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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三十章 白首偕老 文 / 錦影

    何清君趕緊擺手,訕笑道:「我只是隨便說說,並非當真要食言而肥。()」忙即轉個話題,「對了,錦殺樓雖然被剿,但是李宗禪被他師父救走了。千歲大老爺,李宗禪的師父果然一直帶著一張鐵質面具,讓人無從查起,唉——」

    令狐薄垂目,腦裡思索著,江湖中有誰喜歡戴著一張鐵質面具的?想了好一會兒,暗自搖頭,他所認識和聽說過的人物,似乎並無此號人物。

    忽聽劉勻澤道:「李宗禪的師父……他的聲音有幾分耳熟,老夫似乎在哪兒聽過……是誰呢?」

    「師父認識那面具老人?」

    劉勻澤皺著眉頭想了半天道:「那老者……我確信從前一定是聽過他的聲音,而且絕不止一次兩次,容我想想……」

    令狐薄笑道:「師父不用急,本王不差在這一時半……」

    「啊——我想起來了,數年前,我曾在大魏聽過此人的聲音,當時我追一個蟊賊,卻誤闖了什麼王府,便與此人大打出手,好像大魏的人叫他肖師傅……他武功劍法均不在我之下,因為不服,我曾故意與他數次交手。」

    令狐薄眼皮半合,若李宗禪的面具師父就是大魏的肖師傅,那麼此肖師傅跟五哥又有何關係?若五哥當真與大魏的肖師傅有關係……他手指攥起,五哥倒底是南宛人,難道竟會幫著大魏算計南宛?

    昨日他讓蘇盛帶人監視五哥,不知蘇盛暗中遞了消息給他,還是他自己覺察了什麼,南浩志帶兵逼宮這麼大的事,他竟能沉住氣,閉門不出,當真像個韜光養晦的樣子。

    門外響起一陣溫和的敲門聲,何清君忙過去開門。

    「五王爺?」

    令狐薄聽到何清君驚訝的聲音,抬頭,不禁勾一下唇角,正想著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只見令狐薄身披大氅,站在門口溫潤笑著掃了一眼屋內,「六弟也在?」

    令狐薄微一猶豫,起身道:「今日除夕,作為徒兒女婿,本王來邀請師父師娘一起去薄王府圍爐,應是情理之中,倒是五哥出現得令人意外。」

    令狐簫那溫潤俊目落在何清君身上,只見她聽了老六的話,雙頰微酡,心下竟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他竟是第一次瞧見她這小女兒態,只不過這嬌羞之花卻是為旁人開的。他笑了笑,邁進屋裡。

    「我今日去清音閣,未見著紫煙姑娘,便打聽了一下,聽說紫煙姑娘已有兩日未回清音閣了,以為她身體有恙,便過來瞧瞧。」

    他眸子看著令狐薄,卻不時地瞟一眼何清君,狀似不經意地解釋著。

    「五王爺,請坐。」何清君關好房門,客氣地將引到坐位旁。

    令狐薄朝劉勻澤客氣施禮:「前輩便是何護衛……哦,應該叫六弟妹的師父吧?前輩大名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前輩果然英雄蓋世,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怪不得會教出如此優秀的徒兒。」

    何清君:「……」其實五王爺想說的是見面不如聞名吧?師父分明是其貌不揚,一看之下,只會覺得是個沒什麼本事的糟老頭兒而已——五王爺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才是無人能及。

    劉勻澤被一頂高帽戴得極為舒心,當即客氣還禮,攝政王好是好,就是說話不如這小子動聽。

    令狐薄似笑非笑地看著五王爺道:「五哥當真是閉府韜光養晦,南浩志逼宮這麼大的事都可毫不在乎,卻只在乎紫煙姑娘的身體,我該佩服五哥視富貴如糞土,還是該佩服五哥對紫煙姑娘的癡情呢?」

    何清君登時愣住,千歲大老爺這是打算與五王爺翻臉了麼?轉頭瞧向令狐簫,見他微微一怔,繼而溫潤地笑出聲來,只是笑意未達眼底而已。

    「南浩志謀反之心,一直有之,老六不是一直在佈署麼?五哥可以不信任任何人,卻絕對相信老六從未將南浩志放在眼裡,對你而言,拔掉南浩志易如翻掌,既是如此,我何必杞人憂天呢?」

