡不經意提到的關鍵人物,又跟太子妃有關?晉皇懷疑的目光落在南雪瑩身上,她臉色慘白一片,便道:「何清君,你說的這事,可是真的?可有人證?」

    何清君身子微轉,指向晉望之,「太子便是人證,他是親眼瞧著我簪刺大腿,親眼瞧見我跳進院子的井水裡。」

    晉皇目光轉向太子,「太子所見可是如此?」

    晉望之眉頭緊蹙,點頭道:「不錯,那日兒臣曾親眼瞧見她簪刺大腿,後又不要性命的跳進井裡,最後因為在刺骨井水浸泡太久,寒氣侵體,半夜高燒不止,兒臣還請了胡太醫來為她把脈,父皇若是不信,可以召胡太醫來問話。」

    晉皇冷哼一聲:「朕自然會找他問話。」頓了一下,問何清君道:「既然明知這院裡不對勁,為何不查?」

    何清君反問:「皇上瞧我被這般困著,怎麼查,查誰?」

    「太子為何不查?」

    「父皇,兒臣整日忙著,哪有心思管後院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

    晉皇也知此子的脾氣,只要不給他惹來出麻煩,他素來不愛管府裡女人的爭鬥。

    「不瞞父皇說,兒臣先前就是覺得身體不對勁,怕在父皇面前出醜,才急急離開找侍妾紓解,卻未想到,父皇竟就地……恩寵了太子妃……」說著淒然一笑,「她雖是南宛送來和親的公主,兒臣卻是無法再要這太子妃了。」

    「望之,此事,是朕對不起你。」晉皇晉皇聞聽太子也中了春藥,離開找侍妾紓解,便知癥結所在,若有所思地看著何清君,直把她看得手心汗濕一片,才緩緩道:「朕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是茶水,適才屋內四人,只有何清君未喝過茶。」

    何清君作茫然未知樣,自語道:「茶水,那日我也是喝了茶水……我想起來了,那日太子妃帶著婢女先進了房間,我進來時,太子妃正撫著我桌上的茶壺……哦,對了,太子妃走後,伺候我的梅草進屋,便說房內氣味不對,結果在香爐裡找到了媚香。」

    她猛地轉頭,一副後知後覺的神情:「太子妃,就算我們在南宛有些過節,你也不必這般陷害我,你是打算讓我與誰苟合?太子還是皇上?可惜今日我是以階下囚的身份謹見,是沒資格喝茶的。」

    一悉話頓令南雪瑩百口莫辯,面如死灰。聽在晉霄駿耳裡,便是南雪瑩因為在南宛時何清君有過節,故而才屢屢陷害她,豈知這次竟是玩鷹不成反被鷹啄了眼,自食惡果。

    晉皇冷冷地睨著南雪瑩,「南雪瑩,這一切竟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南雪瑩癡癡笑著,「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皇上糟蹋了太子妃兒媳婦,原也是絕不會留我的,卻與何清君共同冤枉於我,不就是為了置我於死地嗎?早在南家倒台之時,我便想到自己會成為一顆被棄的棋子。」

    繼而狂笑,美面猙獰道:「就算不留我又如何?太子不說,何清君也會說出去,皇上,你本事再大,能堵住悠悠眾生之口麼?」

    何清君聞言一跳,南雪瑩這是在提醒晉皇殺她滅口啊,她是自知難逃一死,竟要拖著她一起陪葬!

    晉皇並不理她,對晉望之道:「事已至此,不管孰對孰錯,她的存在,必會令我們父子尷尬失和,賜她一杯毒酒,對外宣稱急疾暴斃,以太子妃禮制厚葬。若是南宛追究,全部推到何清君身上,她不是南宛攝政王的嫡王妃嗎?他們自己人逼死了自己的公主,咱們天晉最多只是保護不利之責。好了,此事以後誰都不許再提。」

    語畢,不待屋內其他三人開口,便拂袖離開,劉勻松和那名大內高手緊隨其後離開。

    只留下面面相覷的何清君、晉望之和南雪瑩,三人心中都極清楚,晉皇這是急於殺南雪瑩遮蓋自己的醜事,雖然猜知此事跟南雪瑩有些關係,卻不再做任何追查,畢竟他佔了兒媳婦的身子是難以逃避的事實。為了他自己的顏面和父子關係,無論如何,他都必會將南雪瑩處死。

