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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一章 梅錦桃冷語避糾纏 翟忠漢熱情謝眷親 文 / 天上一口

    中午,翟忠漢的酒即使喝得過量,可是,比起韓憨子來,也只是小意思了。()韓憨子清楚得很,今天全公社的雙搶現場會在韓家莊召開,用翟忠漢調侃他的話來說,這是公社向各個大隊隆重推出他來了。韓憨子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風頭?不要說全公社各個大隊自生產隊長以上的幹部都來了,光是公社的頭頭腦腦,就坐滿了整整兩桌,連最頂級的高書記都親臨了!來的都是客,韓憨子總應該陪著大大小小的領導們都喝個痛快吧?就是不去陪在場的每個人都喝一杯,公社的那兩桌,陪每人都喝一杯也是十分應該的呀。公社高書記的這杯酒,無論如何總是必須陪的麼,哪怕就是喝一杯吧。

    韓憨子在喝酒這方面,他可是一點也不笨。一開始,他就端了滿滿一杯從嘈嘈雜雜的人群中擠到了高書記的身邊,大聲地朝高書記吹捧了一番後,嘴一張便把杯中的酒倒了下去。他當然明白,既然已經陪過了高書記,這兩桌上除了高書記之外也都是公社的大小幹部麼。對這些人,你哪怕只要拉下了其中的任何一位,自然也是萬萬不行的!

    所以說,今天的酒,韓憨子是喝得絕對超了大量了!

    翟忠漢雖然是昏昏欲睡的樣子,可是,他這時的腦袋瓜卻倒比先前要清爽的多了。

    他聽了韓憨子剛才的問話,忽然心裡暗暗地一動——娘交代的那件事?這件時刻讓他揪心的事,說不定憨子能幫上忙…汊…

    於是,翟忠漢接著韓憨子的話就順水推舟地說道,「是的啊!表弟,表哥心裡真有事那!娘交給了我一個大難題啊……」翟忠漢故意把話嚥下去了一半。

    「漢哥,姑媽交代什麼事了,說來聽聽?」韓憨子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

    翟忠漢不急不慢地說道,「不是我漢哥瞧不起你。娘交待的這件事,就是說給你聽了你也是無能為力的,准也是幫不了忙呀!朕」

    「唉!漢哥,說出來聽聽麼,不說出來,我哪知道幫得上還是幫不上?」韓憨子著急地嚷嚷。

    「娘要我留意為忠義打聽打聽,給他找個婆娘……表弟你說,這不是捉了姑娘割**的事,哪有誰家的閨女肯嫁給忠義呢?」翟忠漢故意皺起了眉頭。

    「嗨!我當是多大個事情!」韓憨子一拍胸脯對翟忠漢叫道,「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韓憨子酒後當著表兄翟忠漢拍了胸脯,誇下海口,稀里糊塗地把為癡傻忠義尋找媳婦的事兒就答應了下來。當時,他也是為了在翟忠漢的面前不失自己的面皮,才連眼睛也不眨一眨就打下了包票。

    可是,當他酒醒後,卻又後悔了。他想,自己年近三十還沒討上個婆娘,怎麼就傻兒巴嘰地答應了要幫忠義這傻子去找媳婦了?這豈不是太毫不利己專門利人了麼,也是太讓人笑掉大牙的事情呀。再說,如果真能找著一個俊俏姑娘,幹麼要給那個傻子呢,也得先給自己留著啊。

    每每喝過了酒後,韓憨子醉醺醺的腦袋裡總是像放電影一樣:韓家莊的俊俏姑娘和小媳婦會一個個排著隊朝他笑著,向著他跑過來……他給那些女人發號施令,「我是韓主任,你!梅錦桃,我要娶你,你給我過來……還有你,二狗家的,你,你也到我這邊來……」

    憨子最惱恨的就是梅錦桃了:地主家的妞,確實比一般人家的上檔次。這妞不但人長得高挑水靈,而且還跟她的娘梅李氏一樣高傲。路上碰著了,她總是冷冰冰地對著你,連嘴唇也懶得跟你動一下,就讓你只是心裡想著她,卻不敢去靠近她。

    韓憨子只是在心裡對梅錦桃酸酸的,恨恨的。他有時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不切合實際。他想,自己是韓家莊大隊的革委會主任,怎麼就想著了地主家的妞了呢?這是嚴重的階級立場問題,是靈魂深處的骯髒。有時,他只得無可奈何地安慰自己,我這是癩蛤蟆妄想著吃天鵝肉,娶不上梅錦桃這樣漂亮的妞,就尋找一個差一點的對付著也是一樣的啦。

    可是,韓憨子的心裡又不忍這樣舍下了梅錦桃。所以,他幾乎每天都在暗裡偷窺她的行蹤,生怕她在哪一天會被別的什麼人弄走了。只要這一天他發現梅錦桃離開了他的視線,他就會坐立不安,並常常被這種瘋狂意識支配著而不能自拔。於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就去拿梅錦桃的娘撒氣,給她隨便加上個罪名,把莊子裡的老老少少都召集起來開批鬥會。

    韓憨子慣用這種辦法來威懾梅家母女的目的,就是要讓梅錦桃看到她娘受批鬥的苦楚,而不再走向半山的深處去。

    翟先華靜靜地聽著韓延青敘說,可他還是沒有弄明白,韓延青深夜來訪,難道就為了要跟他說這些?翟先華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韓延青同志,你說了這麼多,究竟要想跟我說什麼呢?梅錦桃為什麼要冒著她娘被批鬥的危險,執意要去那麼遠的半山,她這是為什麼?」

