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主任、喬處長,你們怎麼來了?」看到進來的兩人,陳青雲驚訝地詢問。
「你在驚訝我們怎麼會同路吧?」胡家來還是老脾氣,五大三粗卻性情佻脫。
喬峰笑道:「我們同機,在公務艙坐在一塊,你說巧不巧。」
「清波,叫小扣子重新上菜,這裡的撤了。」兩人此時來益州,陳青雲對他們的來意已經非常明瞭。
安歆看到後來的兩人,與陳青雲的關係更為親密,頓時明白了他們的來意,淡定的臉上不由顯露出一絲擔憂:「青雲,你可得考慮先來後到。」
陳青雲向大家介紹了胡家來的身份,介紹喬峰時,卻只說是老朋友。
何成知道陳青雲交遊甚廣,對胡家來更不陌生。當然,喬峰的身份不為在座的人所知,但每個人都心如明+鏡:這個時候來找陳青雲,來頭肯定不小。
李藝驚訝地看著臉上佈滿警惕之色的安歆、胡家來與喬峰,突然臉上桃花綻開:「好呀,都到益州來挖人才。過幾天我就去省委,一定要懇請省委將青雲書記留下。」
胡家來大笑:「李部長,恐怕省委不會聽你的。青雲,陽江總編馬上退休了,他可期望你雲接班。」
喬峰不甘示弱,嘿嘿地笑道:「青雲,魏局有可能升副部長,九局局長的位置給你,以後你就是我的領導了。」
以數字為序的中央部門,掰著指頭也就能數出那麼幾個。李藝與何成等人第一反應:喬峰是中央組織部派來的。可他們很納悶:中組部需要人,還會事先來徵求本人意見嗎?
「咱們喝酒,今天只談風月,不談公事。」陳青雲當然明瞭三人的心思,無恥地打著哈哈。
「行,就談談你在學校時的風月事吧。」胡家來號稱老狐狸,心思之深不是安歆與喬峰所能比的。
安歆與胡家來、喬峰的到來,讓陳青雲感覺到,自己離開益州的時間,恐怕就在近期。於是輕鬆地說:「何書記,松洋渡大橋與汽車薄板項目的儀式,等喬市長回來後,你向他做個專題匯報吧。」
何成與李藝又不明白了,陳青雲應該與王天漢是同一陣線,怎麼突然換調子?
按說與陳青雲走得最近的是於來,但陳青雲不想以自己的立場影響何成。自己離開後,對益州的影響會漸漸地接近於零,人走茶涼這句古話,在官場屢試不爽。
離開益州,是意料中的事情,安歆等人的造訪,讓陳青雲陡然覺得時間的緊迫,因為他還有個想法沒來得及實施。
安歆與胡家來、喬峰都緊張地盯著陳青雲,雖然知道他不會輕易地表態,如果這小子沒心沒肺地說上一句同意誰的提議,另兩人都會覺得老臉沒地方放。
「謝謝三位,我會認真考慮厖」
陳青雲剛說到這裡,何清波接了電話回到包廂,緊張地說:「陳書記,環保局長來電話,雨神河出現了大面積死魚的現象,整個河面上一層白色。」
「對不起,青雲失陪了。」陳青雲聞言,蹭地站起來說:「我得去現場察看,以免引起恐慌。」
何成與李藝也說了聲「對不起」,跟在陳青雲身後走了。
「清波,馬上與環保局長聯繫,看他在什麼地方。」上車之前,陳青雲做出安排:「李部長,請你通知電視台,趕到雨神河邊;何書記,請你到環保局去,安排環境監測站到雨神河采水樣進行分析。」
環保局長已經在雨神河邊等候著陳青雲,王天漢與喬根不在益州,他只能向陳青雲匯報。
雨神河碼頭上,這裡已經聚集了大量的市民,臉上全都是驚慌的神情。
陳青雲來到環保局長身邊,張眼望去,雨神河的水面白花花一片,全都是肚皮朝天的死魚,很多還沒死的魚,卻只能偶爾擺動一下,彷彿在告訴岸邊的益州人:河水有毒。
「知道原因了嗎?」陳青雲心臟陣陣緊縮,知道此時不是動怒的時候,輕聲詢問。
環保局長看到陳青雲,如同救星來到身邊:「陳書記,肯定是上游的益南縣發生了污染事故。」
「採取了什麼措施嗎?」
環保局長嚅嚅地說:「我也剛到,正準備安排水質監測。」
陳青雲粗暴地打斷他的話說:「通知自來水廠,立即停止取水;通知益南環保局,迅速查明原因;請求軍分區派出部隊,乘衝鋒舟沿途察看。至於監測人員,何成書記馬上會陪同過來。」
環保局長聽後臉色慘白,輕聲地回答:「是,我馬上安排。」
從採樣到化驗結果出來,沒有三四個小時無法完成。陳青雲已經冷靜下來,輕聲說:「其他的事情你安排,並且馬上報告於市長;軍分區那邊,我會聯繫,安排技術人員在此等候。」
