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毛琴吟動作優雅地擦了擦嘴,不管范曉鷗震驚而憂慮的眼神,而是慢條斯理地說:「我也是聽公司裡的人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范曉鷗怔怔地坐在那裡,聽到這個讓她失神的消息腦子裡幾乎無法思考。()毛琴吟站起身來,端走餐盤對范曉鷗說:「我先走了,曉鷗,我只是隨口說說的,所以你可別在意我的話哦,也別亂想啊——」其實她知道范曉鷗肯定會亂想的。
范曉鷗用了很長的時間才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從食堂裡出來,她直奔歐陽明遠的辦公室,想問他個清楚。可惜的是歐陽明遠不在辦公室。范曉鷗依稀有印象,自從毛琴吟來了公司之後,歐陽明遠就很少在公司裡出現。兩人的見面不是在外面,就是在范曉鷗的家裡。
見歐陽明遠的辦公室沒人,范曉鷗走到了樓層沒人的樓梯間裡撥通了歐陽明遠的電話,從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很嘶啞,歐陽明遠好像很是疲憊,他用剛剛睡醒的瘖啞聲音在電話裡說:「曉鷗?不是說好今晚我去接你麼?怎麼現在打電話來了?」
范曉鷗沒有接歐陽明遠的茬,第一句便是:「歐陽明遠,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電話裡一片死寂,半晌之後范曉鷗才聽到歐陽明遠微弱的聲音在電話裡傳來:「這事——這事比較複雜,等我有時間和你再說說——你是聽誰胡說的?」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范曉鷗。
「複雜的事我不想知道,是誰說的你也別管,現在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已經結婚了?」范曉鷗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得幾乎要將手機捏壞,有一股被欺騙的憤怒在她的胸口奔湧,她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在公司裡大聲怒吼。
「我,我——反正你等著我向你解釋,」歐陽明遠聽出了范曉鷗的憤怒,他急忙對范曉鷗說道:「在我向你解釋之前,你別聽信別人的胡說,好麼?」
「若你是被冤枉的,你可以解釋。但假如你真的已經結婚,就什麼也不用解釋!我也不想再聽!」范曉鷗冷笑一聲,掛了電話。她靠在樓梯間的牆壁上,胸口急劇起伏,她咬著唇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原想歐陽明遠會義正言辭地澄清他是不是已婚的事實,但從他電話裡的表現來看,他是否已婚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在公司裡打手機電話說話也不方便,因為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范曉鷗用極大的克制力掩飾了自己悲哀且憤怒的心態,慢騰騰地心灰意懶地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卻看到她辦公桌上有一束快遞送來的藍色玫瑰花,范曉鷗在花店裡看過,是昂貴的藍色妖姬。
范曉鷗端起包裝成扇形的精美花束,下意識地便想找個垃圾桶扔掉,不用想也知道應該是歐陽明遠送的。他總喜歡搞這種小資小調,丫的,讓他死一邊去吧!
但就在她拿起花束要扔的時候,視線卻被隱藏在花束裡露出一小角的卡片吸引住了,她稍微抽出一看,那是張印刷精緻的花箋,上面的字跡龍飛鳳舞,簽署著一個打死她也想不到的名字:聶梓涵!
今天既不是她的生日,也不是什麼節日,聶梓涵吃錯藥啦,為什麼會突然間送花給她?范曉鷗遲疑了半晌,才拿下卡片又仔細看了看,這才確認真的是聶梓涵的名字。
她盯著那個簽名,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和平常聶梓涵簽的筆跡不一樣,因為聶梓涵平日裡在她呈交的文件上簽的名都是用左手簽的,今天的這個字體比他平時簽的更瀟灑和漂亮。可這個簽名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啊,范曉鷗心裡有些犯疑,但隨後一想,她不是經常看到聶梓涵簽署文件麼,也許是看久了他的字跡所以才感覺這麼眼熟吧。
她還是小心翼翼地將小卡片取下,放在辦公室的抽屜裡。而後她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束花想了想,不知道聶梓涵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正在這時,她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起來,她看著上面顯示出聶梓涵辦公室的分機號,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為什麼送花給我?」范曉鷗開門見山地問聶梓涵。
「你——喜歡麼?」聶梓涵避開她的問題,而是溫和地反問她。
范曉鷗盯著香氣四溢的藍玫瑰,說:「還成吧,就是覺得沒必要浪費。你不如把買花的錢換算成錢給我呢——」她半開玩笑地說著,臉上卻一絲笑容也無。沉重的心事讓她對聶梓涵突如其來的慇勤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喜。
「怎麼會浪費?」聶梓涵在電話那頭低低地笑了,帶了磁性的男性聲音傳過電話這邊來,確實有著攝人魂魄的魅力。可惜范曉鷗心裡如明鏡一般,現在的她已經學會了不再自作多情。
「你快說吧,想讓我幫你做什麼?」范曉鷗問聶梓涵:「除了借錢之外,其他的都好說。」
「你真的什麼都能幫我麼?」聶梓涵說。
「當然,你是我哥哥嘛,」范曉鷗沒精打采地說:「不過你不用這麼客氣,有事要幫忙說話就成了,犯不上花這麼多錢買這些不切實際的東西給我。」
「我——」聶梓涵被范曉鷗堵得無語,他可是請教了很久才下決心向花店訂花送她的。
「說吧,不要客氣,」范曉鷗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文件,「我手頭還在忙,你若是沒事我就掛電話了,不過還是要謝謝你的花,很漂亮——」
「額,你別掛電話,」聶梓涵連忙在電話裡把自己的意願說出來:「我……今晚你有空嗎?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你請客麼?」范曉鷗心不在焉地問著聶梓涵:「我可沒錢——」
「當然,」聶梓涵說:「不會讓你掏錢的,你想吃什麼,儘管說——」
「我想吃山珍海味,飛禽走獸,最好『此物只應天上有,地上無』的,你願意請麼?」范曉鷗依舊情緒不高。
聶梓涵覺察出了范曉鷗有些低落的情緒,便說:「你想吃什麼都成,不過,你是不是不高興啊?說話都這麼沒精神?」
「沒什麼,晚上一起吃飯吧——我想吃點好的,最好把你吃窮了沒錢付賬,然後把你押在飯店裡當午夜牛郎——」范曉鷗突然有種說不出的疲憊感,聶梓涵想請客就請客吧,她也想出去走走,她急切需要新鮮的空氣來緩解自己好像被從天而降的一個悶棍打中的鬱悶和憤懣。
「行啊,歡迎你來吃我——那晚上見,下班後我在樓下停車場等你——」聶梓涵心情愉快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