    只是令何清君意想不到的是,晉皇竟要南雪瑩之死全推到她身上,而他們父子沒半分錯誤,甚至妄顧他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兒媳婦苟合的事實。

    南雪瑩忽然瘋狂笑起來,笑聲淒厲刺耳,良久不息,晉望之皺眉,何清君側目瞧她。

    「何清君,沒想到我南雪瑩聰明一世,竟栽在你這賤人手裡!」

    何清君淡淡地道:「你沒想到的多著呢,你想沒想到,這次我陷入太子府,若你不來惹我,我根本沒心思與你爭鬥,再見你的面,還會瞧在你和親的份上,恭恭敬敬稱你一聲婉和公主。可是你卻一心想害死我,我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你想害我給令狐薄戴綠帽子!」

    南雪瑩失魂落魄地笑著:「像你這種賤人,已經嫁過一人,令狐薄娶你時便是穿了雙破鞋,何為貞節情操一說?我從不後悔那般暗算你,只是後悔手段不夠狠,後悔竟沒讓你成功在晉望之身下承歡!」說著轉頭對晉望之道:「晉望之,你真是個孬種,你心裡是喜歡何清君的吧,否則你怎麼會為了救她險些與劉勻松翻臉,我為你提供了那般絕佳的條件,你卻沒種要她,不是孬種是什麼?!」

    何清君淡定的看一眼晉望之,暗笑南雪瑩當真是太抬舉她了,對晉望之這種人來說,怎麼會真心喜歡一個女子,頂多有幾分好感而已,便是這好感,也不過是一時三刻的熱度,正應了那句話,動情容易守情難。

    果然聽晉望之道:「隨你如何罵,本王只不過不喜歡趁人之危而已。」

    何清君彎腰悄聲對她說:「南雪瑩,想不想知道,你中的春藥,是從哪裡來的?」

    南雪瑩其實也奇怪,她中的春藥竟跟當時她給何清君的春舞合歡散差不多,她足不出戶,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春藥便是你當日給我下的春舞合歡散,我讓梅草將茶葉濾出,茶水存放了起來,然後今日讓梅草將你混了春藥的茶水取出,只添了半勺水重新燒開,泡茶給你喝,藥性雖然減了不少,但對付你這種沒有內力的女子已經足夠了。」

    南雪瑩聞言臉上頓時變得五顏六色起來,欲哭無淚,欲笑張不開嘴,這叫什麼,她竟給何清君準備了陷害她自己的春藥,這才是真真正正的自己挖坑跳下去!

    「何清君,你好,真好,平時看著你傻乎乎的,想不到你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過你也不用得意,你又以為你會得到什麼好下場,不過是晚我一步而已。」

    何清君笑咪咪地接受稱讚,「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深藏不露呢,南雪瑩,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只是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南雪瑩,我當真要謝謝你的配合。」頓了頓又道:「雖然我從未期待自己會有什麼好下場,至少是親眼瞧著你走上黃泉路的,你就在黃泉路上慢慢地等吧。」

    南雪瑩大概是又氣又羞,竟一口氣未上來,生生昏了過去!

    何清君錯愕回頭,望向晉望之,「難道我當真惡毒卑鄙到極點,竟把她氣暈了?」

    晉望之目光複雜地盯著地上的南雪瑩,看向何清君時,眸子已泛冷:「何清君,你竟連本王也算計,害本王淪為這尷尬笑柄!本王實在是……」想親手掐死她,可是又礙於親口在令狐薄面前發的誓言,還有和令狐薄的約定,只能將這一口惡氣生生嚥下。

    何清君自知理虧,露出狗腿討好的笑容:「我真未想著算計你,意外,絕對是意外,不過因為你也身中春藥,效果才更好。嘿嘿,恕罪則個,恕罪則個。」然後滿足地抬頭,原來江湖人也會有心計這東西啊。「就是帽子綠了點。」