    令狐薄也輕輕一笑,跟他一樣,眸裡無溫,「五哥倒是抬舉小弟,也不怕小弟一時失策,鎮壓不住南黨叛亂,害五哥失了榮華尊貴?」

    令狐簫那雙溫潤眸色漸漸泛冷,盯著令狐薄道:「我足不出戶,不近皇宮,不是六弟所希望的嗎?」

    令狐薄反問:「五哥怎會如此想?」

    「六弟不是派人監視起我來了麼。」令狐簫毫不客氣。

    「五哥為何這般說?」令狐薄緊緊相逼。

    「簫王府的暗衛不是吃閒飯的。」令狐薄針鋒相對道。

    「是麼?如此說來倒是蘇盛辦事不利了……」回頭對何清君道:「回宮後記得提醒本王治蘇盛的罪。」

    「是。」何清君抱拳答道,往師父處縮了縮,劉勻澤也被兩人劍拔弩張的氣氛給逼得不停往邊上縮著。

    柳含煙在內室聽到令狐簫到訪,難抑激動,匆匆跑到前廳,卻見他們兄弟氣氛有些僵,只好站在門邊,以免被殃及池魚。

    令狐簫看他一眼,唇邊又露出那清潤笑容:「老六何必遷怒於他人?非是蘇盛辦事不利,而是我的暗衛對我素來忠心,護衛簫王府向來謹慎。」微微一頓道:「我倒是想向六弟問一下,為何要派人監視於我,可是五哥做了什麼不利於南宛的事情,引得老六懷疑?」

    令狐薄淡淡一笑,轉身坐下道:「五哥實在是誤會小弟了,小弟昨日得到消息說南浩志今日起事,怕他的黨羽不利於四哥五哥,才想法子支走四哥,派人保護五哥。四哥莽撞,容易生事,五哥雖然避世,卻極為聰明睿智,自不會出府趟這混水。倒是未想到蘇盛辦事不利,先露了馬腳,引得我們兄弟生了嫌隙,我適才以為蘇盛一僕忠二主,頗為惱怒。」

    令狐簫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一瞬即逝,笑道:「原來真是五哥誤會了六弟呢,說起來這事也怪不得蘇副頭領,我的護衛風間和赤焰的本領也不可小覷。」

    令狐薄隨即輕笑道:「說得倒是,五哥的兩名護衛確實本領不小,說起五哥的護衛,本王記得,當年你從陀香山回來時,是帶了三名護衛回來,如今卻只剩了兩人。」

    令狐簫道:「烈火性烈,不喜王府拘束,回陀香山伺候師父去了,只偶爾回來……六弟也知道,我與他們雖為主僕,實為師兄弟,總得給幾分情面的。」

    令狐薄點頭,眸光落在內室門邊的柳含煙身上,笑道:「五哥念念不忘的紫煙姑娘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令狐簫忙道:「六弟莫說什麼念念不忘,倒顯得我對紫煙姑娘孟浪唐突了。」轉頭朝柳含煙溫雅有禮地笑道:「教紫煙姑娘見笑了,本王今日去清音閣聽曲,見紫煙姑娘兩日未在,便過來瞧瞧,如今見紫煙姑娘身體安康,便放心了。」

    柳含煙粉面如桃花,美目流盼,盈盈一禮,笑道:「紫煙剛與母親團聚,又趕上除夕,便想多陪母親幾日,倒教五王爺掛心了。」

    何清君躲在師父身旁不停地狂翻白眼,這只妖孽也太能裝了吧,在她面前囂張之極,唯恐壓不了她一頭,在五王爺面前,倒是溫婉有禮,優雅絕美,絲毫不遜於大家閨秀。

    林秀映看一眼養女,輕歎搖頭,卻未出語作任何阻攔。

    令狐薄睨一眼,不禁失笑,她與柳含煙似乎很難融洽呢,當即起身道:「清君,既然師父師娘要享受重聚後的溫存,不能同咱們一起圍爐,咱們這便告辭吧。」

    劉勻澤:「……」這小子心裡知道就好了,偏生要當著眾人的面,揭穿他不願去薄王府圍爐的真相,實在沒有美德!

    林秀映:「……」她轉目瞧向何清君,這小子是因為她適才揶揄了何清君,所以拐著彎兒為她出氣吧?

