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頓時汗滴滴的,抬手抹汗:「柳大哥,我讓你害死了,你可知,若只是尋礦還好說,可是這其中……」這其中涉及的秘密可大了……
柳清飛抬起頭,伸出一根手指,再變成五根手指,緩緩道:「一年一萬五千兩雇銀。」
只見何清君立時兩眼放光,雙眸亮得驚人,分明變成了包裹著銀子的兩顆大紅心!她眸裡那光彩,就如同熱戀中的女子,見到數日未見的心上人,熱切深情,濃情蜜意!
柳清飛頓覺一陣寒慄,幸虧知她心裡絕沒有他,不然真以為她眼裡的那兩顆紅心是給他的,「……何清君,你要不要這般沒出息?」
何清君忙不迭地點頭,「要要要,柳大哥,你是不知道哇,樂山現在入敷出,債務纏身,我何清君,上有躲債躲到茅廁至今未出來的六旬師父,下有嗷嗷待哺的大胃小師弟,中間有七八張吃飯的嘴,我苦啊!一萬五千兩雇銀夠我樂山一年多的開銷了。」
柳清飛一頭黑線,她師父劉勻澤號稱玄機子,武功已臻化境,精通陣法八卦,晚年竟狼狽到躲到茅廁躲債,簡直……
「清君誇張了,令師只有五十五歲,不到六旬,你小師弟不是嗷嗷待哺,我算算……該有六歲了吧。」
何清君擺擺手,笑道:「柳大哥不用說得那般清楚,只要知道我何清君很需要銀子就行了。這樁賣買,我干了。」
柳清飛見狀,反而皺起粗眉,好心提醒:「那麼……白逸揚……」
何清君不經意地摸摸腰間玉笛,抬眸,笑道:「白逸揚是白逸揚,何清君是何清君,早就不相干了。只要銀子夠足,就算白逸揚讓我去給他看門,我當然——哈哈,不去了!」
柳清飛腳下一個踉蹌,他還以為她會去呢!當即,他給她簡單講了講攝政王的習慣、禁忌。
晚飯,何清君帶著柳清飛一進餐廳,便看見師父劉勻澤出現在餐桌上,表情有些尷尬好笑,何清君視作未見,看向師妹鍾琳,只見她一邊將菜夾到小師弟碗裡,一邊恨恨地瞪著師父。
回頭看見何清君,不滿地哼了一聲,回頭再瞪師父。
何清君笑著坐下,自從鍾琳知道她要進京,一直很不爽啊。轉頭對劉勻澤道:「師父,帶著茅廁味吃飯,不噁心?」
劉勻澤拿碗筷的雙手僵住,訕笑:「已經沒味道了,不信,你聞聞。」說著放下碗筷,顛顛跑到她身邊,讓她聞聞。
何清君作勢掩鼻,「好重的茅廁味。」
劉勻澤沉下臉,擺出一副哭街的架勢,「你們這些小沒良心的,如此挖苦為師,為師容易麼?從小把你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含辛茹苦,又當爹又當娘,我容易麼我?為師不過是……不過是,在茅廁裡躲一下,你們就如此甩臉子給我,若不是你們……你師娘她……」說著竟潸然淚下。
何清君頭疼撫額,與鍾琳相視無語,十二歲的四師弟薛傅雷,十五歲的三師弟王錕,怔怔地望著師父,半晌竟笑出聲來。
這一笑不要緊,劉勻澤登時哭得更凶了,就差像三歲娃兒那般坐地上打滾哭了。
柳清飛看著這搞笑地場面,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那個大哭耍賴的老人是江湖大名鼎鼎的玄機子吧?那些嘲笑他的是他的弟子吧?這樂山總是那麼的……那麼的與眾不同……
何清君終於受不了,安慰道:「師父,別哭了,我們沒怪你啊,你放心,師娘會找回來的,我一定給師娘磕頭道謙,把誤會解釋清楚。我明日就要去京城了了,難道師父就不能讓我心情愉快地吃完這頓飯嗎?」
其實說起來師娘師娘離開師父真的很悲劇,確實是她的原因……
劉勻澤的哭聲嘎然而止,端碗吃飯。
餐桌旁邊的大的小的,男的女的,頓時石化,大師姐的話真的堪比仙丹靈藥嗎?這轉變也太快了吧。
齊齊望向劉勻澤,只見他笑咪咪地道:「吃飯吃飯,明日為師又要離開樂山兩個月,為師不在的時候,你們好好照顧自己。」
眾弟子登時一頭黑線,在樂山,師父除了要教授他們武功,樂山的一切都跟他無關好不好?他們一向是自己照顧自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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