特種部隊養成的素質就是不同,練鐵接到陳青雲電話半個小時後,雨河面上就出現了三艘衝鋒舟,此時環保局的專家還沒趕到。
陳青雲等不及,留下一艘衝鋒舟在碼頭等候,自己與練鐵乘舟沿河而上。
環保局長已經打完電話,看到陳青雲沒讓自己上衝鋒舟,憤怒地再次撥通電話,將磨磨蹭蹭的手下罵得狗血淋頭。
衝鋒舟向上游迅疾而去,舟後劃起一道白色的浪花。陳青雲顧不上欣賞這些,眼中只有前面的死魚。
帶著濃厚腥味的河風吹拂著陳青雲的衣袂和鐵青的面容,練鐵在旁邊看著,也不敢說話。他知道,此時的陳青雲肯定心情很糟,卻不知陳青雲是深深的自責。
早就知道益南縣污染嚴重,這幾個月只顧與喬根、殷閒、李九明等人鬥法,卻將真正的民生問題拋之腦後。現在看來,只有採取斷然措施,強行推動自己的計劃。
念頭通達了,體+內靈氣自動運轉起來,神識鋪天蓋地,罩住身邊數百米的範圍,捕捉天地靈氣。
身邊的練鐵也修練了清微訣,此時受陳青雲的氣機影響,不由自主地運轉乾陽真氣。
「看,前面的河道上,有一股黃色的污水排出。」另一艘衝鋒舟上的軍分區參謀長大聲呼喊,打斷了陳青雲與練鐵的修練。
事情很快弄清楚了,益南縣有家冶煉企業的鹽酸庫閥門損壞,數百噸鹽酸直接排入雨神河,造成了這次污染事故。
與王天漢、喬峰分別溝通之後,陳青雲召開了臨時常委會,將自來水改造項目提交常委會討論。
「益南縣的污染事故要處理,但從長遠的角度考慮,飲用水的安全問題必須盡快解決。」陳青雲的開場白簡單扼要:「今天的會議,就是專題討論自來水的供水安全。」
於來皺著眉頭說:「青雲書記,不會因為偶然的一次污染事故,我們就杯gong蛇影吧。」
益南是於來的成長之地,自然會為益南說話。這次的污染事故,他已經瞭解清楚,說話有點底氣。
「益南縣的產業結構特殊,帶來的污染嚴重,益州自來水廠取水口的水質,只達到三級地面水標準,影響了益州市的飲用水安全。」陳青雲平和地說:「醴泉集團有意向投資益州的引水工程,從飛雲湖取水,作為益州的飲用水源,大家議議吧。」
於來謹慎地說:「青雲書記,建設第二水廠,確實是益州的迫切需要。只是涉及自來水公司的改制,天漢書記與喬市長不在,合適嗎?」
「我與天漢書記、喬市長都溝通過,他們表示同意。」陳青雲隨後說出更震撼的話:「我與天漢書記有可能很快離開益州,想在此之前將此事基本敲定。如果大家認為醴泉集團不合適,此事容後再議也行。」
陳青雲的話,如同驚雷,將會議室的人震得頭暈目眩。陳青雲出此話,是因為他已經知曉了王天漢的確切去向。
於來最先反應過來,斷然說:「益南縣的污染整治工程啟動幾個月了,進展很不理想。建設第二水廠,確實是當務之急,我同意青雲書記的提議。」
葉飛聽說陳青雲要離開,先是神情暗談,接著又神采飛揚:「醴泉集團實力雄厚,由他們投資,引水工程與第二水廠指日可待,我同意。」
震撼之後,各人的心思馬上天馬行空地盤算開了:陳青雲離開益州,黨群副書記的位置就空出來了,機會難得呀。
在座的人,誰也不會去想王天漢的位置。如果從益州產生市委書記,除了後台大得逆天,只有市長與黨群副書記才有可能得到。而坐上黨群副書記位置,離市長或書記也就一步之遙。
當然,屬於新晉的常委任長清與何成,希望最小,乾脆就不去想這個問題。
「好在這次的水污染事故是鹽酸洩漏造成的,但益南的污染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之前,益州的飲水安全確實值得重視。」何成緩緩地說:「昨天塔氏集團的人找到經開區,如果市裡不解決自來水的問題,他們要求取地下水自建水廠。」
這次水污染事故在常委會上無人提及,主管環保的常委副市長心裡著急,聽了何成的話,馬上接過去:「首先表態,同意建設引水工程。這次的污染事故,偶然性的因素很大,並且鹽酸經過稀釋、自淨後,第二天便消除了影響。」
這位副市長的心情,沒有人理會,大家的話題,還是沒有回到對污染事故的分析與處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