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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愛上了他 文 / 錦影

    群臣也驚得不起,面面相覷,攝政王這是何意?

    令狐薄淡淡地道:「俗語道,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些罪證雖可治眾卿的罪,卻也可影響君臣的感情,今日,本王便當了眾愛卿的面,燒掉這些影響君臣關係的東西,本王也當從未看見過,還南宛朝廷一個朗朗乾坤。」他邊說著,雙手卻不閒著的將成捆的罪證扔進焚鼎。

    何清君伸指點了南浩志的穴道,令他委頓地上,無法逃走,然後走到焚鼎旁,看了令狐薄一眼,他說的是當作從未看見過,這話說得好,那是告訴朝中眾臣,他雖未讓人當眾宣讀這些罪證,卻是看過的,記在心裡的,逼得那些大臣們從今往後不得不對他和朝廷忠心不二,戰戰兢兢,否則,這些便是懲治他們的由頭。

    何清君看著那一大箱的案宗,那是耗了多少銀子才尋來的,就這麼毀了,實在可惜!搖了搖頭,輕歎一聲,也伸手從箱子裡取了一卷扔進越燒越旺的火中。

    群臣聞言卻是將吊在嗓子眼的一顆心放回了胸腔,一邊抹汗的同時,一邊紛紛跪下,甚至有人已經痛哭流涕了。攝政王明明證據在手,卻不追究任何人,這教他們如何不忠心賣命,死而後已?

    小皇帝此時也反應過來,皇叔當真奸詐,分明是涉案人數太多,無法全部懲罰,竟索性毀了證據,讓他們再無二心的為朝廷賣命。於時也走下殿堂,拿了案卷丟進火裡,笑道:「皇叔所言極是,豈能讓這些東西毀了我們君臣的信任?」

    南浩志當真是萬念俱灰,嘴裡喃喃地道:「我當真是鬥不過令狐薄……好一個還南宛朝廷一個朗郎乾坤,不過是讓我親眼看著他們背叛我,再歸順朝廷,斷了我所有希望,讓我死不瞑目而已。」

    何清君看一眼滿臉憔悴死灰的南浩志,道:「南浩志,你竟然派我的親弟易容成我父親的樣子刺殺我,若非閻王懼了攝政王,一腳將我從鬼門關踢了回來,此時本姑娘早跟閻王下棋去了……只不過臨回來時,閻王爺說我還欠了他十幾盤棋,讓我送個人下去陪他下棋,我瞧你就不錯!」說著恨恨瞪著他道:「你可知若非礙於攝政王和皇上,本姑娘適才便取了你性命?」

    此時的南浩志早料到自己必不會有好下場,聞言,也只是冷笑著,面無懼色。

    令狐薄寵溺地笑著:「清君不必著惱,本王必教你親自送他去下棋。」

    何清君一笑,隨手又拿了一摞案宗,正欲丟進焚鼎,卻一眼瞥到封面上的名字——吳正德,不由得手一抖,此人不是當朝宰輔劉昀祥的門生麼?她記得此人應是涉及四王爺陷害余紫英一家的重要人物……那案宗封面上的名字,是她親自寫上去的,這個……

    她抬頭,看一眼令狐薄,心下狂叫:好奸詐,好奸詐!世上還有比他再奸詐的人嗎?

    很快乾極殿紙煙瀰漫,木箱內的罪證也焚燒完畢。

    令狐薄與小皇帝先後回到殿上。

    百官立時山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何清君再仰頭看一眼令狐薄,暗叫,真的好奸詐!

    忽聽令狐薄道:「南浩志謀反,罪大惡極,明日午時斬首示眾,南家族人全部收押牢中,由刑部和兵部合審定罪,涉案之人一律斬殺,無辜族人流放萬里後,可釋放。至於太后,是南浩志胞妹,又牽涉謀反之罪,但因其是皇上親母……故而網開一面,遣至皇家寺院帶髮修行……」

    說到此處,他轉頭對令狐義道:「皇上,對太后的處罰,你可有意見?」

    令狐義垂下眼皮,沉默一會兒,道:「皇叔處罰得極為妥貼,也算保住了朕的面子。」

    南浩志聽到令狐薄對南家的處罰,大感意外,對自己的下場,他原本以為是必會被凌遲處死,南家眾族,他也早有心裡準備,除了皇室一族,其他眾族必會被全部誅殺,卻未想到,令狐薄竟然只誅殺涉及謀反之人,當真是世所罕見!

