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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番外 玩的是心跳 文 / 姚瓔

    范曉鷗是個不記仇的女人。她也曾經聽到朋友說起恨誰一輩子,滿臉怨毒的樣子,她總是低下頭不知道如何安慰這些個朋友。那些電視劇或者電影也經常出現由於所謂前世今生的愛恨情仇而導致的離合聚散,玉石俱焚。每到這樣的時候,范曉鷗的心中總是忍不住非常的憐惜和難過。

    辦公室裡被侵犯的那一幕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日子,表面上她還算是平靜的。不管怎樣,那些過去的愛與恨,她一直想放下。可是那些悲傷的被遺棄感其實在暗夜與白天,依舊在繼續啃噬她已經纍纍傷痕的心。她無法再找一個什麼比這個更好的借口來安慰自己,他是真的愛她的。原本弄不明白是她入戲太深,還是他演戲太真。但在那一夜,所有的答案都明擺在那裡,他不愛她,即使愛,也只是寂寞時貪圖她的身體而已。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是如此的無助迷惘,可是卻又沒有自保的能力。她不願意以所謂仇恨的名義,放任自己去做本來應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事情。她寧願選擇寬恕,在原諒對方的同時,也原諒自己,放自己自由。

    也許是阿q精神在作祟,也許是她努力地在自我調節。其實她只是想要個安靜的歸屬,屬於她的那份很安然、很簡單的幸福,雖然她一直都得不到。有人說愛情不是誰主動誰被動,是看自己的把握。把握得好,就會幸福,可是如果一個人他若不愛自己,是怎麼把握也不會得到幸福的。

    但是退一萬步來說,什麼是愛情?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愛情麼?還是愛情根本就是一瞬間的感覺?因為說的人多了,所以大家就對世界上有愛情的說法信以為真?!她經常一個人在無人注意她的時候望著窗外發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為什麼愛一個男人竟然會愛得如此沒有骨氣,愛得幾乎對自己都喪失了信心。她甚至有一段時間都不敢出門,窩在北京的出租房裡,哪裡也不想去。因為走到哪裡都會痛,她睜不開眼睛,不敢呼吸,因為怕痛。

    她每天幹的事情都是等待夜晚來臨,等黑夜來襲,一個人在自己的小黑屋等待天亮,聽著鬧鐘滴答滴答,細數她的每一秒寂寞。

    她猶如大多數付出真心的老實人一樣,同時都是受傷最深最重的可憐人,最終還是只能自己慢慢等待傷口癒合。

    她對自己說,范曉鷗,不必傷感,愛過就好,愛是不能強求的,一方不愛了,愛情就算結束了。就算勉強在一起,沒有真愛的愛情並不是完美的。他要是真愛她,就不會如此傷害她,也不會棄她所有的自尊心而不顧。

    曾幾何時,范曉鷗拚命地生長,希望自己長成一棵樹的模樣,然後祈求佛祖可以讓她開出花朵,在他剛好經過的時候,為他吐露芬芳。可是一切就在這夜成為了一個笑話。她怎麼還能愛上一個強姦犯?愛上一個對她如此殘酷無情的男人?!范曉鷗擦去臉上的淚水,對自己發誓道:「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愛這個偽君子了!絕對不會了!」

    范曉鷗覺得自己的腦袋裡一片亂糟糟的。不過有一點,她讓自己努力振作起來,雖然聶梓涵強佔她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中浮現。可過去的就讓它去吧,也是一段成長的經歷。堅強活出自我,以後也不必因為某人改變自己什麼的,她和他之間的感情就這麼結束吧。感情本如此,愛的時候對方是一切,不愛的時候什麼都不是。

    她選擇了遞交辭職信,當重新回到那個辦公室裡時,她內心深處情感翻湧。尤其是看到聶梓涵若無其事的模樣,她的心裡除了憤怒,還有一股恨意,更有一絲悲哀。做為一個犯了錯誤的男人,他怎麼可以還那麼高高在上?!

