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沉沉的笑聲低低的迴盪在夜色中,像是得到了糖果歡快開心的孩童,多了一分真切的微笑,少了一分無望的悲傷。可是那笑容怎麼會那般酸澀?那心口怎麼會那般疼痛?那瞬間淹沒心神的蠱,那剎那覆蓋胸口的哀,像是一塊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可是還是該慶幸的,她回答了他,雖是點頭,雖是敷衍,雖是欺騙,卻還是微笑的回答了她。
早該猜到的,其實他早該猜到的。那樣一個七竅玲瓏,榮傾三國的女子,一個在受傷期間,撕心裂肺喊著葉藍峰名字的女子,一個衝冠後宮,卻笑容虛無的女子,一個夜夜承寵,卻從未懷孕的女子,怎麼會是普通人?怎麼可能輕易愛上別人?
可是還是蠱惑了,被那個一襲紫衣,花容失色的女子蠱惑了,被那個調皮玩笑,池邊睡臥的女子蠱惑了。被那含著無盡憂傷的舞,被那擁著歡欣祝福的歌打動了。御花園俏皮的採花舞蝶,相對時恬淡無謂的優雅之笑,宮殿內柔情萬千的眷戀纏綿,一切的一切他像著了魔一樣的瘋狂。
不是沒感受到享受這份溫柔的同時,她駐足在他臉上的目光,那樣的沉痛,那樣的哀憐,彷彿是透過他在回憶著什麼。那隱隱約約一閃而逝的仇恨,沉澱了千年的憂傷,將他整個人絞的喘不過氣來。所以夜夜承寵,分毫不離,卻不曾想還是無法代替過去二字。
漆黑的星空是鬱結的冰冷孤寂,清裊的蕭聲如一道水痕,劃過了幽靜無人的拱門,飄過了飛翹挺立的簷角,在晶瑩的石踏步下駐足,在清泉殿精巧的對折飛揚,掩映著月色的太液池,昭示著靈魂的落寞悲傷。
直到那一夜,他才知道原來琴舞雙絕的她是會蕭的;才知道原來含笑溫潤的她是不快樂的。因為不快樂,所以孤枕難眠,所以將落寞的身影掩蓋在無邊的夜色中。也直到那時,他才清楚的明白,為什麼她總能對著那些挑釁的后妃,恬靜淡雅,無動於衷?總能夠對著價值連城的賞賜,風淡雲輕,毫不在意。
因為那些尋常女子感恩戴德,殷殷期盼的榮華,冠絕後宮,至高無上的寵愛,在她看來不過是一場譁眾取寵的戲罷了。可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為何這場戲我失足跌落在你的眸中,你卻可以風淡雲輕的揮灑自如?
「皇上……」
「說」
「月妃遲遲未孕,遲遲未孕…」瑄玉看了他一眼,迎著頭皮道:「是因為清泉殿中瀰漫的芙樂沉香,其中含著麝香。」
剎那天旋地轉,頭暈目眩,韓睿帝震驚的癱坐在御椅之上,向來睿智沉穩的心充滿了憤怒,她不肯懷他的孩子,不肯懷他的孩子…月妃,月妃,揮開了桌子上厚厚的奏折,諸葛雲咬牙切齒,不知道用什麼來表達自己目前的憤怒。
好一張燦爛的笑臉,好一雙溫柔的眼睛,他還記得他問這香來歷的時候,她的表情是那樣的歡悅,這香名為芙樂沉香,聽說能夠解乏提神,消除疲勞,而且香氣持久,好處多的不得了。
「噢?這麼多功效啊,那朕的御書房——」
「那不行,若你有了這香不來這裡了怎麼辦?這可是我的小法寶,怎麼能輕易給你?」
清脆的笑聲風鈴般的響徹大殿,他眼中的她是那般美好而純真,可是事實卻凍得他全身發顫。他是多麼期盼,期盼能看到她露出和他一樣的愛意,期盼能得到與之相同的情感。可是月妃,你就這般待朕嗎?冰冷浮上了諸葛雲的眼眸,他攥緊了手指,既然不能將你過去的回憶抹去,那我就加上新的色彩,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鐵做的!
徵用大量民工,鑄造了月冰城。四周張貼皇榜,只為博她一笑。冒著天下大不諱,建造望月樓,羨煞一干嬪妃。每每看到她的笑容,他也盈滿了喜悅。直到後來,他都分不清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直到那天…
風起,雲動花影,衣袖翻飛,撩開層層光影,絕美**的身姿自水上而來
「澤被蒼生恩天下,福降大地滿乾坤。」
「福如東海萬里神,壽比南山不老松。」
「貴妃月瑤,祝皇上年年有佳禾,歲歲有餘糧,祝韓國國運昌隆,永享太平。」
當她優雅走下,直勾勾的看著他時,他的心神彷彿震懾了,這樣獨一無二的構思,這樣絕艷芳華的舞蹈,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焰,灼熱了心,燒灼了心,也溫暖了心。
「皇上,臣妾的驚喜你喜歡嗎?」嬌聲羞言,雪光微閃,凌波微踏,飄然而來,觸目所及,艷紅的地毯如同晚霞螢光,托起九天玄女,仙姿玉貌,清波浩淼。只是最讓人動心的卻是眉梢的粲然,一眼萬年,魅光流轉,即便是如雪如夢的長袍,也遮不住那肆意流淌的**。
生平不屑女色的他,第一次為一個女人露出了癡然呆愣的笑。那時的他才明白,原來之前的好不過是借口罷了。一個可以不用偽裝的借口,一個肆意釋放愛意的借口。想清楚這些,他從御座站起,這才看到一路的驚艷癡纏,他臉色鐵青,不顧一切的奔上前去,害怕她消失,害怕她離去,大手將她摟在懷裡,通過滾燙的肌膚,感受屬於她的溫柔。
「喜歡,喜歡,怎能不喜歡!」當擁抱她的剎那,所有的怒氣消弭四散,甚至全身彷彿被溫泉洗過一樣,從裡到外的舒暢。看著她,眼中溢滿了孤注一擲的溫柔,愛了便愛了,從今以後他不會在掩飾自己的愛意。從今以後,朕不會在在意你是何人,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
月光灑下一地清輝,明淨的光照在了盈盈的花容之上,出塵美麗,嬌艷**滴。諸葛雲閉上了雙眼,沉靜的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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