    苦於穴道受制,動彈不得,他只能痛哭落淚:「罪臣謝過攝政王的仁慈!」

    令狐薄冷哼一聲:「本王未誅殺南家九族,只是不希望看到無辜之人死於一人之罪,你的感激對本王來說,一分不值!」

    南浩志卻並不在乎自己的感激在他眼裡值幾文,依舊老淚縱橫,滿臉感激。

    何清君卻不由得對他生出一陣欽佩,古往今來,凡是造反不成者,無不被處以各種酷刑而死,無不連累九族被當政者處以極刑,像令狐薄這般只將謀反者斬首處死的,從未見過!莫瞧他平素行事狠絕冷酷,卻是恩怨分明,絕不讓無辜之人死於無妄**。

    朝殿眾臣登時對令狐薄佩服的五體投地,復又全部跪地叩拜:「攝政王仁慈,是臣等楷模!」

    令狐薄示意他們平身,然後命人將南浩志收入天牢,只待次日行刑。

    ……

    隨著黃公公一聲:「退朝——」

    令狐義和令狐薄先後出了乾極殿,此時已近黃昏。

    「皇叔,今日朝堂上,多謝你替朕拿主意。」令狐義誠心道謝:「幸虧有皇叔在,否則今日,朕必會造成朝堂騷亂。」

    令狐薄笑道:「皇上不必客氣,本王奉先帝之命攝政,自然會為你打算,那些南黨和有案在身的臣子,皇上以後可自己斟酌打算,若是忠心,便留著,若難駕馭,除掉便是。」

    令狐義點頭,卻道:「可是那些罪證,皇叔都親手燒了,朕如何辯別誰是南黨分子和有案在身的臣子?」

    令狐薄輕笑:「本王早看過那些卷宗,到時皇上可捎信給本王,本王幫你辯別。」

    令狐義驚詫望他,難道皇叔竟然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令狐薄遠遠瞧見何清君走過來,便道:「皇上,本王的王妃來了。」說著轉身迎向何清君。

    令狐義望著他迎上去拉著何清君的手,往養義宮方向而去,不由得感歎,皇叔至少還有個何清君陪在身邊,他呢,連母后都要到皇家寺院修行去了,他倒是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了。

    令狐薄與何清君相攜回到養義宮,然後傳膳,與她一起用過遲了許久的午膳,才讓她先回房沐浴,換上他為她準備的新衣,他也趁機回房沐浴更衣。

    他沐浴更衣後,便靜靜站在她房外等著她,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她開門出來。

    依舊一襲月白織錦,襯得她蜜色的膚色更加白晰嬌美,錦袍裁剪既似男袍般方便行動,又帶些女子柔媚。何清君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輕笑,這錦袍內裡是細白狐狸毛,雖然她是習武之人,並不畏冷,卻依然覺得出這袍子極為暖和——細白狐毛錦袍雖比不上那貂裘大氅名貴稀有,卻也非常珍貴。

    說到那貂裘大氅,她不禁連連可惜,那大氅因她今日殺人太多,竟濺了不少血跡上面,也不知能不能洗乾淨,實在不行,只能請宮裡巧匠將緞面換了。

    「是不是很累?」

    何清君點頭,笑道:「原本是有點累,泡了個熱水澡,反而覺得舒服多了。就是殺人殺得太多,胳膊還有些酸。」說著抬起右臂晃了晃,左手輕按著。

    令狐薄執起她的手道:「本王已讓馬車停在養義宮外,先上車,咱們這便去雲鶴居接了你師父師娘他們到薄王府圍爐。」

    何清君笑著點頭,在薄王府圍爐啊,她好像還是蠻期待的。被令狐薄牽著一路出了養義宮,然後上了馬車。

    令狐薄關上車門,坐到她身旁,執起她右臂揉按著。

    「……千歲大老爺,請問你這是做什麼?」何清君無視自己**辣的面頰,問道。

    令狐薄:「你不是殺人殺到手臂酸麻?本王替你按摩。」

    「……」何清君嘴角一抽,「千歲大老爺,你能不能顧忌一下你的身份,你是攝政王啊!」

    令狐薄手下不停,抬眸睇她:「那又如何,攝政王不能伺候自己的女人麼?清君,你可知,現下朝堂上下,滿朝文武,全京的將士都知道,本王懼內!」

    「……」何清君撫額呻吟,他如此不遺餘力地宣揚自己懼內究竟為哪般?他這一懼內,豈不是表示她成了悍婦?

