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種局面,謝良明似乎早有準備,他平息了那一臉的怒氣,到是鎮靜了下來,看了看開區只來了五人,心想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對平靜地眾人說:「那我到要看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
康明見謝良明情感控制得張馳有序,收自如,知道不是一個易對付的主,對付這種人,你不能一箭中的,那樣就會很快將自己這方的底細暴露在他的眼裡,難以有迴旋的餘地,所以他推了程賢亮一把:「你給他說說,我們會對他怎麼辦。」
程賢亮自從管了紫雲村那個閒事後,與鐵道工程指揮部的人混得熟了,還得了些甜頭,他認為自己年紀輕輕就能提到這副主任的位置上來,主要取決於那個幾千萬項目的成績,所以對管閒事特別熱衷,本來他就想與謝良明對持,可被申飛揚搶了先機。
這會兒康明一推自己,早就忍耐不住了,由於有了一定的職位,說起話來也是官氣十足:「謝良明同志,據我所知,早在去年開區就令你停止建設這個廠的建設,你也確實停止了,可現在為什麼又要動工呢,是不是見我們開區換了人,就可是不認這個賬了?我們今天是……」
謝良明一見程賢亮那老氣橫秋的樣子,心裡的氣又上來了,沒等他說完就又吼起來:「你知道個卵!什麼時候建廠什麼時候停工是我自己的事,你他娘的有幾根雜毛,就在我面前趾高氣揚?這個廠我想建就建想停就停,你管得著嗎你?」
程賢亮是公子哥出身,父親程坤很早就當了人事局長,與他混在一起的都是那些「高幹」子弟,幾時受過這樣的氣?一見謝良明罵人,也顧不得官威了,眼睛一瞪吼道:「你他娘的不是媽生的嗎?還罵人啊!我告訴你,明天我就叫人來封了你這個廠!你信不信?」
謝良明也怒目圓睜,向著程賢亮噴道:「我信?我信你個球!你個卵屁大的官耍什麼威風?明天你敢走進我廠裡一步,我打折你的腿!」
見謝良明凶相已現,再鬧下去非打起來不可,康明及時地站在程賢亮前面,對謝良明說:「謝老闆,你用這種態度來對待政府人員履行公事,後果你想過沒有?」
沒想到康明話還沒說完,謝良明雙向著康明吼起來:「不用想!你這根狗尾巴草也蹦騰不了幾天了,陸涵一走,你還能有什麼戲唱?我告訴你,敢來封我廠的人,滄陽縣還沒哪個女人生得出。你們這是私入民宅,侵犯人權!」
康明的火氣也被他撩也起來,對方又提到了陸涵,讓他更生氣,可一想到平常心那三個字,康明強壓心中的怒火,依然用平靜的口氣對他說:「謝老闆,剛才我們先去的練油廠,可人家深明大義,馬上表態,迅搬遷,鞭炮聲音你也聽到了。可你,還沒等我們把話說完,就氣呼呼的在這裡罵人,在場的人都可以做證,事情鬧大了,我看你也不一定有什麼好結果!」
康明前面的話說得很平淡,後面的口氣一樣,落點卻越來越嚴厲了。
謝良明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收起了凶相,但還是哼了一聲:「哼!別以為你幹的好事別人不知道,潘新貴為什麼會搬遷,你我心裡都清楚,還不是**腐來的?我要是能得到足夠我搬遷的錢,我還會把鞭炮放到縣城裡去呢,你能這麼辦嗎?」
康明知道謝良明指的是什麼,那矛頭就直接指向了省財政。可潘新貴與康明跑的那一躺省城,正好朱新民有急事,匆匆忙忙見了面,送個紅包他也沒有接,只說這事和岳廳長在米仙橋時就說好了,手續一齊就能辦,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這事使康明到現在還沒想清,這朱新民到底是個什麼人。
由於心裡人了底,康明不怕他亂咬人,所以口氣更加嚴厲了:「對不起,謝老闆,我是按章辦事,不搞**,你這個廠必須搬遷,而且時限也不會給你很長。當初給了你機會,可是你自己不想要,這就怪不得我了。」
謝良明心裡也清楚,當初康明確實多次找過他,幫他搞省裡的環保項目,可那時候他認為,康明不過是一個站前管理區的一個小羅卜頭,根本不相信他能夠弄到省財政廳的項目,還以為康明是用這個當晃子,哄他搬遷。等龔飛雲項目到手,現在潘新貴也搞到了項目,他心裡那個悔啊,就只差沒去跳河了。他心裡也存了個要康明幫他搞項目的心,可又因為上次沒答應他搬遷的事,弄得雙方不高興,不好開口,正在想通過什麼途經攀上康明,康明就找上門來了。
對著康明,他本來心裡那個火是不出來的,上面那些話也是他一時生氣沒注意場合,正在後悔,心想鬧翻以後康明不會再買自己的賬,所以口氣又軟下來:「康主任,雖然你有文件,但我這個廠是在文件下來之前就開始建的,這總不能怪我吧,你們說搬就搬,我的損失可就大了,誰來彌補這個損失,那可是要幾百萬塊錢的啊。」
到這時,辦公室老李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在練油廠得了兩包煙,心想這銀瀑造紙廠老闆更大,說什麼也不會低了那個數的好處,如果還不如潘老闆,那謝老闆不是丟了自己的臉?卻沒想到不但連口水都沒喝上,反而看著同事在這裡受氣,心想這好處肯定是弄不成了,就站出來打起抱不平來。