    她如自己預想的那般把辭職信扔在了桌子上,聶梓涵不接受的態度如她所料,她本想掉頭就走的,但就在一瞬間,她又改變了主意,她憑什麼要讓他如此逍遙好過?她不能就這麼灰溜溜地掉頭就走了,眼下的她既沒錢,又沒有別的路可走,她不能白白便宜了這個偽君子。

    於是她選擇留在公司裡做銷售。她不是沒有自尊心,當她站在冬日裡寒冷的街頭無路可去的時候,才發覺到混得不如意的北漂一族的可悲與狼狽。她是用青春賭明天,可是失去了最基本的生存條件,談什麼報復,談什麼憧憬?范曉鷗只能這樣忍著心頭的矛盾,繼續在遠涵公司討口飯吃。無論如何,她要等到這段時間過去,好好再計劃自己的未來。

    她知道自己的可悲和無能,但眼下權宜之計,卻讓她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歐陽明遠是她意外的斬獲。她其實最初的時候是沒有打算將歐陽明遠列為自己的目標的。她雖然外表看起來年輕靚麗,但骨子裡卻是冥頑不化的保守老太太。歐陽明遠曖昧的話語和行為讓范曉鷗心裡一動,頓時萌生了借歐陽明遠的手報復聶梓涵的計劃。

    但是在天橋上,歐陽明遠用他並不十分寬厚的懷抱容納了她的委屈和痛苦,讓她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種溫暖。這種溫暖是她所欠缺的。她猶如飛蛾撲火一般,撲向了歐陽明遠,只為貪圖那一點點的火光。

    她開始和歐陽明遠玩心跳的遊戲,她也開始變得玩世不恭了。反正大家都是玩兒的,何必太認真。曾經愛聶梓涵的時候,愛得太深義無反顧,她該找備胎,因為愛情來得太快走得更快。范曉鷗明白自己的弱點,也總算頓悟出愛情的規律和法則了。

    可是范曉鷗的心跳遊戲沒玩多久,就自行宣告了失敗。因為她發現自己才是那個玩不起的女人。她做不到遊戲人間,因為在她的感情世界裡,愛情便是愛情,容不得半點沙子。她玩不起遊戲了。但就在她想要退縮的時候,那場地震卻突如其來,讓她徹底懵了。

    那場悲慘的地震讓范曉鷗有一種無助感,覺得人是多麼脆弱,不堪一擊;目睹了那麼多的悲劇,讓她沒有一點點的安全感。她不知道將來該怎麼辦,甚至都覺得世界末日到來,一切轉眼成空。在她的內心,瞬間閃過無數個念頭,但除了爺爺和姑姑的臉迅速在她心頭掠過,其中另外一個最重要的念頭就是假如她死了,那不就見不到聶梓涵了嗎?

    她為自己的這個念頭感到悲傷和憂慮,在那一刻,她真心地渴望聶梓涵在那一刻能夠出現,她甚至想假如聶梓涵能在此時出現在她面前,她肯定會放下所有矜持,撲向他的懷抱,原諒他所有的過錯,然後對他大聲地說:「我愛你,聶梓涵,這麼多年來,其實我一點都沒有忘記你——」

    可是,當她終於見到了第一個來看她的男人,卻不是聶梓涵,而是歐陽明遠!

    她不知道在看到歐陽明遠的那瞬間自己心裡的感受,她覺得心很疼,但又一絲感動。好像跋涉了很久的旅人,本來是衝著既往的目標前進的,路上歷盡千辛萬苦,她也堅信自己的信念不改,但到了旅途的終點,才發現原來她的心早已經偏離了航向,她的目的地也早已改變。天還是那麼藍,水還是那麼清,到處依舊人來人往,其實什麼也沒變,唯一變的,是她的心。

    這一切,好像夢一樣。她和歐陽明遠的相識,是意外;相知,也是個意外;相愛,更是個完全的意外,一切都是個意外。最希望見的人沒有見到,卻偏偏來了一個她之前並不認真對待的男人。看著歐陽明遠氣喘吁吁的模樣,看著他臉上激動的神情,還有一個男人不輕易展現給別人看的淚痕,范曉鷗被震住了。

    五味紛雜的范曉鷗站在廢墟上流下了複雜的眼淚,面對歐陽明遠的熱切表白,她承認她沒有任何的抵抗力。她順從地被他攬在了懷中,對自己說:「既然老天這樣安排緣分,那麼,我就認命了吧——」對的,認命了,對命運低頭,對感情順從,也許這才是她的宿命。

    在現實生活中,由於種種原因真心相愛的人並不一定能在一起,最愛的,往往沒有選擇自己,而最愛自己的,往往不是最愛的;而最長久的,偏偏不是自己最愛的,也不是最愛自己的。只是在最適合的時間出現的那個人,會真的和自己永遠在一起。

    在廢墟上的歐陽明遠,便是范曉鷗那一刻命中注定的人。這一場心跳的遊戲,就在劇烈的心跳中落下帷幕。過程是曲折的,結果是差強人意的,但,誰說這不是命運的最好安排呢?

    至少范曉鷗認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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