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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魏林霜(下) 文 / 夏雨看荷

    急於求成的鍾母於是就四處問醫,醫能醫病卻難醫體,於是問偏方,問來問去問出了一種叫偉哥的壯陽藥,喜孜孜地花高價買了三顆,囑咐兒子房事前用。沒成想,一夜春風渡過,鍾康健的身體就像是秋風掃過的落葉一樣,一天天枯萎下去了,只不過三個月時間,就無力回天一命烏呼了。

    最初,婆媳倆還相對流淚唉聲歎氣。可有一天,鍾母再次找到那個算命先生,想問一問到底怎麼回事,也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畢竟她在這算命先生這裡是花過重禮的。而那算命先生掐指一算,歎了口氣,說:「唉,大三歲是大三歲,可那方位不對呀,這姑娘是來自西方的吧,那可是摧命的無常啊。」

    「她是桃江鎮桃江村的,你怎麼說是來自西方?」鍾母據理力爭。

    「據老夫推算,這姑娘是移居東方的西方人,准與不准,你回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鍾母一臉的疑惑,直徑找到張四喜家問個來龍去脈,才知道魏林霜是來自米仙橋的孤兒,寄養在舅舅家裡。她怒不可竭地指著張四喜破口大罵,要張四喜退還彩禮,並揚言要取消張四喜的工作。可木已成舟時過境遷,工作不是說取消就能取消的,那不成了兒戲?再說,那彩禮可是她自己親自送上門來的,而到了把錢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張四喜手裡,哪裡能摳得出來?

    受了一肚子氣的鍾母回到家裡,把一股惱的冤氣全潑在兒媳魏林霜身上。現在在鍾母眼裡,往日裡天使一樣的魏林霜已經成了吃人的妖精,成天掃帚星長掃帚星短,隔日不罵,她就憋得難受。日子一長,受不過侮辱的魏林霜最終與鍾母大吵了一架,被鍾母趕出了家門。

    走在街道上,魏林霜已經無家可歸,舅舅那裡,可是個賣兒賣女賣祖宗的無情漢,在舅家那些年,她可沒少受舅舅的氣,也沒少聽舅媽的閒話,再回去,那是呆不下去的,更何況鍾母也不會善罷甘休,時不時還會吵上門。米仙橋,那裡可沒有一個親人,又能住到誰家去,只不過,那裡還有家傳的祖屋,儘管那祖屋的所有權已劃到舅舅名下,但一直沒賣出去,至少可以做個安身的地方。

    來到米仙橋,魏林霜一進那祖屋,才明白這屋子根本不能住人,這些年舅舅雖然不敢違抗鄉政府的約定賣房子,卻早就將門窗、橫條、樓板等都拆得乾乾淨淨賣掉了,加上長年無人居住又失修,屋頂還透著幾個大窟窿,後筋牆也倒了大半邊,這裡除了有老鼠和野貓偶兒經過,連兔子也不會在這裡築窠。

    米仙橋的夜格外的清冷,飢寒交迫的魏林霜在街頭走來走去,不知道應該敲開哪一家的門,以求渡過這個寒冷的夜晚。只有一家的門洞裡透著光亮,可那是一家旅社,是鄉里唯一的旅社,也就社仙橋旅社,她現在身無分文,哪裡有錢去住旅社?旅社裡的飯鍋中透出一點米飯的清香,潘胖子大釣子敲得炒鍋叮噹響,青椒炒肉的油煙纏綿地繞著魏林霜的鼻子轉,讓她邁不開步遠離而去。

    忙了一天的潘胖子到這時候才有空做自己吃的飯,年關將近的時候,潘胖子這個半吊子屠夫也被村民叫去殺豬,還帶著自己那個只有十四歲大的女兒做幫手。由於業務不熟練,殺了三頭豬就忙到了晚上十點半,才提了三塊顧主給的五花肉回到旅社做晚飯。旅社的經營交給了二十三歲了還沒找到老婆的兒子潘定量,可這個不爭氣的化生子在他前腳剛剛邁出門,就跑得無影無蹤了,使得旅社裡一個客人也沒接到。累了一天的潘胖子見此情景氣得想罵娘,可一想罵兒子的娘就是罵自己死去多年的老婆,就只好把氣出在釣與鍋的交響曲中。

    當那青椒炒肉出鍋的時候,潘胖子一眼看見了在街頭徘徊的魏林霜,他感到這姑娘有點眼熟,看了一會兒才認出是米仙橋村的孤女霜兒,一看就知道霜兒沒吃飯,就叫住了她:「是霜兒嗎?還沒吃飯吧,進來湊合一頓吧。」

    從這天以後,米仙橋旅社裡就多了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

    這樣的配製使整天在外面遊蕩的潘定量整整一個月沒出門,天天圍在魏林霜的身邊轉,漸漸地就出言調戲並開始動手動腳,他的理由是:「我爸爸收留你,就是給我做老婆的,早晚都要睡在一起,遲睡就不如早睡了。」

    如果潘胖子在家,這樣的情形還能得到控制,不會讓事態惡化,一旦潘胖子有事出外,魏林霜就只有逃跑的份,日子一長,魏林霜就呆不下去了。潘胖子也感到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想來想去,就出了點錢,讓魏林霜在隔壁開了一家米店,一來能自食其力,又有了屬於自己的空間,對迴避潘定量有好處;二來在旁邊自己也能打點招呼,也不會讓這妞吃了虧。

    潘胖子是有心將魏林霜當成媳婦養,可是也不想兒子那樣霸王硬上弓,他懂得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可兒子哪裡能明白父親的良苦用心,一味的只知道騷擾霜兒,弄得霜兒大白天都不敢單獨呆在屋裡,常常搬一根小凳子在大門邊幫別人織毛衣。那潘定量再怎麼無賴,在大庭廣眾之下也只能在語言上油腔滑調,不敢有實際上的行動。而到了晚上,魏林霜將門窗關得死死的,少有他鑽空子的機會,那天他也是憋急了,才撬了門,沒想到會被父親持刀追了兩三里地,從此就不敢再接近魏林霜,直到他打殘了人入了獄。

    這幾天,由於潘胖子老母得了急病,他這些天晚上不得不回去陪老母,弄不好老母去世了,也沒個兒子在旁邊送終,這是鄉里最忌憚的事,是大不孝的行為。所以,白天就由女兒或剛釋放回來的兒子回去陪奶奶,晚上就親自守夜。潘定量出獄後,知道自己這個勞改釋放犯與霜兒更是不可能有什麼結果,趁父親不在的時候,再一次撬窗行蠻,卻被康明破壞了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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