    「何清君!」晉望之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叫道。

    「恕罪,恕罪……太子是成大事者,經此一事,皇上必對你心懷愧疚,總會偏向你多一些,也算失小得大,帽子而已。」

    晉望之俊臉再次黑下,手指癢癢,真想一下掐死她算了,也不知令狐薄怎麼忍受她的,當初他怎麼會對她生了幾分情意?實在不值!當即冷哼一聲,命院子裡南雪瑩的婢女進來,為她穿戴整齊,又命兩名侍衛進來,將她背回自己的院子。

    「回去為你們主子梳妝打扮一下,好送她上路。」晉望之不帶感情的吩咐著兩名婢女。

    那兩名婢女哭著領命回去。

    何清君瞧著晉望之,暗歎,畢竟是同床共枕過的夫妻,他態度竟然這般冷淡,果然是薄情之人。

    一個時辰後,宮中太監帶著毒酒來太子府,一刻鐘後太監回宮覆命去了,太子府傳出「太子妃暴斃」的消息。

    晉望之假仁假義地去帶著其他妃妾送太子妃一程去了。何清君則雙手合什向王母娘娘禱告恕罪去了,默念冤有頭債有主,南雪瑩之死真的跟她無關,也不管王母娘娘信不信,反正她是禱告了。

    禱告完後,她大步去找梅草,卻見梅草嚇得瑟縮在她小廚房的灶台下,灶台上放著兩隻茶壺。

    「……梅草,你這是怎麼了?」

    梅草也是個善良的孩子,自知闖了大禍,忙撲過來跪在地上,哭起來:「清姑娘,奴婢不是故意放錯茶水的,只是不小心,奴婢真的是不小心,將應倒給太子妃的茶水,也倒給了皇上和太子,待奴婢想起來時已經晚了。」

    「呃,這個……」何清君有些為難了,梅草辦事不小心,本該罰她,可也算歪打正著,總算沒壞了大事。

    還未等她說話,便聽院子裡有人尖細著嗓子高呼:「何清君,快出來接旨。」

    何清君愕然,要她接旨,頓知不妙,這晉皇夠狠,果真想殺她滅口,好將所南雪瑩之死全推給薄王妃,忙對梅草道:「你快從小門溜出去找太子求救,要快,不然我可能真的要性命不保了。」

    梅草立時點頭起來,抹抹眼淚,悄悄溜出去。

    何清君整了整衣衫,順手將肉案上的剔骨尖刀藏於袖袋,又抓了一把麵粉藏於袖袋,其實她是想抓胡椒粉來著,無奈那東西雖然好用,卻味道太大,容易讓人聞見起疑。

    斯條慢理地走出小廚房,望向院裡,頓時淚奔,晉皇,你姥姥的,一點餘地都不給她留!只見陪宣旨公公一起來的果然是劉勻松!好好,你個劉勻松,你是處處不給她留後路啊!劉勻松的武功和師父、令狐薄等人不相上下,她豈是對手?!只有束手被擒的份兒。

    何清君鎮定地走到院子中間,那公公喝道:「還不跪下接旨?」

    「天晉皇帝又不是我南宛的皇帝,我憑什麼要跪?不跪!」

    「你——」那公公氣得無須的臉色通紅。

    「好了,公公宣旨吧。」劉勻松發話。

    「慢著。」何清君道:「劉勻松,你們想殺人滅口?」

    劉勻松冷笑:「既然銀礦的下落你死都不肯吐露半字,又害死了太子妃,你還想活命麼?」

    「害死太子妃?當真好笑,明明是你們天晉皇帝妄顧倫理人常,與兒媳婦通姦,無顏面對天下人,竟賴在我頭上!別忘了,我還是南宛的薄王妃!」

    「薄王妃?哼,你到地府做你的清秋美夢去吧,我們今日處死的只不過是陷害太子妃的一名太子侍妾!」劉勻松轉身對那公公道:「不用宣旨了,直接灌毒酒!」

    何清君大叫:「慢著慢著,劉勻松,好歹咱們還是同屬一門,就算不顧同門之誼,也不必這般惡毒吧?」

    劉勻松哼了一聲,「老夫與樂山的人沒有任何關係,不要跟我套關係。想活命拿銀礦之秘來換!」

    何清君暗哼,就算她說了,照樣是死路一條,當她二傻麼?她假裝糾結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好好好,關於銀礦……」她手指悄悄摸向袖袋,「我也不能全部就說出來,說了你豈不是還是會立時殺了我?你過來,我先悄悄跟你透露一點……」

