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清氣爽的回了房間,像是剛剛冒出芽兒的種子似的,帶著一身清新氣兒。
剛進門,夏淵就來了一句,「小老鼠。」見我不搭理他,他又來了一句,「我喜歡小老鼠。」
這純屬沒事兒找茬,渾身癢癢就欠揍,不挨罵挨揍不舒服類型。
我擦乾頭髮,把毛巾扔到椅子上,正色看著夏淵,「你敢認真的把這話說一遍麼,說你喜歡樓小相,不喜歡夏荷,你敢麼?」
「我喜歡小老鼠。」夏淵避重就輕,跟個復讀機似的,又來了這麼一句。
「不敢認真說,你就別瞎忽悠,我沒你那麼多亂心思,我會當真的。如果我當真了,以後死扒著你不放,讓你煩惱痛苦,你可別賴我,這都你一手造成的。」我認真的警告夏淵。
有些人,不是可以隨意就招惹的。招惹了,就要負擔得起後果。
招惹要謹慎,因為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夏淵沉默了幾分鐘,陡然笑了,笑的意味深長,話語倒是挺認真的,「那就喜歡,你想喜歡就喜歡,想扒著我不放就不放,你想怎樣就怎樣。你幫過我救過我,我把魂兒送給你,理所應當。」
嗨,他突然這麼通曉情理,讓我有點兒不適應。這怎麼了?這難道是被谷波影響了,分裂出第二個人格來了?
他一直坑我利用我,把這個當成理所當然的。()這會兒突然轉變了,跟邪魔歪道立地成佛了似的,太沒有真實感了。
我盯著他,「你沒事兒吧?發燒了?腦子抽筋兒了?神經錯亂了?還是被谷波影響壞了?」
「沒有,我很正常,我一直這麼想的。我回去找魚鬼的時候,就在想,要是再出來,就一直陪著你。你看我活了那麼多年,又死了這麼多年,你是惟一一個對我這麼好的。我現在就想做一件事情,珍惜眼前人。」夏淵站起來了,雙目如炬如電如x光線,刺的我不敢直視他。
這怎麼了這是,我可真不適應他現在這個風貌。
這吃錯藥了麼?還是被我用枕頭打壞了腦子?
莫非,受了什麼重大刺激?
我試探性的問夏淵:「夏荷找著對像啦?」
沒想到,還真被我猜準了。
夏淵頓了頓,「嗯」了一聲,說:「就是她在鳳凰療養院那個主治大夫餘錢,當初夏荷沒錢交住院費的時候,還給她墊付了住院費,是個不錯的人。」
他又說:「我之前去看夏荷,正好餘錢也過去看她。餘錢給她做飯,做的都是她愛吃的。我看他們相處的挺好的,餘錢是個不錯的人。我挺放心的。」
他這話說的酸溜溜的,像是含著沒熟的酸葡萄似的,一勁兒的冒酸水兒。
我生氣了,真的很生氣。
他不說還好,說了之後,讓我像是吞了個大綠頭蒼蠅似的,特別膈應。我有種從舊貨市場撿了個二手貨的感覺,二手貨還特留戀原主人,對我那是一直不屑一顧,直到原主人又找著新的貨物代替他,二手貨才勉為其難的跟著我了。
「怎麼著,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喘了口氣,拍了下他的胸口,「你說話之前,請先從心裡頭過一遍,讓你的良心把把關!夏荷不要你了,你就跟著我,夏荷要是要你,你就不跟著我。我就那麼不值錢,跟他麼倒貼貨一樣,你想要就是你的,不想要,就可以利用過後扔一邊?」
夏淵想說話,我搶了話,「我跟你說夏淵,是,我是對你有那麼點兒感覺,但是,我不是撿漏的。我要一整個兒的,不要三心二意的。你以後別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別埋汰我!」
「過過你的良心,再說話!」我又點了點他的胸口,警告著他。
「以後別用你所謂的報恩情懷施捨我。」我狠狠呼了幾口氣出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我不喜歡被施捨,我要什麼我自己會去爭去搶,不需要施捨!」
夏淵可能沒料到我會發這麼大脾氣,神情有些僵硬,「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沉默,不想繼續和他說話。
躺在床上,我心裡翻騰的厲害。
夏淵也安靜了,安靜的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並沒有躺到我身邊。
過了很久,夏淵突然出聲了,聲音放的很輕。
他說:「對不起,我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我覺得你很好,真的很好。」
停頓了一會兒,他又說:「我和夏荷是不可能的,就算我活著,也是不可能的。我們有血緣關係,沒有人會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也不會為了愛,帶著她去私奔,因為我不會離開夏家,不會把夏家的家業留給夏晨。現在我死了,更不可能和夏荷在一起。她看不見我,也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即使記得,也沒了當初那種感情。畢竟我已經死了,消失了,在她眼裡不存在了。」
我一點兒都不想聽他回憶往事,不想聽他傾訴對夏荷的感情。難道他以為我會因為他的癡情而感動麼,我不會的!
剛剛我才被他當成了備用輪胎,現在不可能為他和正牌輪胎的感情傷懷,我又不是缺心眼!就算他們的感情再淒美,也沒法感動我。
我還生氣著呢,我才是最憋屈的。
我就是最憋屈的!
我摳著牆皮,越想越難受。
怎麼著,把我當成情感垃圾桶了?傾訴個大腦袋!
我特想嗆夏淵一句:要不要我找個人,給夏荷開個天眼啊,讓你們野雞戲水,雙宿雙飛啊。要不要啊?要的話,我絕對幫你找到!
夏淵輕聲問:「小相,睡著了麼?」
我不吭聲。
夏淵說:「睡著了,怎麼還扣牆皮?」
我說我睡著了麼?我什麼也沒說過。我就是不想搭理他。
他傾訴了對他親妹妹那禁忌的深沉的愛,膈應的我渾身難受心裡翻騰,傾訴完了,他舒坦了,就又產生了逗弄我的心思。怎麼著,我看著就那麼好欺負是怎麼著!
夏淵坐到了床邊,「小相啊,你心眼兒有時候太小了。」
你奶奶個雞腿!
「你該學學徐靜,你看看徐靜,多好。」
「我每次說話,你都扭曲我的意思。」
呸!
「是,我是喜歡夏荷,但現在,我決定跟你在一起。」
滾蛋!
「我已經扒心扒肺了。」
我怎麼那麼榮幸呢,榮幸的就跟腦門上頂了一灘鳥屎一樣。
「做人要糊塗一些,才會開心。」他躺倒,胳膊搭到了我腰上,「我說的是真的,我挺喜歡你的。」
滾你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