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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百二十八章 茶葉罐的故事 文 / 吾畏

    鐵索橋的出口處,猛然出現兩個身穿身奇異服裝的士兵,手裡端著自動步槍,嚴厲地喝道:「站住,再走就開槍了。」

    夏會元嚇得身形一抖,差點軟倒在橋上。他正要好言解釋,對面的士兵再次斷喝:「回去,往前一步就開槍。」

    真是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夏會元還想說點什麼,交待一下場面話,突然看到橋頭的樹叢中,無數黑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夏會元頓時明白,今天踢在鐵板上了。在s省,真有自己不能去的地方。

    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回走,夏會元好像老了十多歲。經過年輕人的身邊時,耳朵裡響起清晰的聲音:「今天的事情,如有半句洩漏,軍事法庭等著你們。」

    秘書已經嚇得半死,連連點頭哈腰,保證不會。

    剛才站立的地方,有大樹遮擋,看不到橋面發生的情況,否則夏會元不嚇死也會羞愧死。

    連益州也沒去了,夏會元取道攀城,狠狽地連夜滾回蓉城,第二天的一紙紅頭文件,將夏會元的所有雄心全部撲滅。

    當天晚上,王天漢在醴泉酒店紅杉包廂設宴招待夏會元。夏會元是代表省委參加益州的常委會,參加開幕式後就不見人影,還拉著自己或其他領導、特別是陳青雲到處轉悠,令王天漢十分很惱火。如此惡客,王天漢得罪不起,還得硬著頭皮應付。

    關鍵的是,黨代會出現了意想不到的情況,王天漢必須向夏會元匯報,否則出了問題,王天漢得承擔全部責任。

    陳青雲回來了,可夏會元不見蹤影。快八點了,夏會元與他秘書的手機始終處於關機狀態。王天漢不滿地說:「青雲,沒惹惱了夏書記吧?」

    陳青雲已經預計到事情的結果,他已經盡力了,是夏會元非要往槍口上撞。於是輕鬆地說:「別等了,咱們吃吧。」

    王天漢疑惑地看著陳青雲,不滿地說:「那怎麼行,如果夏書記突然撞進來,這些天的功夫可不白費了。」

    陳青雲笑道:「沒那麼嚴重,不就一餐飯嘛。」

    「不行,再等等。」王天漢再窩火,可不敢冒險。

    實在難等,在王天漢為難的時候,陳青雲裝成突然想起,撥通了畢小山的電話。

    從畢小山的匯報中,王天漢也知道,夏會元沒有失蹤,估計是回蓉城了。發生在飛雲山的事情,畢小山不敢說,他也受到警告。王天漢聽了匯報後,差點發飆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不匯報,這些人幹什麼去了。

    自此之後,王天漢與陳青雲等人終究沒有與夏會元聯繫上,直到幾天之後,夏會元被免職的消息傳來,王天漢這才大驚,並且對陳青雲產生了一絲忌諱:夏會元免職的背後,肯定有陳青雲的推手。

    這天晚上,很多人失眠,發生在夏會元身上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想不透,該干的工作還得繼續。第二天,王天漢再次精神抖數地出現在主席台上。

    代表們集中精神開會,主席台上卻有不少人心情忐忑。但會議議程卻在按部就班地進行,王天漢領頭,在投票箱中投下神聖的一票。

    所有的領導都將目光盯著陳青雲,不知他在這場博弈中能否擺脫噩運。很多人都在歎息:這顆前途光明的政治新星,很有可能被扼殺在益州。

    陳青雲很平靜,這時,他真正領會到,什麼叫悟凡,凡與煩,何等的相似。

    此刻,能否過這次坎,對於陳青雲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枯燥的計票、枯燥的等待,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期待中的宣佈投票結果沒有出現,而是工作人員湊到王天漢耳朵邊輕聲說了幾句,王天漢陰沉著臉進+入了後台,接著是喬根、陳青雲與葉飛,其他的常委與代表都在等待。誰都知道,選舉出問題了。

