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阿生正得意著呢,突然一道黑光從他身側閃過。黑光之後緊追著一道黃光,兩道光在不遠處又纏鬥在了一起,正是夏淵和大教主。
黑光過後,苗阿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想抬抬手,手卻跟身體分家了。接著,他身體四分五裂開來,分裂的肉塊從樹梢墜落,肉塊在半空燃起黑煙,還未墜到地上,就燃燒殆盡,成了煙灰。
苗阿生被夏淵解決了,我鬆了口氣。
我掉頭想去看夏淵和大教主打鬥,臉剛偏過去,身子還沒來得及轉呢,大教主跟黃色閃電似的,朝我衝了過去。
速度太快,我根本閃躲不開。
大教主一把抓住我後領,扯著我朝地下鑽。他鑽土如同鑽豆腐,我卻被鑽土蹦出來的泥石塊子砸的渾身巨疼。
他扯帶著我,不停朝下鑽著,越鑽越快。我就像是被飛機掛扯住線的風箏似的,身體被速度拉張到了極限。渾身疼到麻木,像是隨時會爆炸成渣渣。
我希望大教主能停下來,也希望夏淵能趕緊追上來,把我救走。
可直到我暈過去,希望也沒能實現。
「醒醒,醒醒,小相。」夏淵的聲音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剛開始是隱隱約約的,幾聲過後,漸漸清晰起來。
我眼皮像是被膠水黏住了,費了好大勁兒才睜開。眼前黑乎乎一片,呼吸間全是土腥氣,悶呼呼的,特壓抑。
「小相,小相,醒醒。」夏淵又開始呼喚我,冰涼的手在我臉上用力掐著。
「醒,醒了,別掐了。」我想抬手把他的手給推開,可胳膊像是跟身體分家了,根本不聽我指揮。
「這是哪兒?大教主呢?我們死了?」我舌頭有點兒麻,說話不怎麼清楚,像是大舌頭似的。
夏淵說:「大教主被我用火月殺了,我們還活著,都活著。」接著,他又說:「你差點兒死了,我給你度了口陰氣。」
劫後餘生,我開心又激動。可是,渾身跟癱瘓似的,一點兒感覺都沒有,這讓我又很擔心。
夏淵說,我們現在在地下幾千米一個逼仄的坑洞裡頭。大教主鑽下來的路,現在已經被石頭泥土堵死了,我們如果要出去,就得自己挖洞,從地底下挖出去。
「地下幾千米?我怎麼還能喘氣啊?」地下幾千米,還是個封口葫蘆似的坑洞,我早該憋死了才對。
夏淵說:「因為我給你度了一口陰氣。」
原來如此。我想點頭,可腦袋不聽我使喚,這讓我有點兒沮喪。
就我現在這樣,連身體都控制不了,根本沒法挖洞出去。別提挖洞了,以後大小便,估計都成問題。
「我身體是怎麼了?我癱瘓啦?」我問夏淵。
夏淵說:「你身體沒事兒,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先不要和我說話,我先休息休息。」
他聲音不穩,應該也受傷了。
我想問問他傷了哪兒,嘴張了張,又閉上了。還是讓他先休息休息吧,等他休息夠了,我再問。
過了很長時間,我身子才有了知覺。手和腳先開始有知覺的,麻癢發脹。麻癢發脹的感覺從手腳到胳膊腿,漸漸蔓延至全身。全身上下就好像爬滿了咬人的螞蟻似的,滋味特別難受。
等麻癢的感覺過去,我總算有了點兒力氣。我喘息著扶著泥土壁,努力坐了起來,摸索著貼在了夏淵身上。
夏淵還在休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我安靜的等待著,心裡滋味挺複雜。
開心還活著,感動夏淵救了我,可開心感動之餘,說不清道不明的又有點兒難過。
比開心和難過更多的是感動,特別感動。
這可是夏淵第一次救我,不為了他自己的利益,只是為了救我而救我。感動著感動著,我眼眶就熱了,好不容易才把淚憋了回去。
在地底下埋著,最好別哭,哭了就容易產生軟弱的情緒。這個時候,不能軟弱,我怕一軟,直接就崩潰了。
不能崩潰,得出去,得和夏淵一起出去。
我正感動著呢,夏淵說話了。他說為了救我,追著大教主到了地下幾千米,把我從大教主手上奪了過來,又耗盡了全身的法力,把大教主給殺了。
他話音一落,我立馬由衷的感謝和讚美他。
他又說,他法力都耗盡了,渾身沒勁兒,沒法動。
我心領神會他潛在的意思,趕緊說:「挖洞這事兒我來,我來。」
夏淵歎了口氣,「沒有工具呢。」他接著說:「如果我沒耗盡法力,就可以鑽出去,找人來救你。可現在,我們兩個,唉。」
「沒事兒,我來我來,我用石頭挖。」我想起了火月,「火月還在麼?把火月給我,我用火月挖。」我那個匕首,在被大教主扯著朝地下衝的時候,掉了。
「掉了,不知道掉哪兒去了。」夏淵聲音很虛弱,「我們可能要一直呆在這裡了。我的法力,在這裡面,根本恢復不了。唉。」他又歎了口氣。
「我挖出去。」我加重了聲音,用語氣表明自己的決心。他是被我拖累進來的,而且還捨身救了我,我不會讓他出事兒的。
今兒,就算是把我手挖爛了,我也得帶著他從地底下鑽出去。
心動我就行動,摸著一塊石頭,我就開始挖泥土壁。
夏淵在一邊指揮,「挖左上角,從那裡朝上挖。可惜這裡頭也沒有照亮的東西,看不見。如果能看見,我就能告訴你,朝那裡挖最好。左上角,不是右上角,你怎麼還左右不分。」
他不是看不見麼?怎麼還能知道我挖錯了?
「你能看見啊?」我問他。
「不能,感覺的。」夏淵回答,「趕緊挖,你這麼磨蹭,猴年馬月咱們也出不去。」
「我這就挖。」我趕緊揮動手臂,使勁挖著泥土壁。我剛恢復了力氣,勁兒還不大,所以挖起來沒怎麼有效率。挖了好一會兒,我摸了摸,才挖了個碗大的小坑。
挺累的,身子還發虛,我想休息一下。
夏淵適時的來了一句,「看來,我是要在地底下魂飛魄散了。」
「哪能呢,不能,咱們肯定能好好的出去。」我趕緊截斷想休息的想法,繼續奮力挖泥土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