    劉勻松冷哼一聲,女子而已,都是貪生怕死愛慕虛榮之人,不足成大事!以為她當真畏死,想一點一點地說出來保命,便向她走近兩步,何清君悄聲道:「那吳山銀礦啊,我在那裡布了個迷幻陣,師伯……暗器來了!」

    她暴喝一聲,頭上玉簪飛射向劉勻松,劉勻松是誰,那是她師伯!武功本就勝她一籌,當然也只是一籌而已,並非何清君就無招架之力,與他相鬥,總得百餘招外才會敗下陣來。劉勻松反手便去接玉簪,正要說一聲「彫蟲小技」,忽覺眼前一白,一股白粉糊住雙眼,遮住視線……

    何清君動若閃電,手中的剔骨尖刀「噗」地刺進劉勻松左胸,劉勻松右手夾著玉簪,滿面白麵粉,被麵粉糊得睜不開的眼睛這下徹底睜開,永遠合不上了——大概死不瞑目啊!「撲通」一聲,直挺挺地仰倒向地面,左胸口插著那把剔骨尖刀!

    那公公見狀驚恐大叫:「不好了,殺人了!劉師傅被殺了!來人,來人!」

    何清君拍拍手上的麵粉,往旁一跳,倏地伸指點了兩下,那公公立時保持一種怪異姿態定住,嘴巴張得大大得,手裡還端著一杯毒酒。

    何清君小心取過酒杯,彎腰倒入劉勻松微張的嘴裡,然後伸手抬手他的頭,讓毒酒順下,笑咪咪地道:「師伯,是晉皇給你賜的毒酒,不是樂山的弟子要殺你,我師父可不會自戕賠命給你,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伸手拔了那剔肉尖刀,將刀尖上的血跡在劉勻松胸前衣服上擦了擦。

    晉望之便在此時邁進院裡,身後還跟著一大隊侍衛,那隊侍衛應是聽到太監的尖叫聲,趕過來捉拿她的,一進院子就將何清君團團圍住。

    晉望之揮手輕喝道:「全部退下!」侍衛立時退出院落,堵在門口候著。

    晉望之驚恐看著正在劉勻松身上擦拭尖刀的何清君,再轉目盯著劉勻松直挺挺的屍體,俊臉失色,失聲問道:「何清君,你竟然殺了我師父!」

    何清君將尖刀甩向遠處的常青樹下,緩緩站起,反問晉望之,「如果有人要殺你滅口,你反不反擊?」

    晉望之瞪著她,厲聲道:「可是他是我師父,是忠於我父皇的保鏢,在父皇眼裡,他就跟兄弟一般無異,你殺了他,父皇豈能放過你?又讓本王如何救你?」

    何清君冷眼相對:「太子殿下,照你的意思是,因為劉勻松是你師父,因為劉勻松是你父皇的保鏢兄弟,瞧見他殺過來,我就得伸長脖子等著他砍嗎?若只等著太子殿下相救,那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我何清君了!」

    晉望之痛心地望著師父的屍體,恨恨地道:「你可以先制住他,等本王來救你!」

    「太子殿下太高抬我了,以我的武功若能制住劉勻松,便不會被他劫來天晉了。你父皇明知我是南宛攝政王的王妃,卻仍默許劉勻松劫我來天晉,為了吳山銀礦,你父皇早已將兩國關係置於腦後了,不管能不能得到銀礦之秘,他必定都會殺我,我為何不能自救?」

    晉望之拔了劉勻鬆手中的劍,起身便揮!何清君縱身躲過,正準備來個魚死網破,擒了晉望之逼文二嫂交換鑰匙,卻見那名被她點了穴的公公哼都未哼一聲,撲通倒地,頸間鮮血直流。

    「你……」

    晉望之收了劍:「這公公回宮必會如實稟報本王與聯手之事,不如索性滅了口。」

    何清君訝然,還是他夠狠!原來成大事者,是不在乎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的命的。目光轉向門口:「那些侍衛呢?」

    「他們是本王的侍衛,誰敢多嘴?」晉望之目射狠光。

    何清君:「……」呃,她懺悔,她不該動了擒他的心思,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現在怎麼辦?」

    「在文二嫂回來之前,將屍體處理掉。」

    「呃……太子殿下,晚了……」何清君轉頭,只見文二嫂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雙目直直盯著劉勻松的屍體。

    晉望之與何清君相視一眼,突然一齊暴起,同時攻向文二嫂!