「謝老闆,你這話就說到理之外了,當初要你停工,那會兒你還只搞得三通一平,將地賣出去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何況秦主任也為你在南面龍頭山下找了一塊更便宜的地,是你自己不願意去,這能怪得了誰呢?現在你擅自開工建廠,搖動過開區的人嗎?憑什麼要開區來為你負責?」
老李是最清楚銀瀑造紙廠搬遷問題前前後後的人,他的話又有理有據,噎得謝良明上氣不接下氣,只對著老李惡狠狠地說:「你個老油子平時沒少得我的好處,怎麼今天嚼起舌頭來了,是不是這康明封了你個什麼官,許了你個什麼願?許再大的願也不過是喝別人的洗腳水,有什麼好神氣的?」
這下子捅到了老李最疼的傷口上,二十多年來他沒弄到個什麼官,心裡一直憤憤不平,想起來都傷感不已,這下子謝良明又在傷口上撒了把鹽,腦袋就被火燒暈了,衝著謝良明一聲大吼:「兔崽子你說什麼?許你娘個卵願!老子當不當官管你娘個屁事,你是不是腦殼裡有股傻氣呀,我……我……我打出你的傻氣來。」說著向謝良明揮拳而去。
最不可能出事的人到要出事了,康明趕緊站到老李前面去,阻止了他的拳頭打到謝良明頭上去。
謝良明一見對方出人,喊了一聲:「幹部打人了,來人啊,給我把他們趕出去,打爛腦殼我負責!」
辦公室裡突然衝出二十幾個人,一個個手持鐵棍、鋼管、大扳手、管子鉗等鐵器,一下子將開區的人圍在中心。
康明一見形勢不對,感到這謝良明是早有準備,埋伏了一大幫人在辦公室裡,難怪走到這裡就不讓他們進去了,原來是裡面暴不得光。心裡本來還在佩服謝良成舌戰群雄不倒威,這下子完全明白了,他是有著強勁的武力支持。
「站住!」康明大吼一聲,衝過去一把將謝良明拖到身邊,怒道:「想動粗?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我不能眼看著你指使工人打群架!」手裡一緊,並向上一攀,那謝良明個子不高,身子不壯,力氣不大,手腕被制,疼得嘴一劣,想喊什麼,一時喊不出聲音來。
但這樣的時間是不能拖得太長的,謝良明也只是一口氣一時沒上得來,等他緩過了那口氣,竟然對著圍過來的工人喊道:「你們給我看著,是幹部先動手的,不必管我,給我打!」
康明本來是想來一招先聲奪人,擒賊先擒王,控制場面,沒想到這謝良明是個不要命的主,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喊出「不必管我,給我打」的話來,場面就失控了,不過他沒放開謝良明,一旦生混戰,謝良明可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
工人們舉起工具和鐵器向開區眾人砍去,由於都沒有深仇大恨,多數人也只是做做樣子,只希望嚇走開區這些人也就是了,況且開區人少,戰鬥力不強,又無還手之力,優勢全在自己這邊,也就打得不慌不忙。
不過還是有兩個有負了傷,最重的是老李,因為是他先動的手,所以工人們認為應該為老闆爭回面子,所以他被一鐵棍打得頭破血流,捂著頭蹲在了地上。其次就是程賢亮了,他是最有戰鬥力的人,只要把他和康明兩個高大點的人放倒,開區的人就毫無還手之力了,所以圍著他打的人比較多。而程賢亮一看這混戰場面,早就使開了年青裡打群架的身手,在棍棒如雨的場面中東竄西躲,專找那些空當鑽,如游魚戲水一般,雖然也挨了幾下,卻是沒傷筋動骨。
而康明手裡有老闆為人質,大家投鼠忌器,不敢下重手,所以沒有受傷。申飛揚一介書生,早就嚇壞了,緊跟在康明身邊,也只挨了幾下拳腳,卻沒有遭到棍棒的襲擊。
正在這時,廠門外響起了警車的警笛聲音,一輛吉普車開進了廠大門,從上面跳出了唐興國和他帶的五六個警察,手裡揮著警棍向這邊衝了過來。
「都給我住手!誰他媽再動手我就抓誰!」唐興國一見康明被圍攻,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左手握著警棍,右手還裝模作樣地到後面去摸槍。
眾工人被幾個警察衝散了,畢竟都不是窮凶極惡之徒,誰也不敢與政法機關為敵,一個個丟了武器站在一邊,與圍觀的工人混在了一起。唐興國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一個正揮著鐵棍打在程賢亮身上的工人,丟給後面跟來的警察後,就往康明這邊跑過來。康明這時已經放了謝良明,謝良明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唐興國抓在手裡。
謝良明吼道:「你怎麼只抓我的人,他們也打了我的人。」
唐興國說:「我只看見你的人在揮舞凶器打人,打得人家毫無還手之力,還有你,你是主謀,不抓你抓誰?」
謝良明高聲叫著:「你枉法!你官官相護!我要告你!」
唐國興拉著他向警車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那你告吧,我現在在執行公務。」將謝良明和那個工人拉上車,才過來向康明等人凶道:「都到派出所去,把問題說清楚,走!」
一行人向廠門外走去,這裡面卻少了莫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