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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定睛一看,到處是粟裕部隊在街道牆壁上留下的醒目大字標語:「要和平不要內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打倒蔣介石,解放全中國!」那字遒勁奔放,帶著吶喊,帶著憤怒,帶著號召煽動。李默庵笑對左右道:「蠱惑人心是『共匪』慣用的伎倆,這頂什麼屁用,粟裕滅亡的日子到了!」
粟裕在做什麼呢?獲悉李默安庵12萬大軍正從長江南岸的常州向江北集結,華中野戰軍司令員粟裕緊張備戰。在他的司令部辦公室,他門窗緊閉,久久地站在軍用地圖前精心運籌謀略。手中的紅藍鉛筆不時在地圖上指點勾劃,斟酌思量。
正是七月酷暑,天似火烤籠蒸。司令部辦公室是借用的老百姓的低矮茅屋,更如悶罐一般。粟裕臉上的汗水嗤嗤流淌,背上的汗水亦嘩嘩不止,上衣如雨淋的一般,但他全然不顧。
夫人楚青送上飯來,看他如此的專注,知道軍中大事不能打擾,便不聲不響地放下,返身退出。可她片刻又悄悄返回,一手拿著一條浸濕的潔白毛巾,一手握著一把大芭蕉蒲扇。她一面把毛巾遞給丈夫,一面立在丈夫旁邊,為他扇起蒲扇。
粟裕一面接過毛巾隨便地抹了把臉,一面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地圖。粟裕在他的辦公室連軸轉已經整整三個晝夜。
楚青盯著丈夫,看他眼窩深陷,眼珠通紅,人也瘦了整整一圈。這位小粟裕16歲溫文爾雅的揚州淑女,在丈夫跟前只會小鳥依人般地關愛體貼,從不會詐語狂言,特別知道丈夫是一位叱詫風雲的將軍,在丈夫考慮軍中大事的時候,更是連氣也不敢喘。此時,她只是疼在心裡,默默地為丈夫扇著蒲扇。可她的心卻在半空中懸著,丈夫究竟要打一場什麼樣的大仗呢……
此時,只有粟裕清楚,他將要打一場他戎馬生涯二十年來最大最難也是最不平凡的一仗。他腳下的這塊土地是蘇中地區,是他在抗日期間和他的戰友陳毅開闢的根據地。
這塊土地來之不易。那是1940年7月國共合作抗日期間,陳毅和他作為國民革命軍新四軍蘇北指揮部正副指揮,欲以黃橋為中心建立抗日根據地,但卻遭到國民黨蘇魯戰區副總司令兼江蘇省主席韓德勤的強烈反對。這也有理,在人家地盤裡建立獨立王國,如眼中扎丁,人家豈能舒服。
那陳毅更理直氣壯,說是蔣委員長恩准他抗日,沒有地盤他喝西北風嗎。雙方當仁不讓,怒目相視,最終兵戎相見。韓德勤出動3萬大軍大打出手,陳毅和粟裕被迫還擊。一場血肉廝殺,雖然新四軍付出了數千人的生命代價,但韓德勤以被殲11000多人失敗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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