    何清君掩唇低笑,她倒忘了小別勝新婚,師父師娘雖然年紀一大把了,畢竟分別十二年未溫存了……唔唔……她這做徒弟的可以理解,更可以體諒。

    令狐薄分別與屋內眾人道別,然後拉著她出去。黃掌櫃忙手執燈籠將兩人送至門口,令狐薄便讓他回去,他只好將燈籠送給令狐薄,以便他們能看清門口的路,免得滑倒。

    出了雲鶴居大門,北風捲著鵝毛般的大雪頓時撲向臉上身上,地上昨日下的雪尚未化掉,便又積上了厚厚一層。

    何清君深吸一口冷氣,先踏出屋簷下,踩在厚厚地雪地裡,咯吱作響,轉回頭來,嫣然一笑道:「千歲大老爺,咱們便在雪中走到薄王府如何?」

    令狐薄抬了抬燈籠,瞧著她埋在積雪裡的腳踝,皺眉,「你重傷剛愈,元氣尚未完全恢復,昨日和今日又接連勞累殺人,在這般厚的雪中攀行……若然寒氣侵體……」

    「唉喲,我的千歲大老爺,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是習武之人,有內功護體……你自己也是習武之人,難道還不知道像我們這種人,是極少畏寒的。」她突然撲過來,抱起他的手臂嬌笑道:「何況千歲大老爺,你不覺得雪花落在頭上,我們頃刻間便白髮蒼蒼了嗎?」

    令狐薄見她難得竟跟他撒起嬌來,寵溺地凝視著她,片刻後,轉目望著那簌簌而下的大雪片落在她頭頂,不禁失笑,若是不看容顏,確實像極了白髮蒼蒼的老婆婆……忽然雙眸一亮,心下突地一跳,驚喜地望向何清君:「你、你……」忙向前跨了兩步,將自己完全置於露天之下,任那紛紛大雪落在頭上眉梢。

    何清君跟著跨了兩步,嬌俏容顏被冷風疾雪打得微紅,閃著一雙清亮狡黠的杏目,見他會意,不禁得意地重重點頭,小手從他胳膊上滑下,鑽進他寬袖口,握住他的大手,喃喃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令狐薄那兩弘黑潭閃著異樣的光彩,眸子亮得驚人,大手緊緊握住她溫暖的小手,唇畔綻出那風華絕代的笑容,轉目凝視她,「白頭偕老,便是這樣麼?清君,你可知,你今日這麼做,本王就當你是許了本王白首偕老,永不分離。」

    何清君也不否認,笑得極為燦爛,鄭重道:「千歲大老爺,我們提前感受到了白頭偕老。」

    大風雪吹熄了燈籠裡的燭火,也掩住了令狐薄滿面的激動和喜悅,他索性扔了燈籠,握著她的手,為了「白頭偕老」四個字,打算放縱她一次,舉步前行,「好,咱們就這般白頭走到薄王府。」

    等在雲鶴居外的車伕見他兩人久久不上車,反而相攜往薄王府的方向走去,不禁滿腦子的疑問,「攝政王……」無奈攝政王正拉著未來王妃在疾雪中興奮地走著,並不理他,車伕抬頭望望這漫天飛舞的大雪,唯有搖頭,驅車緩緩跟在兩人後面。

    風雪極大,好在兩人皆有內功護體,絲毫未影響兩人白首走到頭的興致,竟當真一路未上馬車未施展輕功,完全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薄王府。

    劉伯攏著雙手在門口等了半個多時辰未見到薄王府的主子回府,早等得著了急,在門房處跺著腳四處張望。

    遠遠瞧見一輛馬車上掛著一隻燈籠隨風晃著,便急忙迎上去,卻只奔出一小段路,就看見令狐薄與何清君攜手步行著,他們頭上眉上身上都落滿了積雪,不禁大驚,「六王爺,你們怎地不坐車,卻弄得滿身是雪?」說罷他伸手就要去幫令狐薄拍落身上的積雪,卻被令狐薄抬手擋開。

    劉伯訝然看他,再看看何清君。

    令狐薄滿臉地笑意,道:「劉伯讓開,本王自己帶著清君走回府去。」

    劉伯依言側身讓了下,不解地望向後面的馬車,車伕一臉的無辜,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清楚。

    走到門樓下,何清君抬頭望著門頭下的牌匾,傻笑了一聲,她是第一次來薄王府呢,看外表跟其他王府也沒什麼區別嘛,都是高牆朱門,都是她從前只能仰望絕不敢走進的地方。

    令狐薄牽著她的手道:「發什麼呆呢,快進去。」他拉著她又走了一刻鐘,繞過長長的院落,才進了薄王府主院,院裡張燈結綵,燈籠被風雪吹著晃來搖去,各個房間都是燈火通明,映出門窗上貼著的喜慶剪紙。劉伯一路疑惑地跟在他們後面。

    令狐薄握著她的手,將她引至主院正廳。劉伯忙為他們打開房門,高聲叫道:「六王爺回府守歲啦!」

    屋正圍爐取暖談笑地十餘人立即起來,迎到門口:「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令狐薄微笑點頭,何清君滿面緋紅。兩人同時抬頭,然後同時怔住,轉目看向對方,令狐薄看到她滿眼的驚詫和疑惑,何清君看到令狐薄眼裡的驚訝和慌亂。

    何清君瞪他——屋裡那個笑得跟彌勒佛的和尚是誰?為何讓她這般記憶猶新!