    會場內響起嗡嗡的議論聲,有個代表不顧一切地大聲說:「真是沒天理,這麼好的領導,益州竟然容不下。」

    「對,我們向省委請願,一定要將陳書記留下。」

    「別著急,也許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再等等吧。」

    台下各種議論都有,大多數在為陳青雲鳴不平。

    主席台上的殷閒,看著台下的騷動,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好像看到了:陳青雲背著行李,一步一回頭地離開益州,從此在省委、或省政府、或某個清閒的機關混日子。

    足足個把小時後,進+入後台的領導們板著臉出來,沒有一個開心的,特別是喬根,身上的寒氣令遠離主席台的代表都能感受到。

    陳青雲來到發言席,開始宣讀選舉結果的時候,代表們弄不明白了。如果陳青雲沒當選,怎麼能承擔會議職責。

    市委委員按姓氏筆畫排列,讀到陳姓的時候,陳青雲的名字流暢地從揚聲器裡傳到會場的每一個角落,會場頓時響起熱烈的掌聲,差點將屋ding掀翻。

    這次會議,殷閒經歷了由大喜到大悲的人生歷程。四位主要領導從後台出來,殷閒就注意到,喬根的臉色比其他三人更難看,頓時心裡產生了一絲不妙的預感;當陳青雲走向發言席的時候,殷閒已經很恐慌了;當陳青雲的名字從揚聲器發出時,殷閒的臉色頓時慘白:這次的悲劇,肯定是自己。

    落選的原因,殷閒太明白,只是沒想到真的會發生。他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果然沒有自己的名字。

    會議是怎麼散的、自己怎麼回到家中,殷閒已經不知道了。他現在要考慮的是,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明天是新一屆市委的第一次全會,王天漢、喬根與陳青雲都沒回家,他們要等省委的指示。也許是一天、也許要等到全會投票的時候,省委才能給出新的紀委書記名字。

    可以想像,這時的蓉城,也在為益州的事情煩惱。

    王天漢在辦公室打開電腦,卻什麼也看不進去,不知不覺地來到陳青雲這裡。

    「書記請坐,還剩下最後一點大紅袍,今天喝了吧。」最後一點大紅袍,陳青雲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凡在他這裡喝過大紅袍的,都是最後一點。

    大紅袍也引不起王天漢的興趣,他鬱悶地地說:「前一陣子接二連三的案子,益州已經在省委的印象中大打折扣。換屆的事情如此敏+感,差錯偏偏發生在我們身上。」

    「事情好與壞,總是不斷地轉換,就看怎麼利用。」陳青雲將茶湯倒入聞香杯,說話就像在自言自語:「如果將他的落選原因分析透徹,也許能找到解決的途徑。」

    「落選的原因?」王天漢目光散亂,思維有點跟不上陳青雲的節奏,緩緩地說:「是職務的原因、還是人品的問題,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陳青雲笑道:「天漢書記是正直的人,根本不會從邪處考慮別人。恰好我知道一些事情,也許對書記的分析有用。」

    王天漢興奮地說:「這個時候了,你還故弄玄虛。快說吧,這麼大的事情都發生了,難道你還擔心我的承受能力。」

    「益北有個了難酒店,發生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我讓衛斌留意,結果查出與殷閒有很大的關係。」

    王天漢啞然失笑:「如此難聽的名字,竟然也有人用。就算酒店是殷閒開的,能有多大的事。」

    陳青雲緩緩地將益北的事情和盤托出,包括和天下酒店、門頭溝的總經理叫殷閒為乾爹、何杏花在紀委查出這些胡亂雙+規幹部和企業老闆的事情,最後肯定地說:「殷閒落選,並非得罪人那麼簡單,貪腐二字,恐怕是難逃了。」