    「既然本王是眾所周知的懼內男人,那麼伺候妻子,不是理所應當的事麼?」

    何清君無語了,好吧,既然他這位尊貴無比的男人都不把自己的身份當回事,她就只把他當成自己的男人好了。念及至此,她先囧了……自己的男人,她怎麼想得這般理所當然,彷彿他當真已是她的夫君了般。

    不由得想起從劉家鋪子趕回宮,卻見不到令狐薄時的心情,輕歎一聲,當時她不止有種天塌地陷的恐懼感,甚至想到,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她寧願隨了他去……她想,其實她早已在潛移默化中愛上了他吧。

    望著眼前這個俊美的高貴男人,正低頭專心為她揉著胳膊,便坦言道:「令狐薄,我想,我可能是愛上你了。」

    「……」令狐薄猛地抬頭,脊背挺直,雙手停下動作,緊緊攥著她纖細手臂,眸中狂喜,一瞬不眨地凝視她,只覺連呼吸都凝住了。愛上他了麼?這不是他意料中遲早的事情麼,為何心裡還是難以言表的激動和興奮,彷彿他此生活著的意義就此圓滿了……

    他力持鎮定,卻難掩眸中濃濃的喜悅之情,唇角綻出那可令萬物回春的笑容,力求能風淡雲輕,但微顫的聲音仍然洩露他激動的情緒。

    「清君,跟本王表白是好的,但是選在車上,是不是太不重視本王了?」

    「……」何清君眼角一抽,難道還讓她沐浴熏香,再上香稟告列祖列宗,然後挑個良辰吉日再跟他說麼?重視倒是重視了,只怕她早沒情緒了,呃,她倒是剛沐浴過……遇上這個男人,她永遠只有無語的份了,懶得理他,閉目養神去。

    忽覺眼前一暗,緊跟著唇上傳來微涼的溫軟觸感,她倏地睜目,瞪著眼前這尊正在她唇上吮吸噬咬的妖孽,他當真是見縫插針,臉皮厚到極點!

    她雙臂緩緩抱上他窄腰,任他盡情在她唇上蹂躪,直吻到她差點窒息,他才稍稍鬆開她,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著她的杏目和耳邊,熱息噴在她耳旁,極為酥癢,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清君,要愛我一生一世。」

    何清君「嗯」地一聲,水眸凝視他,雙手從他腰上收回,吃吃低笑著,一生一世,他求她愛他一生一世……「我們不是早已結髮錦袋了嗎?我不愛你,要愛誰?」

    令狐薄唇角綻著那風華絕代的笑容,不錯,他們早已結髮錦袋,不愛他,要愛誰?

    何清君不想現讓車廂內的氣氛繼續曖昧下去,便轉了個話題,輕笑:「千歲大老爺,適才朝上焚燒的證據都是你偽造的吧?」

    令狐薄戀戀不捨地坐回旁邊軟榻,鳳目睨她:「倒是瞞不過你,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何清君笑了笑道:「果然不是真的?我就說嘛,耗盡精力和銀兩得到的證據怎能說燒就燒了。」

    令狐薄哼了一聲道:「每得到一份證據,本王必會命人照著原件重造一份,原是防盜防火的,以備突發事件的,原件早被本王秘密藏起,本王今日饒過他們也是臨時起意,沒想到今日這些偽造件竟另派了作用。」

    他接著解釋道:「在朝堂上混的,又有幾人是真正身家乾淨的,若都將他們殺了,南宛頓時朝中無人了,故而本王才故意燒了這些偽造的證據,也教南浩志親眼看著,他一手扶植起來的大臣們是如何背叛他的。」

    何清君點頭,不錯,在朝堂上混的,又有幾人是真正乾淨的?總不能將所有大臣都殺了吧,就算重新提拔一批,誰又能保證他們必是忠心無二,清正廉明的?

    「我正巧拿到了吳正德的案證,他的案宗涉及余家,是我親自去找的,也是我親自在封面上寫下他的名字的,而那一捲上吳正德的名字,表面上看著是我的筆跡,卻偏偏不是我的筆跡。」

    令狐薄恍然,破綻竟然在此處?回去得仔細查一下底下的人,辦事這般不用心,模仿筆跡也不模仿得像一些,竟都她一眼識出破綻。他笑了笑,心下雖是如是想,卻未當真打算回去為難那些人,畢竟不是人人都能模仿得似紀芙一般以假亂真,而何清君亦是個聰明之人,又豈能認不出自己的筆跡?