    令狐薄轉頭瞪向那和尚,怒道:「你怎麼來了?」

    那和尚笑得極為和藹,一雙小眼睛瞇得幾乎看不清,不惱不怒地道:「我唯一的師兄鐵樹開花,馬上就要娶親了,我和尚自然要來湊個熱鬧!」

    唯一的師兄?何清君怔怔地望著他,然後轉頭朝令狐薄發怒:「令狐薄,他是怎麼回事?!」

    令狐薄頓時沒了底氣,只覺心虛、氣虛,連身體也跟著虛了起來。「呃……這個……」支吾半天沒敢承認,只好轉身朝劉伯道:「劉伯,你為何沒告訴本王,這個和尚要來?」

    劉伯百思不得其解啊,這還用告訴麼,從前圍爐,和尚偶爾也會來啊,每次來王爺對他都是極歡迎地啊,今年怎地就發怒了呢……他跟和尚不是師兄弟……

    只聽那和尚笑嘿嘿地道:「你果然成了師嫂啊,嘿嘿,咱們見過面的。」說著他朝何清君眨巴眨巴小眼睛,又端出那彌勒佛般的招牌笑容。

    何清君撫額,只覺腦袋空空,渾身盜出薄汗,就是見過面,她才發現她是真的傻極,竟就相信了這個男人會癡情到與她結髮錦袋,卻原來他只是掉進了他的陷阱而已!

    令狐薄見她臉色大變,心下不由得一沉,急忙抓住她的皓腕,央道:「清君別惱,結髮錦袋是真的,本王絕沒有騙你,你才答應要跟我白首偕老……」他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堅決不放開。

    回頭對屋內眾人惡狠狠地道:「都給本王滾出去!滾!」

    屋內眾人被他突如其來的怒氣給嚇懵了,紛紛出去。唯有那和尚未出去,等屋內只剩他一人時,才笑咪咪地道:「師嫂,不必動怒,結髮錦袋確實是真的,是竹林寺住持親自為你們加持施法的,你若不信,明日便可去竹山瞧瞧,竹林寺的住持是否是上次為你們結髮錦袋加持施法的大師?」

    何清君將信將疑地看向令狐薄,審視的目光緊緊盯著他,正色問道:「令狐薄,我只問你,結髮錦袋是不是騙我的?」

    提到結髮錦袋,令狐薄眸裡毫無愧疚之色,眸子直直迎向她的目光,突然轉身,面向院裡,一撩袍角,對天起誓:「我令狐薄以靈魂和子孫後代起誓,若結髮錦袋有假,寧願靈魂世代受地獄之火焚燒,子孫後代永世為奴!」

    「……」何清君愣住,這誓言竟也跟結髮錦袋如出一輒,似乎是她太不信任令狐薄了罷。

    令狐薄站起,一臉肅然道:「若這樣還不能取信於你,清君,咱們明日便再去一趟竹林寺,再結髮一次便是。」

    何清君轉頭瞧瞧那和尚,再瞧瞧他,突然道:「令狐薄,我相信你雖然奸詐,但絕不會連結髮錦袋都弄虛作假,但是……」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和尚身上,「你尚欠我一個解釋。」

    令狐薄對那和尚道:「慎空,你出去!」

    慎空?何清君忽然失笑,原來他就是那個慎空和尚!千歲大老爺竟有個和尚師弟!怪不得他對慎空和尚一直諱莫如深。

    令狐薄拉著她進廳,轉身將房門關上,然後將她按入椅中,道:「清君,去竹林寺結髮錦袋,本王也是出宮前才臨時起意的,當時本王只是想,若能與你結髮錦袋,既可斷了你的一切退路,也表明了只娶你一人的決心。在竹山遇見慎空師弟,實屬意外,我們在月老殿外等候時,本王無意中瞧見慎空,便傳音入密讓他為你解一簽。」

    何清君不知該怪他弄虛作假,還是該怪他為愛她如此算計。當日便是慎空和尚為她解的那一簽,令她心防塌了一角,才在恍惚中被他強迫了結髮錦袋,否則,她豈會那般容易就與他結髮錦袋?

    「令狐薄,你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要靠算計麼?」

    令狐薄掩在袍袖裡的大手緊緊攥起,凝視她:「本王若不算計,你會自動走到本王身邊來麼?」

    何清君語窒,他說得不錯,他若不算計,只怕她永遠不敢向他敞開心懷,既然她都敞開胸懷去接受他愛他了,再去計較他是否算計了她,是不是有些矯情了?