    「你的意思,將蓋子揭開?」王天漢震驚地說:「趁他還在益州,查清他的問題,以此向省委交差?」

    陳青雲淡淡地說:「看書記的決心了,我只負責提供線索。如今的情況,不是他難受,就該你難受了。」

    這句話擊中了王天漢的軟脅,儘管陳青雲負責換屆選舉,不說他卸下了領導小組副組長的擔子,就算陳青雲在位,省委要追究,首先還是王天漢的責任。

    「給你三天時間,找不到確切證據就收手。」王天漢的眉頭舒展了,斷然說:「不能讓人抓住把柄,否則你自己承擔一切後果。」

    三天,第一次全會也該結束了,就是省委的指示來得遲,會議中途休會,也不可能拖太久。

    私自調查省管幹部,這是犯忌的事情,王天漢可不敢承擔這個責任。

    陳青雲輕鬆地說:「就算查出了問題,也將是別的問題帶出來的,書記放寬心便是。」

    離開陳青雲的辦公室時,王天漢琢磨開了:這個陳青雲,到底掌握了多少情況?對其他幹部又掌握多少,包括自己。

    有了王天漢的表態,陳青雲等於拿到了尚方寶劍。對殷閒這樣的敗類,陳青雲決不會手軟,不僅僅是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問題。

    有一次談到殷閒,徐向東臉色陡然變化的情景,在陳青雲腦海裡生根了:這個殷閒,如同瘋狗般,見人就咬,咬住就不鬆口,除非你能花血本到和天下酒店請客。

    王天漢走後,陳青雲當即打電話給衛斌:可以收網了。

    衛斌的消息還沒過來,一個意外的消息傳到了陳青雲的耳中,針對殷閒的行動提前了。

    新一屆市委全會,所有新當選的市委委員無一缺席,陳青雲主持會議。直到晚上九點,陳青雲才回到江邊別墅,沒想到何成與另一位熟人等候在此。

    還沒進+入別墅,陳青雲就知道何成與飛雲寨的李老頭坐在江邊的小亭等候,於是徑直來到小亭坐下,責備地說:「來多久了?幹嘛不打電話?」

    何成笑道:「知道你忙,不便打擾。散會後回到辦公室,李老伯也在經開區等了不少時間,想通過我找你。」

    「老伯,有事儘管說。」陳青雲溫和地說:「不管多難的事情,我會盡量想辦法替你解決。」

    「陳書記,你還記得二牛嗎?」李老頭激動地說:「就是那個從大蛇厖」李老頭忽然摀住缺了幾顆牙齒的大嘴,抬頭看了看陳青雲,見他沒有責怪的意思,繼續說:「二牛被你救了,右腿卻沒保住。他喪失了勞動能力,就跑到益州開了一個廢品店。」

    何成在旁邊輕聲提醒道:「老伯,說重點吧。」

    「好、好,馬上就是重點。」李老頭抱歉地說:「人老話多,陳書記別介意。說到哪啦?喔,今天下午,二牛踩著三輪車來到市委大院收破爛,遇到準備搬家的人,整整裝了一車的好東西,沒想到結賬之後,女主人送給他一罐茶葉。」

    何成聽說是這樣的事情,有點失望、又有點擔心陳青雲責怪,這個李老頭大驚小怪,自己也將吃掛落的。於是語氣不善地說:「茶葉有多大事,還給人家不就行了。」

    李老頭惶急地說:「何書記,問題大著呢。茶葉罐是鐵皮的,裡面的茶葉並不多。二牛帶回店裡,倒出茶葉,將鐵罐踏扁當廢鐵,沒想到鐵罐有夾層。」

    何成驚訝地說:「夾層裡有存折?」

    「對,二百多萬呢?」李老頭的話,難得利落一次。

    陳青雲這才插話道:「存折呢?知道是誰家的嗎?」

    李老頭折騰了好久,才從貼身的衣服兜裡翻出幾個小本,遞給陳青雲說:「二牛看到存折,知道事體太大,靈機一動,折回去問保安,知道存折的主家姓殷,是個大官。二牛膽小,不敢聲張,當時就跑回來問我怎麼辦。」

    「存折放我這吧,何書記將李老伯送回家。」陳青雲握+住李老頭粗糙的大手說:「謝謝老伯,改日請你喝酒。」

    「喝酒就免了,記得到松洋渡來做客。」李老頭得到陳青雲的誇獎,樂顛顛地回松洋渡去了。

    何成與李老頭走後,陳青雲先進屋洗涮一番,然後來到院子裡的小山包上,剛盤膝坐好,身邊的電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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