    「翟隊長,像梅錦桃這樣的一位弱女子,面對強勢除了躲避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再說,愛情的力量是不屈服於任何壓力的呀。」

    「愛情?」

    「對,是愛情,是我跟她之間的愛情,我和錦桃的愛情。」

    「哦,我明白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故事。」

    韓延青繼續著他的談話。

    西沉的日頭告訴人們,歇晚工的時間就要到了。梅錦桃一直惦記著今天收工後的那個約會。

    梅錦桃正急沖沖地朝著村西的盡頭,朝著去半山的那條熟悉的小路走去,突然,韓憨子不知從哪就鑽了出來,攔住了梅錦桃的去路。

    「錦桃,你只是要去哪啦?」

    「我上半山去。」

    「去那幹什麼?」

    「打柴。」

    「打柴?為什麼空著手。是去給誰送信吧?是不是你娘指使的呀?」

    「不是。是我自己要去的。」

    梅錦桃乾脆掉轉身往回走了。韓憨子快步趕上梅錦桃,「錦桃,你上了山我不放心的,若是遇上什麼壞人,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錦桃!」韓憨子死皮賴臉地追在梅錦桃後頭說。

    梅錦桃頭也不回,越走越快,「我遇上壞人關你什麼事?狗拿耗子……」

    「什麼,你罵我啦!」韓憨子假裝著很生氣的樣子,「你敢罵我?我是什麼人,你知道不?」

    「你是堂堂主任呀,看著誰不順眼,就想著要鬥爭他一下呀……」梅錦桃譏諷著韓憨子。

    「你!」韓憨子被梅錦桃的話噎著了,「錦桃,你不識抬舉!」

    梅錦桃冷笑著,「韓主任對我家一向是抬舉得很呀!我們全家都十分感激你韓主任呢,我怎麼就不識抬舉了?」

    說著,梅錦桃一轉身,拐進了自己家的那條巷子。

    韓憨子受著梅錦桃的冷嘲熱諷,肚子裡裝滿了發洩不出去的怨氣,迫使他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心,「地主家的母狗崽子,就只該配給那個傻子了!給臉不要臉的小東西!梅錦桃,你可就莫怪我韓憨子了無情無義了那!要怨,你就去找閻王老子去伸冤吧!」想到這裡,他狠狠地打了個響指,「哼!就這麼辦了!」

    韓憨子當天就趕來了翟家莊,一踏進翟忠漢的家門,他就像打了勝仗前來報捷那樣的興奮,「漢哥,你托的事,我給辦妥了!我這是特地趕來告訴你的,也好讓姑媽早些高興高興!」

    翟忠漢知道了憨子的來意,高興地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真的麼,多虧表弟了,娘給壓著的千斤的擔子,我總算可以卸下了!哈哈哈!」翟忠漢長長地噓了口氣,「怎麼就這麼快?表弟做事可真是雷厲風行。娘為這事,都快把我責怪死了,說我就是不把她老人家交待的事情放心上,想不到表弟就這幾天時間就給辦妥了,真是不可思議!」

    翟忠漢拉著韓憨子,「走,先去我娘那兒,好讓她老人家放下了這顆心。」

    翟忠漢把韓憨子領到了娘的住處,韓憨子朝著老人家喊道,「姑媽!我是憨子,給你老人家報喜來啦!」

    「怎麼?什麼喜吶?」姑媽顫巍巍地抬起頭,「孩子,是你娶媳婦啦?喜啊!」

    「姑,不是我,是忠義表弟有喜事啦!」

    「憨子,你就不要拿你忠義表弟開心了呀,你問問漢子,他何時把忠義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娘根本沒有領會憨子的意思,只顧一個人嘮嘮叨叨,「可憐那,我的義兒……」

    韓憨子看了看翟忠漢,做了個鬼臉竊笑著,像是有意要耍弄一下姑媽,也就乾脆先不提起這件事了。他忽然把注意點一下又移向了忠義。發現忠義正趴在桌子邊,伸著舌頭舔著粘在碗邊沿上的糊糊面呢。憨子朝忠義喚著,「忠義,過來,你過來!」

    忠義沒有反應,仍在翻著白眼珠,專心致志地舔著碗。

    「憨子哥叫你呢,忠義!」翟忠漢走上前去,一把奪下了忠義手裡的碗,「快叫表哥!」

    「表,呵呵呵,表哥……」忠義用手抹著臉上沾著的糊糊面,弄得滿臉都是。他對著憨子傻笑著,「表,表哥,我要娶,娶婆娘睡覺……」

    「你又亂說,再瞎說,就敲你的嘴。」娘朝忠義瞪著渾濁的眼珠子,大聲呵斥著,「下次再敢這樣瞎說,真的要叫你哥掌你的嘴巴了!」

    忠義被娘罵得縮在了一邊,呆呆地看著門外。翟忠漢看了忠義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沒有再去說他什麼。

    翟忠漢只是湊近娘的耳朵邊,輕輕地說,「娘,我是向您交卸責任來啦。」

    「你說什麼?沒聽清楚!」娘大聲說,「漢子,你再說一遍!」

    「娘,憨子表弟為忠義找到媳婦啦!這下您可以放心了!」翟忠漢如釋負重,在娘面前說話也比以前響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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