    她凝視他良久,終於輕歎一聲,「令狐薄,你總是有理的,我說不過你。」

    令狐薄仔細觀察她臉上表情,見她只是一臉無奈,早沒了初始的惱怒,不由得大為寬心,伸手拉起她的手,「清君,本王確實算計了你,但是本王不後悔。」

    何清君摸摸鼻子,這算什麼,死不悔改?難道他還打算以後繼續算計她?「令狐薄,做人不可以這般無恥的。」

    令狐薄鳳目閃過笑意,大大鬆了一口氣,「本王為了得到你,似乎一直做著無恥的事。」

    「……」何清君無語了,這很值得驕傲得意麼?

    「千歲大老爺,你把他們都趕走了,難道只我們兩人圍爐守歲麼?」

    令狐薄聞言一喜,她其實已經想通了,氣也消了吧。當即笑道:「這容易,來人!」

    劉伯立時一溜小跑從旁邊的房間跑到門口,隔門問道:「六王爺,有何吩咐?」

    「叫他們都進來罷。」

    「是。」

    片刻後,十餘人魚貫進入,然後齊齊向令狐薄施禮:「六王爺。」

    令狐薄點頭,對眾人道:「這是本王即將大婚的王妃,你們行禮罷。」

    十餘人先是一怔,繼而一齊跪下:「老奴叩見王妃金安。」

    何清君已經很淡定了,瞥一眼令狐薄,忍笑道:「眾位請起,我與攝政王尚未成親,不必行此大禮。」

    眾人起身,令狐薄為她一一介紹十餘人的身份,他們都是外公時的老家臣,陪著他一起將外公留下的家業挽救打理起來的有功之臣,現在是各地的管事,每年只有過節和匯報帳務時才回府裡。

    介紹完畢,令狐薄話鋒一轉:「諸位管事已經正式跟王妃見過面了,至於送王妃的見面禮,你們可跟劉伯請教一下。」

    何清君:「……」不必每次都跟自己的下屬強索見面禮吧,她的臉皮真的沒那麼厚!

    眾家臣:「……」原來見王妃還得先奉上見面禮啊,目光一齊轉向劉伯,這個老頭子,為何不早點告訴他們?傖促之下,讓他們去哪裡籌備見面禮?

    劉伯呵呵一笑:「諸位不用擔心找不到討王妃歡心的見面禮,咱們的王妃啊,她只喜歡銀子。」

    眾家臣頓時鬆了口氣,只喜歡銀子啊,這就好辦了,於時眾人哈哈大笑起來,咱們的王妃竟然只喜歡這等俗物。

    何清君無語,面部開始抽搐起來,只覺那只烏鴉朋友又來看她了。這些人,果然是令狐薄的家臣,有其主,必有其僕啊,個個嘴毒得厲害。

    「劉伯,上菜罷。」令狐薄起身,走到何清君面前,拉了她坐到火爐旁的長長飯桌的主位上,然後示意諸位管事坐下,「清君,要不要看歌舞?」

    何清君搖頭,「咱們一家人一起吃飯聊天就好。」

    很快飯菜上齊,各位管事邊吃邊向令狐薄匯報著各地的生意情況,中間再說著一些趣聞趣事,活躍著氣氛,令狐薄極少說話,只是聽著,偶爾笑笑,一直為何清君夾菜,他反而吃得不多。

    這樣邊吃邊喝邊聊,一直吃到夜半子時,迎來了新年的第一天,才散了席,紛紛到院裡點了鞭炮慶祝。令狐薄考慮到何清君前日便趕到劉家鋪子,一夜未眠,昨日又勞累了一天,早已困乏,便道:「本王與王妃從前日起,一直忙著平定南黨謀反,困乏至極,守歲至新年已是不易,今夜便就此散了,各位回房休息去罷。」

    劉伯命人將宴席撤了,然後立即帶著眾人回房去。

    令狐薄笑著看了看有些困乏的何清君,竟覺得她那清秀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咕嚕」一聲,一口口水嚥下,眼中難掩對她**裸地渴望,聲音帶著一抹誘惑的**道:「清君……本王帶你回房休息。」

    何清君不疑有他,強撐著不住打架的眼皮,點了下頭,跟他往寢房走去。

    令狐薄緊緊握著她的手,引她進了寢房,關門,轉身,目光定在她微微迷茫的水眸裡,心跳加劇,他甚至聽到暴起的血管裡「撲通,撲通」地跳動,他心裡劇烈渴望著她……而她明顯不在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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