    「千歲大老爺留著那些鐵證,可是另有打算?」

    令狐薄讚許點頭,低聲道:「清君,本王奉先帝之命攝政,原本只為報恩,但是令狐義日漸長大,也日漸多疑起來,本王雖決心帶你逍遙江湖,卻也不能不防著他,總得為自己打算一下,免得日後當真死在旁人的猜忌之下。」

    何清君明白了,若有朝一日令狐義當真因為忌憚令狐薄,這些人便會變成令狐薄手裡的棋子。他這是讓朝中上下,既忠於朝廷也要忠於他。她不禁往廂角縮了下,幸虧她有幸成了令狐薄心裡愛的女人,而非是他厭惡憎恨的人,否則,她定會死得很難堪。

    令狐薄似乎看出她心中恐懼,並未說什麼,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不多時,車外傳來車伕的低聲通傳:「攝政王,雲鶴居到了。」

    何清君忙起身開門出去,然後以手撐著簾幔,道:「千歲大老爺,請下車。」

    令狐薄倚著軟榻半晌未動,只是似笑非笑地瞧她,直把她瞧得臉兒紅心兒跳的,才徐徐起身,彎腰出了車廂,下車後,轉頭朝她嗤笑一聲道:「清君,本王忘記告訴你,禮部已為我們合過八字,將婚期就定在了二月初八。」

    何清君一怔,禮部也真是的,竟當真將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

    「哦,我沒意見,全憑千歲大老爺做主。」

    令狐薄扯一下嘴角,「你若當初也是這般任憑我做主,我們現在早已是夫妻了。」何清君嘿嘿笑著,她又不是沒有感覺的泥人,豈能毫無愛意就任憑旁人做主她的婚姻?

    「走罷。」令狐薄拉起她的手,相攜進了雲鶴居。

    敲開師父的房門,柳含煙站在門口,冷笑看著何清君:「你將你那弟弟丟在雲鶴居讓我娘照顧,自己卻去享清閒。」

    何清君尚未開口,劉勻澤已經跳到門口,護著自己的徒兒:「含煙別這麼說,清君累了一天一夜,殺人殺到手軟,哪有享清閒?」

    柳含煙美目冷冷掃過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心下微微一酸,若是五王爺也這般將她視若珍寶,便是立時讓她死了都甘心。

    「乖徒兒,乖女婿,快進屋來。」

    何清君聽到「乖女婿」三字,立時毫毛排排立起,師父,你改口改得倒是真溜,乖女婿…。呃,當今四國有這般討好徒兒夫君的師父麼?

    令狐薄卻一臉笑意地跨進門檻,心裡滿滿都是喜悅,先有何清君親口說愛上他,後有劉勻澤親口稱他為婿,讓他如何不喜悅?

    何清君摸摸鼻子,乖女婿就乖女婿吧,反正馬上也就成了師父的女婿了。跨進門檻,轉身關了房門,問師父:「清宇如何?」

    劉勻澤道:「未傷及要害,只需將養些日子,你師娘正在裡面照看著他。」

    「我去瞧瞧。」說著何清君徑直進了內室,柳含煙跟著進去。

    令狐薄坐下,對劉勻澤道:「師父,那人當真是清君的親弟?」

    劉勻澤點頭,向他講述了何清宇反出錦殺樓,與何清君共同斬殺錦殺樓殺手的情形。「這個何清宇此次受傷,說起來也算是因為清君,才被李宗禪刺傷。」

    令狐薄不語,清君因為這個何清宇險些喪了命,就算他是她的親弟,他也絕難原諒他。但他還是擔心何清君再因何清宇吃虧,微一猶豫,便起身進了內室,只見何清君正一臉痛惜地望著床上的青年,心下頓覺頗不是滋味,就算是親弟,他也是個男人。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青年,這個青年眼底對何清君的感情和歉疚倒不是假的,冷哼一聲,退了出來。

    「師父,我和清君來雲鶴居是為接你們去薄王府圍爐,不知師父師娘可願與我們一起圍爐?」

    劉勻澤抬眼盯了他良久,才緩緩地道:「攝政王……」

    「師父,無人的時候,叫我令狐薄便是。」

    劉勻澤從善如流,也不客氣,當即改口:「令狐薄乖女婿,你的心意,我跟你師娘心領了,江湖之人飄泊慣了,圍不圍爐得倒沒那麼講究。」說完看他一眼道:「不瞞你說,這一兩日恐有事發生…。令狐薄,我與你師娘在客棧保護何清宇,你與清君也須小心應對。」

