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感歎人生,感慨緣分,「其實我們兩個很有緣分,這應該是老天爺早就定好的。」
他這會兒不走港台劇本風,改走民國大院風了。不講究做人糊塗才開心,講究緣分了。
我默默給他嘴裡說的這個緣分下了個定位,孽緣。就是孽緣,錯不了。
「你說,要不是你兩肩頭上的火被衰鬼給滅了,我怎麼可能找著你?這就是緣分。不多一天,不少一天,就是那天,我正好要找人,你肩頭上的火正好滅了,我和你就見面了。」
夏淵說的挺簡略。明明是我用貓嚇唬人,不小心引了他這個惡鬼上門,可被他這麼籠統一說,就好似天注定的好姻緣似的。
他就跟徐靜附體似的,嘮叨個沒完沒了,一會兒說點兒逗弄我的話,一會兒講講活著時候和夏荷在一起的情景。一共就這麼兩個話題,明明兩句話就可以概括了,他偏要翻來覆去的嘟囔。
糟心,真的特糟心。
都這麼糟心了,我卻睡著了,我也夠缺心眼的。
我在大腦裡頭給自己定了個鬧鐘,沒敢多睡,睡了兩個來小時就起來了。起床一看,真巧,正好七點。
出了臥室門,正準備洗刷呢,谷波從沙發那塊兒轉過頭,跟老佛爺似的,拿腔拿調的吩咐我,「去,趕緊洗完了給我做早飯。冰箱裡頭有我早晨出去買的雞蛋,給我煎三個,我要邊上熟,中間不熟的,但是不能透腥氣。」
要求還挺高呢,把我一小作坊廚師當成五星級飯店大廚使喚了這是,對我期望也太高了。
他注定得失望,因為我沒那本事。
我給他煎了三個老雞蛋,熟的透透的,邊緣還發點兒黑。我給自己煎的也是這樣,我就會這一種。
「這是人吃的麼!」谷波發脾氣。
我用親身實踐證明給他看,這是人吃的。他話音剛落下,我就咬了雞蛋一口,嚼了嚼,滿足的吞了下去。
「挺好吃的,你試試看。」我讓谷波試著吃吃看。
谷波重重哼了一聲,把盤子推一邊,就是不肯試吃。
不吃我吃,我愛吃。我一氣兒把五個煎雞蛋都給吃了,吃多了,有點兒反胃,喘口氣都覺得是雞蛋味兒的。
昨晚上因為谷波多次精神分裂,無數人格洶湧出現,所以沒能探討出一個確切的方案,我也沒能從谷波那裡探聽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今兒趁著他清醒,看起來比較正常,我得趕緊問問。他要是把我想知道的全告訴我,我也就不用浪費時間和精力去查。關鍵我對魔都也不熟,容易找不著地兒。我手頭也沒什麼錢了,要省著花,所以能不出去折騰就不出去折騰。看谷波那摳門的樣兒,就算花了錢,也不可能給我報銷。
谷波這回沒折騰,因為著急把鐲子弄回來。
他跟我說,第五季其實是他一個客戶,老客戶。第五季手上那鐲子,也沒什麼特殊功能,就是個普通玉鐲子,祖傳的,有那麼點兒特殊的意義在。谷波之前根本沒打過那鐲子的主意,因為他不喜歡那玩意兒。可有一天,他和第五季在床上折騰的時候,不小心幅度大了,他牙齒磕到那鐲子上頭,把鐲子磕了個小疤痕出來。
照理說,這也沒什麼。可第五季不願意了,狠狠揍了他一頓,又可勁兒的折騰了他,差點兒把他折騰成太監。
谷波說,他就是想出口氣。既然第五季那麼寶貝那鐲子,那他就偷了它,讓第五季痛苦難受。
我張嘴結舌的看著谷波。
之前我還以為那鐲子要麼特貴重要麼有魔力,所以才讓谷波這麼著急去偷。
我真沒想到,谷波偷那鐲子竟然是這麼個理由。
谷波把腳搭到茶几上,吊兒郎當的點上煙,抽了一口,吐了兩個大煙圈出來,「他還有幾天就出國了,咱們得趕緊下手,越早越好。」
「今晚上吧。」我讓谷波把第五季的情況仔細說一遍,有什麼特長,會不會功夫,家裡的情況,愛去的地方等等等等。
谷波說完第五季的情況之後,說今兒正好是星期五,第五季會去三連星酒吧參加同志火辣之夜,會玩個通宵。
我一聽,這是個很好的機會啊。其實完全用不著吊鋼絲,直接近身去偷就行了。近身去偷,谷波自個兒就行,壓根兒就用不上我。
谷波看穿了我的想法,說:「我就是想讓你去幹,你不樂意麼?」
「樂意啊,我沒不樂意啊,我特別樂意。」我還沒發表不同看法呢,他就豎起毛刺兒了。
「你去,我不能去,他認識我的樣子。我要是去了,他見了我,鐲子丟了之後,就肯定會懷疑到我頭上。他這人心狠手辣,折騰人的手段太黑,我不想再被折騰。你也小心點兒,注意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個黑蛋。別看兩黑蛋跟傻子似的,其實特別厲害,一拳能打飛一條大狼狗。」谷波提醒我,讓我小心跟在第五季身邊的那兩個保鏢。
「行,我都是走曲折路線的,扭著達到目標,不正面衝突。你放心,今晚上我就把鐲子給你拿回來。」
谷波斜眼瞅我,「別保證那麼早。第五季跟劉福可不一樣,劉福陰是陰,但是不像第五季那麼黑。你悠著點兒,別太急於求成了。」
明明是他催我,這回兒倒成了我急於求成了,眼看他人格又開始分裂了。
夏淵湊我耳邊,「我跟你一起去,保護你。」
徐靜也湊過來,「姐,我也去,我保護你。」
我左右各瞥了一眼,意思是我知道了,你們跟我一起去。
谷波哼了一聲,「我就看不慣你斜眼兒,你說你沒事兒老斜眼兒看什麼,一會兒看左邊一會兒看右邊,你能不能別這樣,弄的我特別上火。」
「沒啊,我沒斜眼兒啊,你看叉了吧。」斜眼我也不承認。再說了,我本來就沒斜眼啊。
「行了,別跟我耍嘴皮子了。」谷波抬眼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去,做午飯去,趕緊的。你看看你,這都幾點了,你這是想餓死我是不是?餓死我你就能回家了,是吧?不用替我辦事了,是吧?」
他這會兒分裂的可能是祥林嫂那個類型的人格,囉嗦,並且帶點兒被害妄想症。
「吃什麼啊?」我詢問谷波的意見。
谷波摳著指甲,「做什麼吃什麼,我很好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