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涓多少還是比較冷靜的,自己帶的隨從不過兩個,一個快步去通知慕容大夫,另一個迅速地背著鮮血直流的段子墨,沐傾寒已經泣不成聲了,只一個勁兒地喚著小聲,本來到這裡是來阻止段子墨受傷的,竟然自己還是眼睜睜地瞧著段子墨倒在血泊中,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思考任何事情了。
和納蘭涓一起上了車,沐傾寒全身都在抖動,全身都冰冷無比,如中了邪一般,死死地抓住段子墨的手,「子墨,子墨,你看看我,我是傾寒,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事,求求你,求求你!」一行清淚從沐傾寒的兩頰流下,納蘭涓認識沐傾寒,就看見她兩次六神無主,一次是汐月被大火中抱出來,另外一次就是現在,這次更加的害怕。
不可以跟著一起亂了陣腳,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提醒著:「嫂嫂,現在不是慌的時候,咱們就這樣回段府,是萬萬不行的。」
一語中的,沐傾寒抬起頭,因為一直低著頭,淚花都含在眼眶中,現在一抬頭,淚花全都滑落下來,沐傾寒眼中的世界也清晰了不少,同時清晰的還有她的大腦,確實是,納蘭涓說的很對,他們就這樣趕回去,如何向眾人交代?說是納蘭澈開的槍?不管有意無意,這必然又是一陣腥風血雨,現在局勢如此的動盪,難不成還要讓段家軍和納蘭家的軍隊先亂不成?
擦去眼淚,沐傾寒心中有了主意,但是瞧著納蘭涓,又不是怎麼開口。
納蘭涓重重地吸一口氣,「嫂嫂你盡快說,今日之事,非同小可,我保證,不管我聽到什麼或者是看到什麼,都會忘記的一乾二淨,而且,也絕對會護住嫂嫂。」1cs5q。
聽到納蘭涓這樣的話,沐傾寒心中也踏實幾分,納蘭涓是個可人兒,以前在納蘭府和母親關在一起,一心只希望能夠平安過日,絕對不能重複母親爭寵的日子,她心中對親情是非常的看重,也是一個能夠信任的人。「妹妹說笑了,我怎麼會不相信妹妹,不過妹妹確實是說得對,無論如何,將軍中槍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我雖然喪失了部分的記憶,但是看著著飄著的大雪,想起了紅梅,腦子中,好像出現了從前和將軍在紅梅中踏雪的畫面……」
「我知道那個地方!那是梅莊,是將軍自己的地方,那老媽子還是從小帶著將軍長大的,好,我立即告訴車伕先去那裡,很快去接慕容大夫的車也快和我們匯合了,你們先去,我回家打點一切,該怎麼說怎麼做,嫂嫂放心便是。」
怎麼可能會放心?
瞧著臉色越來越蒼白的段子墨,沐傾寒的心,快要碎了一地。
若是段子墨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除了跟隨著去陰間,別無他法。
千萬不能有事!
「今日發生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一個字!」納蘭澈陰沉著臉,赫然說道,週身都煥發著暴怒的氣息,一想到傾寒在走之間,對他充滿仇恨的最後一眼,納蘭澈覺得整個世界都快要踏了。
「司令。」
「你說,為什麼傾寒會出現?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告訴我?」納蘭澈在自己的房間中,踱來踱去的,如一個玉面魔王般,全身地戾氣在燃燒。
白虎突然跪了下來。「請司令賜死!這件事,是我自己私自安排的!」
「你安排的?」
「是,白虎以前是土匪頭子,帶著一群吃不了飯的亡命之徒做一些隨時都掉腦袋的事情,白虎雖然是一介莽夫,不知道什麼情愛,只知道怎麼做才能夠躲過官兵,怎樣才能夠保全那些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們的性命!」白虎臨危不懼,句句都說的實在,一點都無所畏懼的樣子。
納蘭澈就這樣很安靜得瞧著白虎,然後緩緩說道:「白虎啊白虎,你這是在埋怨我,想跟我一個警告麼?」