    只是何清君忘記,她的右腳被鎖,活動範圍受限,人躍至半空中,因為用力過猛,被鐐銬一拖,「撲通」一聲,從半空中摔下,趴在地上!

    幸虧她反應快,雙掌地上一撐,就地一滾,總算沒像南雪瑩那日一樣摔個狗吃屎!急忙狼狽爬起,大叫:「太子,將她逼進院裡!」

    晉望之轉身堵在門口,連攻數劍,對門口的侍衛喝道:「將她拿下!」眾侍衛聽命一齊從外向裡逼進。

    那文二嫂武功也夠強,一陣疾攻,竟賣了個破綻,足尖在一名侍衛頭上一點逃脫了!

    何清君急得團團轉,可惜她現在根本就是鞭長莫及,只能大叫:「快捉住她,別讓她跑了!」她若跑了,鑰匙就沒了!

    晉望之想的卻是她若跑了,父皇必知道他暗中護著何清君,當即大喊:「追,別讓她跑了!」

    眾侍衛轉身湧出院門,晉望之持劍便欲追擊,卻見文二嫂如御神風般倒退入院,不禁大駭,閃身避過。

    只聽何清君驚喜大叫:「千歲大老爺!」她的聲音異常興奮,甚至有些輕顫,拖著長長的鐐銬奔向文二嫂的方向。雖然夜色下,瞧得不清楚,可是她就是認定是令狐薄逼回了文二嫂,那氣息……那氣息,她感覺得到,就是令狐薄的!

    「千歲大老爺,鑰匙在在脖子上!」

    晉望之定睛一看,苦笑,果然是南宛的攝政王令狐薄!只見他左手負背,右手扼著文二嫂的喉嚨,如御神風般飛奔院內落下,那雙鳳目緊緊粘在何清君身上。

    他聽見何清君的話,伸指點了文二嫂的穴道,毫無男女之防地扯開文二嫂的胸衣,拽下她胸前掛的鑰匙,淡聲問何清君:「殺不殺她?」

    文二嫂眼中恐懼更甚,人便是這樣,若是打鬥中,一劍被殺了,痛快而死倒沒什麼,就怕莫名其妙落入一個武功高深莫測的人手裡等死!他的武功實在是太高了,比那個何清君不知都高了幾何,不過一招便緊緊扼住她的喉嚨,讓她無處可逃!

    明亮的月光下,何清君杏目盯著那神祇般的男子,淡淡地笑著,極淺的笑容,卻宛若那罌粟花般嬌艷致命,又若那月宮仙子般清雅,晉望之竟不由得也看得癡了。

    此時,夜色下的院落十分寂靜,只有輕輕的春風吹過,和何清君劇烈的心跳聲……何清君悄悄抹汗,夜色幽秘,月光朦朧,別後重逢,多有氣氛,咳咳,基本可以無視腳旁的兩具屍體……難道就只有她心跳如擂嗎?難道那個暗地裡熱情如火的冷峻男人在這種時刻下,竟然冷靜自持到連心跳都能控制?

    她撇嘴,不甘心,憑什麼她這般激動,他就可以冷靜自持?

    令狐薄目光落在她右腳踝上,劍眉緊蹙,一個疾步過去,彎身單膝跪在地上,將鑰匙插入鐐銬中,小心輕柔地打開鐐銬,將那鐐銬解下丟到一旁,然後伸出大手輕輕揉著她的腳踝,輕聲道:「清君,是本王無用,竟然弄丟了你。」

    本來還在笑著的何清君,聞言突然眼角一酸,她被劫關他何事,是她自己無用,再說,就算他是神仙也不可能事事都考慮的那般周全。一行清淚滾落臉頰,浸入衣襟……眼角濕潤,嘴邊卻情不自禁翹起,努力想說句應景的體惜話,豈知一張口,竟說道:「千歲大老爺,屬下惶恐!」

    令狐薄愕然抬頭,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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