    令狐薄聞言一驚:「有事發生?何事?」

    劉勻澤搖頭晃頭地道,「我只是覺得心緒不寧,便卜了一卦,如今叛亂已平,實不知會發生何事?」

    令狐薄不疑有他,叛亂雖平了,但是吳山問題尚在,吳山銀礦,連大魏都想插上一手,分一杯羹……蹙眉,若事關吳山銀礦,現在清君成了關鍵,莫不是衝著她來的吧?念及此處,頓時也覺得有幾分心慌。

    「乖女婿莫要著慌,依卦象上看,雖然有事發生,似乎我周邊的人並無太大凶險……那是什麼事?」劉勻澤低頭念叨著,垂下眼皮,掩掉了眼中一閃而過的促狹惡劣笑意。

    令狐薄聞聽此言,反而放下了心,只要人無凶險,天大的事都不必擔心,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總有法子解決。

    當即笑道:「師娘可是原諒了師父抱著其他女人的事情?」

    劉勻澤仰頭長歎,道:「我劉勻澤一生為情所困倒也罷了,卻未想到竟被如此烏龍之事搞得夫妻分離十二年,當真可悲!」

    令狐薄不解望著他,劉勻澤憤憤地道:「什麼抱著其他女人!」

    原來,他昨日將久違的老妻困在床上從頭到腳這樣那樣「收拾」了幾輪後,累極的兩人,終於暢開心胸,細細談起當年樂山山下「抱女人」事件,經林秀映詳細提醒後,劉勻澤終於想起來當年之事,頓覺冤枉得要死——

    當年確實有個女人抱過他,但那個女人只不過是個得了失心瘋的可憐之人。當時那女子一撲到他懷裡抱住他時,他第一反應便是要運功將她震飛,卻聽到身旁有人叫他不要動怒,說她剛遭了夫君拋棄,更見不到兩個年幼的兒女,急火攻心,竟得了失心瘋,一旦發作,經常會抱著陌生男人痛哭,哭到傷心之處,便會對那男人又踢又罵,罵他負心薄倖,忘恩負義等等。

    不過一個月,整個郭家鎮都知道了此女遭遇,也都對她存了幾分憐憫,所以見她又抱上了一個陌生人,而劉勻澤這陌生人背上負劍,真怕他一怒之下一劍殺了她,便紛紛替該女解釋。劉勻澤聽完以後,自然又是俠義之心氾濫,就任由該女當他是她曾經的夫君,由著她抱著他痛哭流涕,然後痛罵他負心薄倖,繼而對他又踢又打。

    便正在此時被下山採買東西的林秀映瞧了去,一個女人當街與自己的夫君摟抱著大哭,並大罵自己夫君負心薄倖,換了任何一個女人都會認定自己的夫君與那女人早有了私情,連私生子女都有了,卻負了她……

    這林秀映因為容貌絕色,心氣兒極高,配了劉勻澤這般相貌普通之人,自然容不得他有一點背叛之心,於是一怒之下,便奔回樂山,左等右等未等到劉勻澤回來,卻在一個月後等到劉勻澤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回樂山,這讓她還有何顏面留在樂山?讓她如何能嚥下這口氣?因此狂怒之下,便離家出走了,從此再不見他。

    令狐薄聽完,忍俊不禁地摸摸額頭,這對夫妻當真是夾纏不清,竟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置了十來年的氣,浪費了無數銀兩,連累了樂山的一眾徒弟和養女,當真是既可笑又可氣。

    何清君遇上劉勻澤,免了淪落街頭餓死的命運,更學了一身的好武功,算得上福氣幸運。但反過來說,劉勻澤雖然救了何清君,並收了她為徒,但她和鍾琳這兩位女徒弟,卻用柔弱的肩膀扛起師父欠下的沉重債務,這又算不算是劉勻澤的福氣幸運呢?

    「令狐薄,我師父師娘不願去薄王府圍爐,我想在客棧陪著他們……可以麼?」何清君從內室出來便問,見令狐薄俊臉風雲變色,氣勢頓時弱了下來,嘿嘿一笑,算了做人要守信,既然答應了他,就不該食言而肥。

    林秀映此時笑著出來,「清君,我跟你師父有含煙陪著,現下還有你弟弟,並不孤單,倒是絕塵……呃,不,是攝政王,身邊沒有什麼真正親近之人,你既然答應了他,便該去陪他圍爐守歲。」說著爽朗一笑,大方道:「反正婚期已經定在一個月後,你已經是攝政王的人了,便是從現在開始住在了薄王府,也絕無人敢有異議。」

    「……」何清君無語,師娘這是打算將他們送作堆?

    令狐眸光陰冷地睨著她,手指又癢了起來,為什麼她就有氣得他想掐死她的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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