「白虎雖然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從小就喜歡說書先生講梁山好漢的事情,只知道情義兩個字!白虎敬重您是條漢子,全天下白虎也只認您一個主子,何來威脅?只是,只是白虎知道傾寒小姐是司令的軟肋,白虎今日安排,是讓司令有個覺悟,對於你喜歡的女人,就搶過來,她若不願意,就要用更狠毒的辦法,既然傾寒小姐的心不在司令這裡,白虎只是想知道,司令是否準備好了,準備好了用盡一切辦法,下定決心,狠毒地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雖說白虎沒有什麼文化,畢竟是地方的老大,說起道理來,竟然把本來盛怒的納蘭澈給安撫下來,「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沒有罪,反而,我應該感謝你?」
「白虎沒有這個膽子,白虎是個粗人,不會那些文縐縐的推來讓去,比如今日司令做的事情,就是一個爺們做的,女人,畢竟是軟心情的,以前我做土匪頭子的時候,瞧見女人,管他娘的是妓女還是良家婦女,老子一把抓到老子的馬背上,搶回寨子裡,多少女人一開始要死要活的,時間長了,她也就不得不接受自己是我白虎女人的事情,女人就是這個樣子,身子的沉淪往往比心理的沉淪,要快很多……」
聽著有些讓人臉紅的話,納蘭澈有一瞬間沒有說話。蘭自容還了。
雖說這白虎是莽夫,卻關於兒女之愛,他倒是能說出幾分道理。當初,自己也不是貪慕傾寒的美貌,先要去了她的身子,不是才有以後的故事麼?17744266
「好了,你不但會打仗,還是有些別的用處,你先起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我。」聽到了納蘭澈的「赦免」,白虎自然站起身,然後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納蘭澈。
納蘭澈背著手,安靜得聽著。
「你說,有個守衛,捏疼了傾寒?」聽到這句話,納蘭澈的臉色沉了沉,那副樣子,讓白虎想起第一次見到納蘭澈的場景,他從死人堆裡站起來,滿臉的血和泥巴,但是一雙如同來自地獄的雙眼,讓人不寒而慄,原來,那雙眼神,竟然是因為一個女人。
「司令,王二是跟著我打天下的兄弟……」
「當日你說願意帶著你那干兄弟跟著我打天下,你也說過,我才是那個,那個讓你們就算斃了也不會眨眼的主子。」淡淡地話,讓白虎也閉上眼睛,知道今天,算是無論如何都保不了王二了。「不過,畢竟是初犯,他也不知道那是我的女人,死罪難免,活罪難逃。他哪只手抓疼傾寒的,就斷哪只手臂吧,白副官,你覺得怎樣?」
好歹包住一名,白虎自然是沒有人的意見了。
納蘭澈退去了所有人,瞧著自己大廳中的牌匾,納蘭家,以前是何等的人丁興旺,歌聲笑語,如今,卻冰冷的,讓納蘭澈覺得物是人非,越是這樣,越是要和自己愛的女人,共度一生。
在納蘭澈一個人胡思亂想的時候,一把槍對準了他的後腦勺。
納蘭澈也不著急,能夠這樣輕鬆地進入納蘭付,還帶著配槍,這樣的仔細,也只能有……
「七妹,這樣的遊戲,你還不膩麼?」納蘭澈淡淡地說道。
納蘭漓冷笑了一聲,「四哥,你覺得七妹還是以前那個只知道纏著哥哥玩兒的女孩子麼?在你的心目中,怕是沒有我這個妹妹了吧?就你剛剛在後院裡和段子墨精彩的一幕,你只看到了沐傾寒,全然不知道我和四嫂一直都在。」
納蘭澈轉過身,挑眼瞧著納蘭漓一眼,說道:「七妹莫不是,要替你的嫂子打抱不平?」
「四哥果然是太不瞭解妹妹了,虧得我,從小就喜歡四哥。舒碧芷是個笨女人,為四哥生了孩子,還是得不到四哥半點的喜歡,那證明她沒有用,沒有用的女人,是萬萬得不到我的半點同情的。我敬重她,是因為看在她是納蘭家的媳婦,是我最敬愛的四哥明媒正娶的女人。」納蘭漓的眼睛像極了以前的納蘭老爺,納蘭漓多了一份狠勁兒,少了幾分女孩子家的賢淑,但若是納蘭漓是個淑女,也就不是納蘭家的七小姐了。
「那我的好妹妹,這樣上槍,是為什麼想要殺我?」納蘭澈直直地盯著納蘭漓,納蘭漓冷笑了幾分,「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我們兄妹之間,用不著那些矯情!」「既然妹妹這樣說了,就容許我大膽的猜一猜。」納蘭澈朝納蘭漓走近了好幾步,讓納蘭漓不得不把手往後縮,這樣納蘭澈和納蘭漓的眼睛不過幾公分的樣子,「你怪四哥,殺了你心愛的男人?」
一瞬間,時間都停住了。
納蘭漓笑了笑,「四哥,你說對了一半,我想要四哥的命,確實是因為段,子,墨,倒不是我害怕他死,而是,他必須死在我納蘭漓的手中,其他任何人都不可以動他分毫,哪怕是我最敬愛的大哥你!」
說完納蘭漓將手中的配槍丟在了地上,轉身離開。
這寬闊的納蘭大廳,又剩下納蘭澈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